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为了小米,森村伯母肯定是连死都愿意的吧。
但这两种情况完全不同,当然也不能拿来比较就是了。
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我感叹一句。
就在我站在那里长吁短叹的时候,凪小姐的母亲和继父都离开了,似乎怕他们的争吵被凪小姐听到了。
“说不定已经听到了吧。”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个一直沉默的幻术师露出一个冷笑,他指了指那个急救室的方向。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对着我开口:“真傻,也真是可怜,不是吗?”语气显得凉凉的。
“是呀,真可怜。”看着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八成想到了自己被家族拿去试验的经历。
但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一点。
于是我想了想,就说道:“不过,你应该可以救凪小姐吧。”
其实我的确没什么办法了,毕竟直系亲属提供内脏啥的,是真的不可能了。
那么如果真的器官拿不到,但假的呢····想到这里,我就把视线放在了那个看似气愤,实则淡定的幻术师身上。
作为幻术师,他的实力的确是顶级的。
所以我在那些幻术组学生看到的高等技巧,这个蓝发幻术师肯定也可以做到。
我曾经看过一个幻术组的学生在手臂被砍断的时候,强行幻化出了手臂临时使用,当然那个学生的目的只是为了先止血,拖到医务室赶到。
所以在我看来,这个幻术师肯定也可以做到这点,甚至做得更好,我捂着下巴。
其实照他以前还是小米的状态来看,他比我更关心凪小姐的情况。
但这次凪小姐出了事,他除了一开始和我一起显得有些紧张外,之后反而就淡定起来。而这种改变在于他听到凪小姐的情况是内脏受创后,他才一下从容起来。
所以很明显,就是他不担心这个问题,我琢磨道。
而现在他的表现,可能不想让我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就没有提起过。
毕竟我和他现在仍然算敌对状态,而他选择主动救凪小姐的话八成还是要付出点什么。但他现在不可能在我面前示弱,所以才把那个可以救助凪小姐的方法给隐藏起来了。
但实话讲,我现在没空和他斗心思。
如果可以救凪小姐的话,其它都好商量,我思索。
至于那些账,我以后再找机会和他算吧。
那个温柔怯弱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我让她去照顾猫,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这也算是我的错吧,我叹气。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个幻术师听到我的话,眨了眨木偶的眼睛,似乎还想跟我玩什么小心思。
“幻术实体化。”看着那个幻术师,我直接提出一个词。
当年在黑手党学校和幻术科的那些幻术师开战的时候,他们之中有顶级术者就可以使用这门高等幻术,可以达到直接把幻术和实物对等的效果。
对于器官方面的幻化,我也见过。
当然他们当时受伤的情况都没有凪小姐这么严重就是了。
不过实话说,我还是挺相信这个幻术师的实力的。
他只是看着我保持着笑容,没有开口,但身子不禁站直了一些,仿佛我刚才故意折断他木偶胳膊的举动不存在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精神力不够,所以你只用维持幻术就行了。”我却是没有功夫再和他扯那么多了,只是开口道:“剩下的精神力由我提供。”
既然我和这个幻术师可以通过协调来启动那个028号空间钥匙,那么就说明共同操作一个幻术也是可行的。
毕竟单说达成条件而言,028号空间钥匙的难度更大。
“呵,的确可以救,但我为什么要救她。”见我把实行方案都说出来,那个幻术师也不再装傻,而是摆出一副残酷的姿态,他耸耸肩。
然后他凉薄地笑道:“你是不是还忘记了,在一个月前,我还想夺取泽田纲吉的身体,杀了所有黑手党。”他暗示性地朝我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狠厉。
“我当然记得,但凪小姐不是黑手党吧,她只是个普通人。”我把他扯开的话题又带了回来,然后听到我的话,他眼神闪了闪。
然后我开口:“至于救人的原因,就凭····”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你和我一样,都想救凪小姐。”
刚才我明显感觉到他利用精神力作为渠道,把凪小姐父母的那些对话告诉给凪小姐了。
在平行时空我对他说那些话,比如不管他在那里,我都可以找到他什么的,真的从来都不是假的。
对于他的精神波动,我很容易就可以捕捉到。
当然,他刚才的做法也没有刻意隐瞒过我就是了。
他的这种举动,也许是想激起凪小姐的存活欲望吧。
虽然方法太不体贴了,我摇摇头,但应该算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我可直接告诉你,哪怕作为城主,我也无法收服凪小姐的母亲救她。”见那个幻术师听到我的话后开始带着嘲讽的笑容,我没理他,只是继续平静地开口:“所以你不用在这点上试探我,要救人,就赶快救人。”
我摸着那个巴掌大的人偶,然后说:“等你准备好了,我就把你从这个精神转移器里放出来。”
直到听到我这句话,他的眼睛才真的亮了一下。
果然他的目的就是这个,我摇摇头。
他从一开始,就在担心这个精神转移器对他的伤害。
“看来你这个城主果然没有什么用。”那个幻术师没有直接肯定我的说法,只是顺着讽刺我一下。
但下一刻,他却主动把木偶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开始感应我和他之间的精神力供给情况。
那个幻术师看着我假笑道:“但这次,我就不嫌弃你的没用了。”
“是吗,那还多谢你不嫌弃了。”听到他的话,我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忍着了马上揍人的想法,回答道。
之后在他就从我这里抽取了大量精神力,我眼前突然有点发黑,我连忙退了一步才站稳了身子。
而那个木偶也无力地摔倒在我手掌上了。
看到这里,我就立马打开了精神转移器的开关,让他的精神体可以从里面出来。
