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出圈子的一霎那间,乔忘影就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她能侥幸套到尼克的杯子,那一定是运气太好了,这样就算她送给廖言,心理压力也不会太大。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套到心仪的东西,但也不算没有收获,圈子刚好落在了一个钥匙扣上。
这是一个棕黄色的条形木质钥匙扣,没有任何图案,平平无奇。
这也太拿不出手了吧?乔忘影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要不要送给廖言。
“小姑娘不错呀,还套上一个呢,你别看这钥匙扣简单,上面可是能写字画画的哦。”老板见乔忘影一副失落的样子,安慰她道。
画画?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画画不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吗!
“画画试试?”老板拿出一支记号笔递给她。
乔忘影接过,既然准备送给廖言,那就画个他好了,于是她三下两下地就画好了一个简笔头像,虽然有点卡通,但和廖言还真有几分相像。
“像你吗?”乔忘影凑近廖言,将画好的钥匙扣平铺在手面上问道。
“我有这么可爱?”廖言托着下巴细细品味。
“就是因为不可爱,才故意把你画可爱点!不要老绷着脸,要多笑笑,像我画的这样。”乔忘影仰起脸蛋,假模假样。
廖言见她的样子着实搞怪,差点没忍住笑,于是轻咳了两声,问道:“为什么画我?”
“送你的呗,不是说好了要给你套一个的嘛。”乔忘影边说便把钥匙扣放在他手上。
廖言笑笑没有吱声,他知道乔忘影一定是因为朱迪的杯子有些不好意思,才想着也送他一样东西。这姑娘虽然看着挺呆萌娇憨的,但其实心里有数得很,尤其不喜欢占人便宜和麻烦别人,即使这个人是他也不例外。
星星夜市里好玩的东西可太多了,还有扔飞镖,抓娃娃,钓小鱼等等。在廖言看来,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但乔忘影却乐此不疲。一番操作下来,乔忘影的战利品也颇为丰厚,两个娃娃,一盒饼干和一缸小鱼,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廖言的助攻。
从夜市逛完回到[南方]已是午夜十二点了,酒吧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没什么活,乔忘影就坐在吧台的位置上看了会手机。
今天是12月27号,元旦就要到了,乔忘影突然想起她和廖言的约定:元旦后就搬走。
她一直没有忘记,只是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从一开始的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到现在的惴惴不安。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淡然自若地面对廖言,更别说再和他一起住在同个屋檐下了。
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任务有没有完成,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可她已经不想再离廖言这么近了。
因为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喜欢上廖言。
她觉得必须要赶紧看房子了,然后争取在元旦期间就搬走。
说看就看,乔忘影立马在手机上搜了些租房的信息,但内容太过庞杂,而她对明州市区的许多地方也不熟悉,所以看了一圈并没有太大收获。
一筹莫展时,她看到邱宇走了过来,突然想到可以问问他。
“邱宇,你知道有什么不错的房子吗?价格环境交通都还可以,而且离[南方]比较近的。”
“怎么?你要找房子?”
“嗯,我准备换个房子住。”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明大附近有个小区,基本都是租给学生住的,便宜舒适,离这也近。”
“真的啊。”乔忘影有些心动。
“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等你有空了再去实地看一看。”
“好啊,我想元旦就去看下,没问题的话就搬过去。”
“这么着急?那我白天就帮你问,如果有不错的空房立马告诉你。”
“好。”
随后的几天,邱宇陆续给乔忘影筛选出了三套不错的房型,就等着她元旦去看房了。
*
南萱和方一然也终于赶在了31号这天上午回来了。一到[南方],两人就开始着手准备跨年的东西,毕竟,每年一次的跨年夜是[南方]最热闹的时候,也是他俩十分在意的日子,算下来两人已经携手跨过了九年的时光。
傍晚时分,乔忘影刚一出门就感到了一丝寒意,前几天刚刚有些回暖的天气骤然一冷,天气预报显示今晚会有大雪,也不知道这雪能不能下下来。
廖言瞅见乔忘影哆嗦了一下,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不一会儿,他从卧室找了个黑灰色的羊绒围巾。
廖言很自然地将围巾围在乔忘影的脖子上,然后熟练地打了个结,满意地笑了笑:“这样暖和一点。”
略显亲昵的动作,廖言没有一点扭捏,可在乔忘影的眼里,却相当撩人。她讷讷点头,内心忍不住地呐喊:“拜托别对我那么好可以吗……”
“方一然这家伙还没给你发工资吗?天气越来越冷,你这衣服有些单薄了。”
乔忘影又点了点头,其实南萱姐早就要给她发工资了,但她11月份就上了几天班,是她提出的到月底了再一起发这两个月的工资。
不过她也确实只有这一件棉服,原本是挺厚实的,但总是脏了洗过烘干第二天再继续穿,洗得多了便不太暖和了。
这么看来是有点寒酸,她打算明天看房子的时候再顺便买件衣服吧。
*
刚到[南方],乔忘影就被眼前的装饰惊艳到了,各种红色的灯笼,喜庆的字符,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灯……整个酒吧洋溢着一股温馨浪漫的气氛。
“忘影,这几天辛苦你啦,我给你带了礼物哦,待会给你。”南萱姐见乔忘影进来,开心地招呼。
“你也有份哦,廖老板,最近真是辛苦你啦,每天都来看店呢。”南萱又看向廖言,眼神中带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廖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他知道南萱这是话里有话。
乔忘影发觉南萱姐有些晒黑了,他们去了斐济岛,和这里的天气完全是反过来的,看样子他们的海边度假还蛮惬意的。
“谢谢南萱姐,你们把酒吧布置的真好看。”
“跨年啦,当然要有些仪式感啦。”
乔忘影点了点头,本来她对跨年夜还没什么感觉,但这浓郁的氛围一下让她有所期待了。
酒吧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乔忘影很快便投入到繁杂的工作当中。
她看见一然哥一有空闲就往廖言的位置那去,几天未见,他似乎有很多趣事要跟廖言分享。
