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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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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紫渊照例在剑舞坪教唐翳习剑。

唐翳将准备好的点心送过去。

紫渊看那不过哄小孩的玩意,也情知他是一片好意,便伸手接了,又留意到他平日里打扮朴素,今夜腰间却多了一件佩饰,不由多看了两眼。

只见那佩饰质地奇特,衣袂拂动间时常有金光流转,十分显眼,再细看来,上面隐显出繁复的浅色道家咒文,与天若宫惯写的咒文并不一样。

紫渊闭目思索片刻,方才辨出他腰佩的材质,剑眉微挑:“昀昔,你身上的佩饰何处得来?

唐翳一直跟随他习剑,口中虽仍叫他师叔,心中却隐隐将他认作第二个师父,听见他问,便将去西王母瑶池,遇到绝尘子一事说了出来。

紫渊待他说完,静了有会,才展颜笑道:“不想昀昔师侄竟是如此福缘深厚之人。”

唐翳听紫渊提到福缘,又想起绝尘子与沈缨都曾批他命格太弱,心头涩然,苦笑一记:“唐翳一生,岂能跟福缘二字沾边。”

紫渊摇头轻笑:“瑶池仙境,并非人人均可见到的。那位绝尘子道友,钻研各种秘术,行踪不定,更是我辈当中不可多得的高人。”

唐翳听他在言语中对绝尘子颇为推崇,奇道:“师叔也知道那位道长?”他与绝尘子接触不久,只觉得此人特立独行,行事稀奇古怪,时常不按常理,心中对他疑问实多。

紫渊颔首道:“那位绝尘子前辈于江湖道派人士中名声极大,我虽在天若宫上,却也有所耳闻。据说他曾是中土大王山庄门徒,后来因太过随性,不愿受约束,这才离开师门。此后一直在江湖上走动,行事虽有些乖张离谱,却不曾背离正道。”

唐翳忍不住问道:“那位道长本事大得很么,比之天若宫又如何?”

紫渊淡淡一笑:“我身在天若宫,不敢妄评其他道学流派的好坏,不过中土大王山庄向来以批命转运之事驰名。看他以金雕蛋壳制出这枚六合转运符,又用红绳以金刚结的方式打了络子锁灵,便知他功力深厚,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

唐翳心想:那络子可不是绝尘子打上去的。静了静,又问:“这道符叫六合转运符?”

紫渊点头答道:“所谓六合转运,便是利用六合八荒有利的局势,强行扭转运势,让人立于有利之境。这样的符,堪称我辈中人的吉祥保命符。”

唐翳幼时读孔孟之道甚多,现在纵然转了道学,仍有些固定思维,觉得转运批命一事不过是江湖骗子所为。听紫渊这么说,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丝不置信的神情。

紫渊仰首,迎着山上的清风与明月轻吸口气:“道家讲究时与运。时是大势,只能顺流度之,运则有因果在内,三分天定,七分人为。很多人以为,运是不可求不可控的,实则运中有更多人为因素,只是常人无法遇见罢了。比如一地塌方,路人本该经过此地,却因扶路上长者而慢了行程,避过一劫,这便是他的运。然则运的本身却仍是因为他看到长者负戴于道路,而动了恻隐之心。你说是么?”

唐翳一怔,头次听说这番定论,只觉得紫渊的讲述不无道理,因此又点了点头。

紫渊浅笑了声:“所以,倘若有人能以道术,调动时运,那么这个人必然是可以审时度势,心思极为玲珑剔透之人。光是这份透彻,便是我辈修行学道之人一生所要追求的。”

唐翳想了想,又问道:“师叔,既然运可以改,那人的命格是否就是天定,终生无法更改?”

