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啦,如果你真的在意,要不……去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何思姝抿了口红茶,慢悠悠安抚电话那头的鬼哭狼嚎。
施嘉意整颗脑袋都抵进枕头,一只手抓着手机,剩下的那只纠结地挠着床单。
白馒头喵喵蹭着主人扭曲的小手,以为是最新上线的小猫游戏。
阳光正好,微风吹起纱帘的一角。
何思姝翻了一页书,安安静静地,听着对方的闷响动静。
“啊啊啊啊……思思,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一看见严霜识就想逃……”
“难道我上辈子是被她追过债吗?为什么这辈子见她就像躲开……”
何思姝莞尔:“你是见到严霜识想逃,还是见到阿垣身边的严霜识想逃?”
施嘉意翻身,身体硬得和冰窖里冻了两天的秋刀鱼一样:“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
何思姝知道自家姐妹两米八的脑回路,偷偷点拨她。
“你想,你为什么看到其他人不想逃,偏偏遇上严霜识就忍不住躲开?”
“以前从没见过你对哪个明星这样呀,你仔细想想这里面的结构关系,有没有觉得某个调节变量正在影响你的感受……”
“思思,你饶了我吧!我都毕业多少年了,你这话让我一下就想起了当年被毕业论文支配的恐惧……”
“你啊你啊,”何思姝笑她,“要是你在事业里的敏感度能划出一些进生活,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够你应付这些事儿了。”
施嘉意瘪瘪嘴:“你就是说我笨嘛。”
“不是。我没有这样说。”何思姝赶紧纠正她的思想,“我的意思是,你们该好好坐下来聊聊了。”
凌晨一点,施嘉意辗转难眠。
无奈打开手机,意外发现某人居然还在游戏状态。
「十一:你大半夜还玩消消乐呢?」
对面果然很快回来消息。
「Eve:睡不着。」
施嘉意像是揪到对面的小尾巴,突然情绪阴转多云:“我还以为你这样自律的人每天都早睡早起呢,哼哼……没想到我们有朝一日也会在凌晨一点相会微信。”
「Eve:白天遇到了点事情。你呢?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施嘉意窝在毛茸茸毯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过我那同桌嘛,今天,不,昨天我又遇到他了。我还和他说了我的真心话,但最后对方也没有给我一个回应。”
“我这人吧,事情没彻底解决完之前都会很难受,你说我要不要这个点去撬开人家的门……不过这都一点了,感觉不太好……”
正当施嘉意以为对面会回“你过分了”“还是不要打扰对方”等告诫的话,对面的晚霞头像再次弹了出来。
「Eve:支持。」
施嘉意:?
“这不像你啊?你以前不是最注重什么礼貌礼节?你真觉得我大半夜去敲人家的门不冒犯吗?”
施嘉意的夺命三连问很快得到回应。
「Eve:不冒犯,你的心情最重要。」
泪汪汪的施嘉意一边起身套了件针织外套,一边对仗义的朋友表示万分感谢:“我宣布你现在就是我在国内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已经穿好衣服了,等下就偷偷摸过去……”
“我知道九点之后的摄像头都是关闭的,简直是天助我也……”
猫着腰,贴着墙。
施嘉意从自己房间溜出,蹑手蹑脚前往走廊尽头的房间。
她嘀咕一句:“都是嘉宾,怎么人家住的这么远?”
平时半分钟的路程,她提心吊胆硬是走了七分钟。
站在挂着花环的木门前,施嘉意犹豫了。
如果陆垣也已经睡了怎么办?如果他并没有打算和自己重归于好怎么办?如果他和严霜识是恋人关系怎么办?
等等……
为什么她会在意陆垣也和严霜识的关系?
退一万讲——不对,退太远了——她为什么要知道陆垣也的反应。
是啊,为什么?
施嘉意想不通,她总是能精准找到解决工作问题的方法,却找不到为什么想知道陆垣也回应的原因。
要是门打开,陆垣也那家伙还和七八年前一样,支支吾吾疏远自己怎么办?
要不还是回去吧……
她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没关系的,施嘉意,你已经把想说的都说清楚了,至于对方是怎么想的,那都是对方的事情,与自己再无任何干系。
想着想着,施嘉意还真退后半步,菠萝拖鞋犹犹豫豫,在木质地板上划出缓慢的轨迹。
轰隆——
伴随着天际转瞬即逝的一道闪电,震耳欲聋的响雷划破天际。
窗子哗哗哗地扑腾起来,寂静夜里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几乎要把偷摸干坏事的施嘉意吓得心跳骤停。
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闪电。
亮光如昼,深棕的木质地板倒映着施嘉意微颤的影子。
就在施嘉意决定逃回房间的一刹那,挂着紫楹花花环的木门忽地从内打开,一双大手力道不容抵抗,直接将她拽入漆黑的房间。
肌肤相贴之时,施嘉意的胸腔还在震颤。
她回过神,像是一块冰玉贴上火热的烙铁。
坚硬的,完全能环住自己的,含混着荷尔蒙气息的异性身体。
“你……你怎么了?”施嘉意强装镇定,不敢抬头。
房间没有点灯,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里,她听见男人半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打雷,害怕。”
施嘉意忍住一把推开他的冲动:“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打雷啊?真稀奇……”
“嗯。怕。”他趁机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窗外的惊雷响一回,施嘉意就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的力度加重一分。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施嘉意才在禁锢中动了动上半身:“放开我。”
“不要。”
“你这人……怎么还耍赖的?”
