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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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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茉的马车进城后,白一萧便直接驾者马车朝白明阳府邸而去,心想一定让叔婶最快见到自己的女儿。

白书茉自被绑架以来,如今已有月数不曾见到平京城,此刻望着窗外之景,心里暖意四起。

午时,马车临近家门,白书茉感觉很不真实,心里竟有些许怀疑眼前的家是否是梦境。

白一萧捎的书信早他们两日到达,白一萧在书信中并未提及白书枼的事,此时白明阳,白盛夫妇四人急切地等在白明阳府门前,只想尽快看到心心念念的兄妹三人。

白夫人一直卧床,直到听闻书茉平安归来,气色才稍微好转些,但此刻面容仍有几分虚白,夫妻二人多日不见苍老之色更加明显。

白明阳四人远远便瞧见坐在马车前的白一萧,很快马车近在眼前。

白书茉下了马车便瞧见父母亲,大伯大伯母,多日以来的委屈终是找到了宣泄之处,泪如雨下道:“父亲母亲,书茉好想你们。”一边哭泣一边躲进白夫人的怀抱。

众人见白书茉哭成泪人,多日以来的担忧难安此刻方才得以解放,一个个喜极而泣,场面悲壮又幸福。

白明阳心里重新燃起希望,然只片刻喜悦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明阳见马车上只下来白书茉一人,于是询问白一萧道:“书枼呢,可还在马车上,怎么不下来?”

白一萧闻言知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于是一五一十地向几人解释白书枼的事情。

几人瞬间回归平静,心里再也喜悦不起来。

白书茉原本躲在白夫人怀里哭泣,听完白一萧向众人解释,只好独自站在一旁,向白明阳夫妇二人道歉道:“对不起,父亲母亲,是我没照顾好弟弟,都是我害得他。”

原本以为父母亲会责备自己,可夫妇二人只说道:“书茉没有错,书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洛烟闻言知晓眼下不是白一萧负荆请罪的时机,于是勉强说道:“书茉平安归来就好,这一路奔波劳累,眼下好好休息罢,大伯母改日再来看望你。”

白书茉并不知晓因为自己的失踪,两家长辈之间已心生隔阂,只当往常那般亲近友好,于是应道:“多谢大伯母关心,表兄多日以来也疲惫不已,也应随伯母回去休息罢。”

于是,两家人尴尬的各回各家。

白书茉简单梳洗过后,便与父母亲二人交代应该交代的事。

白明阳:“茉儿,你可知晓绑架你的是何人?”白明阳至今仍一直以为是尉迟炤绑架的白书茉,未曾想另有其人,当然也想不到尉迟炤只是顺手救了自己的女儿。

白书茉:“回父亲,书茉不知?”

白明阳疑惑,迟疑道:“一萧书信提到你是被鲜参的君主给绑架的,可有此事?”

白书茉闻及此,往日的困难种种瞬间浮现眼前,心里顿时一惊又一凉,眼神躲闪道:“是的,只是他并非绑架之人,是他将我从绑架之人手上解救出来,然后再将我带走。”

夫妇二人闻言,顿时一惊,未曾想尉迟炤竟救了自己的女儿,那为何不将书茉送回家呢?

于是白明阳继续问道:“既如此,他为何要带你走?”

白书茉闻言委屈极了,心想我哪知道啊,但还是回道:“我也不知。”

白明阳闻言思虑片刻,心想尉迟炤此番应当不是蓄谋所为,大概率见色起意。

白夫人见自家夫君没有继续追问,心想可能是不方便问出口,于是出声问道:“茉儿,你告诉为娘,你在鲜参可有受委屈,那尉迟炤可有欺负你?”

白明阳闻言向白夫人使了个眼神,心想此话怎能问出,怎么都不妥。

白夫人并未理睬他,直直盯着自家女儿的小脸,等着答复。

白书茉闻言心里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当着父亲的面直接问出此话,心虚道:“不曾。”

夫妇二人闻言应当是喜悦的,如此答案可是二人心心念念的,可瞧见自家女儿那漂浮不定的眼神,只当了然,心里各自哀叹。

白夫人问出最后一问:“一萧方才说,你曾用你交换救出书枼,那是否他对你有情?既如此,书枼如今是否安然无恙?”

白书茉闻言肯定道:“书枼定然安然无恙,我确信。”

虽没有直接回复是否尉迟炤对自己有情,但白书茉肯定的语气,让夫妇二人对此多了几分确信,想到书枼并无生命危险双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夫妇二人越发心疼自家女儿,便让白书茉先去休息,养养神。

白书茉回到房间,来不及体验久别重逢自己闺房的喜悦,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母亲刚才问的“是否被尉迟炤欺负?”越想情绪越低落,因为她隐瞒了父母亲,一个天大的谎言就此藏于内心。

乳娘见状,原本想与白书茉叙旧,心中有千言万语的话,此刻竟不合时宜的一句也说不出来。

乳娘试探问道:“小姐,可还在担忧少爷,此事不怨你,小姐已是很委屈了。”

白书茉闻言回过神,朝乳娘微笑道:“乳娘不用担心,我只是累极了,精神不大好,睡一觉应当就好了。”心想,连乳娘这个最熟悉的知心人,她也不能向她如实道来。

白一萧一家三人回到府上,简单叙旧之后,白盛方仔细端详自家的儿子,顿时难免心疼,白一萧如今越发成熟沉闷了。

洛烟具体问了白书枼事情的始末,细节,最后长叹一声“造孽啊。”

白一萧闻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因为他是这一切祸根的始作俑者,造孽也是他造的,惩罚他也是理所应当。

洛烟吩咐他先去洗漱休息,其余事后续再谈。

白一萧闻言心想,如此也好,等书茉修养好了,他也好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白书茉归家的消息瞬间在平京城内炸开了锅,只因当初白明阳两家找人的动静太大,如今人回来了风一吹消息遍布四方。

有人感慨人平安回来不容易的同时,也有人恶意编造谣言四处宣传。

“听说了没,白家长女一月前被人绑架,如今回来了,人是回来了,干不干净谁知道啊?”