紫渊沉吟片刻:“命格除了人的后天的努力之外,更多受人出生之时的时辰气候星象风物以及家族背景等因素影响,确实比之时运更加难以改变。不过道家讲究运命双修,所谓修道,最终修的就是人一生的运和命。倘若得道,命格自然也是可以修改的。”

他垂眸看着唐翳:“昀昔,修道之人,心清如水。纵然时局变更,命途多变,也应坦然处之才是。”

唐翳仰首看着他,只觉得紫渊目光温和,话语间虽轻描淡写,却大有抚平人心的力道,心中不由一宽,也平静下来。

世事变化无常,难以掌控,倘若未来当真避无可避,也唯有放宽了心思,方才过得舒心。

又闲聊了一阵,紫渊料想唐翳休假归来,一时也无法收心在剑术上。况且少年人的心性,多半是喜爱热闹的,玩了几日,怕是把先前所学的也丢了七八分,因此,并不急着给他讲授新课,只令他先去将之前所学的剑法演练一遍。

唐翳这几日在沈缨的陪同下,已将这套剑法拆解了不下十数遍。

此刻依着顺序一套剑法舞下来,尔间竟没有忘掉一招一式,出剑递剑的手法也比先前老练了许多。

紫渊见状,颇觉意外,点头嘉许了几句,遂开始跟他逐句讲解“上光云清云剑”的剑诀。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唐翳已大致摸索清楚了运气将剑与自身融为一体的法门。

他练习的时候仍是用了紫渊赠予他的溟泠剑,心里却隐隐觉得,还是沈缨所赠的云英剑更为合用。

紫渊看得时间差不多,便打断了他的练习,将他遣回去歇息,又嘱咐他御剑一事更不可躁进,亦不可强催剑气过量修习。

唐翳点头一一应下了。

紫渊走出几步,忽记起一事,又转头吩咐道:“天若宫每月初均安排弟子测试,以文试为主。你这几日仔细准备些,想是没问题的,只是之前所犯的错误,不可再犯了。”

唐翳听说,蓦地回想起先前抄朱达之题纸之事,脸上一红,忙应道:“多谢师叔提醒,弟子自当准备充分。”

接下来几日,为应付即将到来的测试,唐翳除了早晚上课之外,又多了一项任务,每日亥时过后,必拉了朱达之去凝碧池附近看书。

朱达之看着测试日期逼近,反倒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死活不愿跟着唐翳熬夜,说道:“你不曾听经书上说,顺其自然,‘为无为,则无不治’。这般天天熬夜看书,乃刻意为之,有违我们修道之人的作风。”他不等唐翳反驳,又故意摇头晃脑道,“古人有云夜读书不可过子时,否则就会伤了精气神。丹室那老道说了,人一定要多睡觉,到了子时,诸血归心,一不得睡,则血耗而生病矣。你看你,课上不好好用心,专干这些与修道背道而驰之事。”他说完,故作深沉的摇摇头,“师弟,你修为还不够啊。”

唐翳被他连番歪理驳斥得无言以对,明知他只是诡辩,偏生他拿的又都是经书上的道理,只得重新提出寅时早起读书的建议。

朱达之听说,愈发不情愿,只大手一挥:“不过一个小小测试,又有什么大不了,你好好看书,到时候给我抄一下就罢了。”

唐翳冷了脸,肃然道:“弄虚作假,非君子所为。”

朱达之腆着笑脸:“什么君子不君子,不过兄弟义气,拔刀相助。”他本打算糊弄一番,就能唬得唐翳乖乖听话。

岂知唐翳性情虽温软,对这件事情却十分固执,不论他怎么游说,就是咬紧了牙关不答应。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朱达之自己反倒被唐翳一连串“君子坦荡荡”“诚者天之道也”之类的话弄得晕头转向,又经不住他磨,最后满心不情愿,每晚跟了唐翳蹲在凝碧池附近背书。

朱达之对看书本身没多大兴趣,经常是看得几行就不耐烦了。

唐翳便索性他念一句,就催着朱达之念一句。

朱达之无法,只得跟着他头昏脑涨的念下来。

唐翳在别的事情上均无计较,唯独背书看书一事极为较真,通常是逐字纠正。

即便对方只错得一字,也被他催着重背。

几番下来,把个朱达之气得槽牙发痒,只差要越着性子将唐翳狠揍一顿了事。

唐翳心细,又将书中稍微难一点的字,全部抄录出个,让朱达之一个一个对着认。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念叨了几日,好不容易挨过了测试,分数下来了。

朱达之居然破天荒的通过了文试,且成绩排了个中等,比之先前挑衅过他的赵、钱二人分数还要高了些。

朱达之嘴上没说什么,这几日走路却都昂首阔步,且有事没事也要寻些事由在赵、钱二人面前路过几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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