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喝饮料的间隙里,整个办公室令人意外的沉默。
“so...你们聊了些什么?伦敦的天气?”邓布利多教授半是打破沉默,半是开玩笑的问道。
“唔。他应该感觉不到外界天气。”我有些尴尬的擦了擦鼻尖上沾到的一点儿热可可。把杯子握在手心里暖手,“但是他能感觉到外界的魔力环境,他不断在‘吞噬’靠近他的力量,我想我只能用这个动词。”
“吞噬力量?”查尔斯导师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么说的话,我想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只金杯被妖精们从古灵阁里踢了出来。也理解了挂坠盒为什么要保存在那个环境里。”
“哦?此话怎讲?”校长先生非常感兴趣的转过了身。
“这可能需要一个前情提要。”母亲拉过两扇玻璃移门做白板,拔开了一支黑色白板笔,“我边说边写,你们理解得会更加完整。”
我一只手拖着头,靠在沙发上听母亲讲解灵魂实质。
邓布利多教授一边赞同得点头认可了查尔斯导师的思路,一边共同探讨了灵魂研究过程中发现的一些问题,譬如,人格与灵魂的关系、人格的融合与分裂以及与之对应的灵魂态势、灵魂的生理基础和量子论背景下的对意识问题的探究。
然后我们的问题归结到了灵魂的能量源泉在何处,生理的身体如何为意识的存在提供物理的支撑——我们不断反问,思维、思考、思辨所消耗的是什么,意识又是什么。
是那些分子层面的化学反应支撑了意识的存在吗?是那些离子和□□支撑了精神世界的存在吗?人的一生是受到激素控制和影响的一生吗?思维、知识、智慧、串联与枚举的学习路径,又怎么影响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又怎么反作用于灵魂呢?
最终我们得到一个可能的推测——也是母亲刚才想说的结论——灵魂需要载体,也需要能量进行维持。
我们推测结论如下:
一、仅有载体,没有能量的灵魂将会逐渐走向消亡。
二、仅有载体,但没有足够能量的灵魂是静止/停滞的——或者说,是一片死寂的——这是对死亡的另一种诠释。
或许唯有侵占与吞噬别人的灵魂,才能使得魂器载体的主人,真正获得能量——甚至获得躯壳。
正常灵魂的离开、续存与消亡依然是个尚未解开的谜团。而那些滞留在霍格沃茨的幽灵,都依靠城堡的能量活着。
目前来看,上述推测基本可靠。并且这也与TOM目前的行为对得上,TOM说,他的世界没有变量,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东西。
虽说他的确在尝试吞噬周围的力量,但是实际“吃到”的东西并不多,或者说,这种“吃”效率很低,无法真正支撑一段灵魂的运作。但Tom的吞噬行为会对周围的东西造成影响——很缓慢,但并非不存在。并且,这种对能量的需求与吞噬,与灵魂的自觉“补完”行为一体两面 ,不可分割。
由此可以推断,那些守护者孤岛石盆的阴尸亡魂是挂坠盒的养料,古灵阁里其他珍宝的魔力场也是金杯的滋养。金杯在库房里时间久了,周围的东西开始出现劣化的迹象。那些精明的妖精,自然是把它踢得越远越好。
至于那个企图夺取卡莱尔灵魂的冠冕,被那只老鼠背着的一路上,也消耗了不少其他野生小动物的生命力来重塑自己的灵魂力量。
我听完这些推测。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主题的头脑风暴,觉得外面的世界在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轻。高速的后台运算,让我觉得在场的所有声音与动作都像慢动作——眼睛和耳朵的信息通道被大脑降低了优先级,以专注于思考。
“佐伊?佐伊!”查尔斯走过来拍了拍我。
“唔?”我回了回神。然后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校长先生的目光。
“他有没有谈起,自己有几个魂器?”湛蓝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我也被划入魂器的范畴,或者稍稍乐观些说,校长先生正在担心我方才的沉默,是遭遇灵魂损伤的征兆。
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不,没有,他没有说起具体的数字。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同伴,因为他说山洞里的那个宝藏,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退路。”
“同伴?”
“同伴?不,是同伴们。”我仔细思量了一下,“他用的是复数。”
“你看到了什么?”校长先生第一次在我面前用这种略有些咄咄逼人的口吻,有些急切,但我能够理解他的焦虑。
“咳。”我请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在那个空间中没有欺骗,但我不敢保证这些碎片有价值。”
“没关系。你慢慢回忆。取信值可以由我们来判断,想到什么说什么。再小的细节都没关系。”查尔斯阁下罕见的端起他的本职工作修养,向我保证我不需要对我谈到的一切负任何责任。
“好吧。我在猜测,这个杯子里的Tom知道自己之前的所有魂器,在谈到同伴的时候,他可能是在不断回忆那些藏匿魂器的所有地点。我在他的意识里看到很多地方,有些位置停留的久些,有些一闪而过。”
“我看到一个写满心事的日记本。”
“还有一个老妇人端出来一顿下午茶,桌面上有个打开的收藏盒,里面有这只金杯。”
“还有个破败的小房子,在一个不清楚具体地点的乡下;有路牌,但是模糊不清,至少我没有全部看清楚。”
“林子中的一个树洞里躲着冠冕,以及海边礁石,黑色的石头和大海,如果横向比较之前已经知道的线索,我猜那个地点靠近他藏着挂坠盒的地方,但是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那盆绿色药剂以及地下暗湖。所以这可能是在他的计划中,但这个金杯Tom被制作的时候,挂坠盒的藏匿尚未完成。”
我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讲,我仔细描述了他的样貌,神态,对我言语的反馈,不论是言语还是动作,以及他激动时会坍塌的“外貌”。
校长先生一边听,一边轻轻碾着扎胡子的装饰扣。wood出现了一次,给我们所有人都添了茶。
“这很不同寻常,我们也没有别的情境可以作为参照。”校长先生皱着眉,再次向我确认,“你确定他曾经到过某个乡下小镇,不是霍格沃茨附近的霍格莫德,对吗?”
“是的。”我揉了揉额角,因高强度的用脑而感到有些恶心。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梳理异常情况的时间线时,有两个地点格外突出,一个是小汉格顿,另一个是鹿特丹。”
我猛地抬起头,“小汉格顿?!how to spell?end in ...G-T-ON?”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看来,还有东西被Tom藏在小汉格顿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值得去一趟。”查尔斯阁下把钢笔尖拧回了笔盖里,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做笔录的习惯从来都改不掉。”
“当然。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校长先生理解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