“一介弱女子从土匪窝里回来,指不定已经没有清白了呢。”

还有很多附和或看戏或惋惜的人说道:“可惜了这女子,多漂亮一女孩儿,这今后可得怎么过活啊?”

“你瞎操心人家能不能嫁出去,那张脸摆在那里,当不了正室,妾室也会有人排着队抢哩。”

说罢,几人哈哈大笑,看戏越发热闹,对白书茉失身的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热。

白明阳每日上朝,这些谣言难免传入耳,每每听闻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可怜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儿女,可恨堵不住悠悠众口。

白书茉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未曾出府半步,但侍从侍女们的窃窃私语还是被她听了进去。

她自然不知晓清白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只是如今别人口中的传言在她那里确是事实,她无从反驳,也不曾担忧过自己是否能嫁出去,只是对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而感悲伤。

命运不公,她想平凡做人也如此艰难。

白夫人自然也已听闻城内谣传,虽在女儿失踪之时已体会过,只是如今女儿回来了难免亲耳听闻那些肮脏的言论,此刻心里一刻也平静不了。

中秋宫宴心仪白书茉的各世家公子,在听闻白书茉平安归来之后心里的喜悦不亚于白明阳夫妇,即使他们不在乎谣言,家中父老怎会容许他们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娶进家门。

各世家公子自然也成为这场谣言的受害者,众口铄金,唾沫淹死人,只能心里惆怅惋惜,可恨苍天不公。

白一萧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如何营救白书枼之事,当然还有何时登门请罪,他自归家后也不曾出府过,一直将自己关在府上忏悔。

白盛自然知晓谣言,晚膳时便将其告知于洛烟与白一萧。

白一萧未曾怀疑过白书茉是否清白,即使不清白他又何来理由嫌弃指摘。

闻言一脸平静,洛烟则与之相反,担忧愧疚之色表露脸上,眼睛盯着一旁认真吃饭的儿子。

洛烟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终究是我们家愧对书茉啊。”

白盛闻言默然,白一萧则不咸不淡开口道:“我之前已经与父母亲说过,不管书茉清白与否,只要他平安归来,我一定对她负责,这话往后仍然作数。”说罢继续吃着菜。

白盛闻言想开口,即使心里已经破口大骂无数遍逆子,可拒绝的话半字也说不出口。

洛烟闻言直直盯着白一萧,见他已经下定决心,只好道:“也罢,反正我也喜爱书茉得紧,欠人的终究得还,这面子也不能当饭吃。”

白盛父子闻言一惊,心想家里老大都同意了,那此事成功自然不是问题。

白一萧感激的看向母亲,喜悦之色浮上面庞。

自白书茉被救走南下之后,艾弗便自告奋勇亲自南下将人寻回,如此将功折罪,可尉迟炤拒绝他的请求。

尉迟炤:“罢了,人回去便回去吧,让她见见家人也好,省得整日郁郁寡欢。”

艾弗闻言心里不曾好受,继续请求道:“此番属下罪责难逃,还望君上成全。”

尉迟炤见他如此执着,可军中另有它事需要他,只道:“你不用亲自南下,我会派人秘密前往,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去办,再办不好提头来见。”

艾弗闻言,无奈道:“属下听从君上安排,定当全力以赴。”

尉迟炤秘密派遣之人,此番入京只为两件事。其一,白书茉是否安然归家,其二,调查白书茉及亲属情况。

因此,城内谣传白书茉丢失清白之事终是事无巨细的被尉迟炤知晓了去。

尉迟炤看完信,先是愤怒拍桌,怒吼一声道:“这些人活得不耐烦了吗,闲得嚼人舌根。”

可一想到白书茉确实因为自己不再清白,自己是谣言的罪魁祸首,心里也只能憋着一口气。

一想到白书茉因此事而困扰忧郁,泪流满面的小脸重现眼前,尉迟炤倒更加想念她了,想将她保护着,谣言攻击不了她一点。

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尉迟炤还有很多事务待处理,思及此尉迟炤坐在原地发呆,眼睛出神,思虑明显。

尉迟炤让那人再多待几日,让他切记不要暴露身份,等到合适机会再召其回。

白一萧在亲自登门向白书茉请罪获得原谅之后,便请求白明阳夫妇二人向白书茉提亲,白明阳夫妇知晓谣言的损害性,心里自然无可奈何,眼下就看白书茉的想法了。

白书茉怎么也没想到表兄会向父母亲提亲,彼时瞬间回忆起失踪那晚表兄说的那番话。

或许是此番遭遇实在令白书茉感慨颇深,此刻再次听到表兄的心意,白书茉坦然接受。

心想如果当时自己答应了或许就不会有如今发生的种种,现下她似乎不敢想象不答应又会发生其他什么事,哪怕现在平安待在家,她还是担心命运回捉弄自己,于是最终下定决心答应表兄的提亲。

白书枼还没有平安归来,两人的婚事只做提亲,聘礼,交换庚帖等事宜,如此也能及时止住谣言,向外人宣布白书茉已是有婚约之人。只待找回白书枼,再行举办婚事。

此事再次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不过确实止住了悠悠众口,两人的婚事甚至被善意的人改编流传,倒成了一段佳话。

尉迟炤在五日后收到了密信,知晓了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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