之后我就走向急症室,强行打开了急诊室的门。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办法。”我招了一下手,示意还在焦急等待手术指示的医生可以先出去了。
“是的,城主大人。”见到我的时候,认识我的主治医生明显松了口气,他朝我弯腰行礼了一下,就安排所有人出去了。
等急症室里变得空空荡荡的之后,我就直接坐到了凪小姐手术床边,握起了她有些冰凉的手。
那个往日显得柔美动人的女孩,此刻却像即将枯萎衰败的花朵,带着一种临近死亡的凄凉气息。
睡梦中的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紧闭着双眼,似乎从梦中听到什么让人伤心的话。
看了看凪小姐,我想了想,就把那个已经完全倒下的木偶放到她的旁边了。
那个幻术师应该已经进入凪小姐的梦境了。
然后我也闭起眼睛,通过握起凪小姐的手,利用空间的力量,来开始稳定这个幻术师和凪小姐之间精神连接。
毕竟这个幻术师此刻精神力受伤太严重,就算从我这里拿了不少精神力,但强制使用梦境连接仍会有点困难。
而我就帮他稳定下情况,让发散的精神力集中起来。
经历了平行世界的遭遇后,对于空间力量的使用方式,我突然就熟练了很多。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空气中,那种不稳定的临时精神连接,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我刚正松口气,却突然发现凪小姐腹部出现了问题。
她身体的内脏部位开始慢慢软下去,仿佛里面的东西正在被一点点掏空了一样。
还在睡梦中她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因为疼痛,她开始拼命挣扎起来,表情也看起来极为难受。脸上的血管也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始凸显出来,但她咬紧牙关似乎在为了什么忍住这种疼痛。
之后她伸出插了针管的手无意识地挥动起来,那层薄薄的被单都被她的指甲给抓破了。
为了避免她伤害自己,我连忙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她的手臂很细,仿佛我一用劲就会捏折一般,于是我马上又克制手中的力道。
看到她腿也弯曲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要从床上翻下去,我只能扑到床上去,用身子压制住她下一步的行动。
一时间,我和凪小姐的距离非常近,都可以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类似莲花的香气。
我低下头,在凪小姐耳边开口:“凪小姐,那只猫没事了,你救了它,等你好了我就带它来看你。”
等她听到我的话,稍微停止了挣扎,我就连忙松开制住她的手,然后用被单把她给绑在床上了。
好吧,这时候我才没那么紧张了。
实话讲,我非常怕我控制不住力气,把凪小姐给骨头给弄碎了。
男孩子随便折腾都行,但女孩子真的要小心对待啊。
之后我就看着她开始吐血,血里面夹杂的大量的红色肉块,似乎之前软塌下去的内脏都在她身体里被搅碎了,而现在需要都吐出来一般。
对于这种血腥场景,我倒是挺习惯的。
但现在发生在凪小姐身上,我就觉得有点揪心了。
这种疼痛,凪小姐可以忍过去吗。
毕竟这还只是第一步,我有些紧张地观察着凪小姐的情况。
作为经常躺急救室的病人,我明白真正最疼的是伤口自动修补的那一刻。
在她把那些破碎的内脏碎块都吐出去之后,她的小腹就整个都凹陷下去了。
然后她突然就停止了挣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水挣扎到最后一刻的鱼,开始直接迎接起死亡。
看着这一幕,我十分担心,那个幻术师不会失败了吧。
我急忙去摸凪小姐的心跳,发现虽然微弱,但仍然有存活的气息。
就在我抱怨那个幻术师在干什么的时候,凪小姐的腹部开始从完全的凹陷状态慢慢膨胀起来,似乎里面重新填满了东西一样。
这次凪小姐也发出了惨叫声,但比起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好了很多。
她的鼻尖带着汗水,皱起的眉头看起来十分可怜,就像风霜摧残下的一朵小花,显得柔弱极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在这场寒风下。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不禁又紧张起来,害怕她一口气过去不了,就真的死了。
之前订好这个方案的时候,我的确没考虑到这种程度的痛疼对于凪小姐会是这么大的伤害。
毕竟我以前总是硬扛着就过去。
现在我才意识到,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恐怕遭遇过的最大痛苦了。
所以她忍不过去的话,真的会死。
想到这里,我难得有点慌神。
之后凪小姐继续挣扎起来,但因为被我绑在床上,所以她也没有直接摔倒地上去。
看着她痛苦,帮不上忙的我只能在旁边抓着她的手,说些话安抚她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但还是说起那些猫,说起小米。
说起她喜欢的那些花儿。
还说起到时候季节到了,我再带着她和小米,还有那些猫,再去公园逛逛。
那里的树前段时间重新种了,所以景色看起来十分美丽。
等没词了,我又把宠物店里每个角落都详细说了一边,还说当时我是故意跑到那里坐一天,就是为了等她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提供帮助。
说到那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她第一次主动找我帮忙的时候。
当时她一直低下头,样子有些不安。
但为了照顾好猫,她还是鼓起勇气走到我的面前。
午后的阳光透着窗户照过来的时候,刚好顺着她额前的碎发照亮她的脸,衬着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睛闪闪发光,带着极为动人的神采。
“城主大人,请帮我一下,可以吗?”她眨着眼睛看着我,轻声对我说着请求,柔软的语调显得羞涩,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看到这一切,坐在那里的我沉默了。
总觉得面对这样纯洁美好的人,我那些什么打好关系的一切算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