“嗯。”
“你不怕我告诉这里的人,大名鼎鼎的投资商陆先生居然是个怕打雷的胆小鬼?”
“怕。”陆垣也说完,还将脑袋埋入她温热的颈间,带着磁性的嗓音连同热气,抚过她的耳畔,“怕得要命。别告诉别人……”
她穿着宽松的外套,身上满是沐浴后的甜香。
本来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此时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得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
施嘉意没有穿内衣的尴尬便跟着了火似地,从脖子深处熊熊燃起,直燎得她心神不宁,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挣脱他的怀抱。
“放开我……”施嘉意被他无限放大的鼻息烫得不行,两手抵着他的腰。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施嘉意怎么动都无法挣脱。
倒是她娇软的身体惹得他有些心火难捱。
情动的喘息声中,他靠近她的凌乱敞开的背。
施嘉意平日做身体护理,背部肌肤如牛奶丝滑软香。
炙热的呼吸越发沉重:“别动……”
唇贴上肩膀的那一刻,施嘉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靠,你丫的果然是变态……放开我,放开我……呃嗯……”
光是吻还不够,他咬她,啃她,想把她拆吃入腹。
“放开我,你这混蛋……”施嘉意的尾音止不住地颤,浑身烫得发晕。
也许是发热的原因,她的感官比平时更敏感。
每一处留下的湿润都带着酥酥麻麻的疼痛。
施嘉意有点恼,但又挣不开他的束缚。
心一急,眼泪就跟着落下来。
窗外大雨倾盆,窗内人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原本干燥的房间染上几分潮湿,男人这才从意乱情迷中扯回尚存的理智。
臂弯一松,迎面就是她劲劲儿的,带着狠劲儿的一巴掌。
施嘉意的怒气明显压着声:“你这混蛋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你既然和严霜识在一起,就不要随便招惹别的女孩子!”
“你这样——”
又是不容分说的一个吻。
撬开她的唇齿,侵入她柔软的口腔。
黏腻的声音瞬间充斥着房门这侧的空间,施嘉意眼泪还挂着,就这么被迫和他来了段深吻。
他的吻侵略性十足,细密地啃咬着她饱满的唇。
良久,唇瓣分离的时刻,两人一时都喘得厉害。
施嘉意怔在原地许久,羞愤不已:“你果然是混蛋,你果然是混蛋……”
“严霜识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小姨的女儿。”
男人意犹未尽,心脏处软得一塌糊涂:“施嘉意,我有喜欢的人……”
啪嗒。
壁灯亮起。
柔和的光线立刻将房间的旖旎变得清晰。
施嘉意终于反应过来两人之间做了什么荒唐事,脸颊顿时烧得内外通红,沾着一点两点晶莹的睫毛飞快地闪了闪。
好你个施嘉意,第二回重逢就将原先老死不相往来的同桌抱了个遍,这要是第三回,第四回,第五回……
男人沉静的眼眸,投来温柔注视。
施嘉意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颤颤巍巍道:“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
挽留的话还未出口,女人已经转身转开把手,宽松丝质外衫滑落肩头,奶白的肩背皆是暧昧猩红的痕迹。
男人似是回味,舔了舔还残留着余温的唇。
待施嘉意的身影完全消失,他眼中属于捕食者的天性才开始展露。
隔日。
虽是一夜暴雨,天亮之际却还是迎来了曙光。
施嘉意和匆匆赶到的两位嘉宾见面。
项芫,林子烨,都是个顶个的当红小花、流量小生。
明眸皓齿,唇色如花。
施嘉意偷偷在心里将项芫的可爱夸了个遍。
“春作诗老师!”项芫从人群里一眼定位施嘉意,丢下行李箱就噔噔噔小跑过来,“春作诗老师,真的是您啊啊啊啊——”
无数个激动的尾音后,施嘉意终于听见她的下文:“春作诗老师,我是您的铁杆粉丝啊啊啊——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以前还专门创过一个小号支持过您的!我我我真是太激动了……”
“我一听说您也来这个节目,我缠了经纪人好几天才拿到这个机会!我真是太开心了……”
项芫的到来打破了客厅宁静的氛围。
她年纪不过二十,前阵子刚爆了大火的剧,一夜之间登上三大小花之首。
和小鸟儿一样灵动。
施嘉意心里又偷偷给她贴了个标签。
项芫看着施嘉意高领吊脖的细纹上衣,下半身搭配卡其色短裙,不禁双手握十感叹:“春春老师,您衣品还是这么好!”
从不喜欢穿高领的施嘉意:“谢谢你啊……”
沙发上闲坐的男人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施嘉意回头,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几秒,施嘉意又转回脑袋:“项芫,你以前的昵称是不是叫……‘打死我’什么的……”
项芫的眼睛倏地亮了色彩:“春春老师!您居然还记得我——”
“就是我,那个‘打死我也要拍右脸’的昵称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