但廖言大多时候只是浅笑和轻嗯,话很少。
“怎么样,你和忘影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剩蛋?”方一然越说越来劲,开始八卦起廖言。
“滚蛋!”廖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口气愠怒:“人家还是一小姑娘,我只当她是妹妹,以后别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
“真当是妹妹?”方一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廖言没有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舞台处。
快12点了,[南方]里的人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剩下的应该都是准备在这跨年的。
乔忘影揉了揉脖子,现在不太忙,她准备喝口水歇一会。
南萱这时走了过来,乔忘影突然想到明天要去看房子的事,便准备请一天假。
“南萱姐,明天我要去看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所以明天晚上我就不过来了。”
“看房子?你准备从廖言那搬走?他知道吗?”南萱有些惊讶。
乔忘影摇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元旦搬走这件事是她和廖言的约定,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明天去看房子这事她倒没跟廖言说,一是她不好意思再麻烦廖言,二是那房子就明大旁边,她怕廖言有所抵触。
“为什么突然要搬走啊?”南萱又继续问道。
“也没有突然,之前就跟廖言说好了元旦搬走。当初住在他那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我有工作,也有收入了,还是自己租个房子比较好。”
“行吧。”南萱点了点头:“对了,差点忘了,姐现在就把工资转给你,明天你去看房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联系我和一然,[南方]你不用担心,明天小米就回来了。”
“好,谢谢南萱姐啦。”
这时,舞台处传来一阵好听舒缓的吉他声,与刚才动感的DJ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萱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料就这一眼立马让她大惊失色:“天…天…天哪,这还是廖言吗?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他弹吉他!”
乔忘影听罢也急忙朝舞台处望去,只见廖言正坐在中央,怀中抱着个吉他,他轻轻拨弄着琴弦,悠扬的曲调便飘荡而出。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他刚一开口,酒吧立马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喝彩声。
好听耶,这是乔忘影第一次听廖言唱歌,没想到这么好听,不过也不足为奇,她想起廖言房间里的那张弹吉他的照片,多么青葱美好,所以他曾经一定没少弹过吉他和唱歌,而且说不定给他的前女友也唱过很多次。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还在开吗]……
南萱此时正陶醉在廖言的歌声里,她还是难以相信舞台上的人居然是廖言!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弹过吉他了,久到南萱都快忘记他弹吉他时的样子了。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阳光明媚的少年好像只属于他们的大学时代,而现在,南萱仿佛看见了廖言曾经的影子!这简直让她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因为只有她和方一然知道,这些年来,廖言有多么的不容易。
“南萱姐,你怎么了?”乔忘影见她热泪盈眶,不能自已,有些意外。
“没什么。”南萱轻轻擦拭泪花:“我只是觉得大学时期的廖言又回来了,真好,忘影,谢谢你。”
“啊?”乔忘影没太明白为什么要谢她。她刚刚被廖言的歌声搅动得难以平静,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廖言的那些花儿是谁,于是忍不住问道:“廖言唱这首歌是不是因为想起他前女友了?”
“什么玩意?前女友?”南萱缓过神来,错愕地看向她。
“他大学的时候不是有个女朋友吗?”
南萱怔了怔,努力回忆了一番,这才想到:“哦!你说丁诺啊?那根本不算女朋友,你听谁说的,邱宇吗?”
乔忘影点了点头。
“邱宇他就一小学弟,道听途说罢了,别听他乱讲。”
“可是,不是真的,怎么还有人传?”乔忘影有些狐疑,不是说她不信南萱姐的话,而是觉得,连邱宇这个比他们小了好几届的人都听过这一传言,那么他们即使不是男女朋友,也一定关系非同寻常。
南萱看出了乔忘影的疑惑,笑了笑:“上学的时候是有过他们俩的传言,但那不过是丁诺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们俩的父亲曾是大学室友,后来,丁诺的父亲当了市里的领导,廖言的父亲则创立了谦言集团。他们俩虽然从小青梅竹马,但廖言应该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南萱喝下一口酒,忽然有些惆怅,轻叹了一声:“如果廖言的父亲没有出事,也许他们会受父母之命在一起吧,但是没有如果,从廖言父亲被陷害的那刻起,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为什么?”乔忘影惊讶道。
“一个市领导,一个企业家,你品一品?”
“你是说廖言父亲的死和丁诺父亲有关?”
南萱愣了一下,看来忘影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廖言的事情,只不过她不确实是邱宇告诉她的,还是廖言自己。
“不能说完全有关,但一定逃不了干系。”
乔忘影抿了抿唇:“那…丁诺和她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廖言父亲刚出事的时候,丁诺就被送出国了,他们从此再无联系。”
南萱冷笑了一下,又说道:“你能理解吗?她以前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廖言身后,她喜欢廖言,就在外面单方面宣扬她是廖言的女朋友,可等到廖言家里出事后,她又恨不得与他形同陌路,毫无瓜葛。至于她那个父亲,恶有恶报,几年前已经入狱了。
唉,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小太阳廖言,就算他对丁诺没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