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缓慢的滴落下来,随即黑暗又陷入沉寂,洞口的月光倾泻下来,斜斜的照在幽黑的洞壁上,静静的,了无生气。
寂静的夜里,悉索的一阵布料摸索声,轻微的响起,安静片刻后,地板传来声响。
“咚咚 咚”,声音有点沉闷,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有人光脚踩在地板上,缓缓的移动着。
纱窗忽然晃动了一下,似有微风佛过,白白的色彩在黑夜的衬托下泛着一丝诡异。小巧的脸庞毫无血色,隐匿在窗纱旁,一动不动的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让人难以察觉。
喃喃的声线振动着,阵阵低语从黑暗里中传出,静静的夜里也让人听不真切。
“啪嗒”
“啪嗒”
有什么东西滴落于地板上,静谧的夜里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一丝丝的甜味儿开始在空气里慢慢弥漫,那苍白的嘴唇忽然向上勾起,露出了一抹微笑。
门外的安仔歪坐在门口地上,绳子还拽在手里,意外的睡的很熟,对此竟毫无反应。
“啪嗒”
解雨臣写字的手一顿,一滴墨水从停滞的笔尖跌落,覆盖晕染了那还未写完的字体,他皱皱眉头,将笔搁在了笔砚上。
刚刚空气中的波动打扰到了他的沉思,解雨臣抬眸问到。
“怎么?”
被突然这么一问,阿远刚刚准备迈出门框的脚又收了回来,手里拿着刚翻开的手机僵在空中,眼里有点诧异。
他阿远没想到解雨臣会关注自己,还以为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由得后背一阵炸冷,但一秒内他就冷静了下来,回到,“啊,没什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想再确认一下值夜班的那边,有什么异常情况没。”
解雨臣听完并没有立刻回应阿远,他的目光停留在阿远的脸上,似在思考他有无什么疏漏交代,又或者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在等阿远的另外回话。
阿远悄悄舔了舔已经有点干裂的嘴唇,有些忐忑。
“去吧”
两秒后解雨臣错开了视线,又重新提起了手边的毛笔,拿起了旁边一张新的纸重新铺上。
“颜小姐那边,也去确认一下。”
“是……”
阿远有点意外这个交代,但他也是先应承了下来。
宣纸上一团一团的墨水随着笔尖走势,互相晕染叠加。解雨臣画的很专注,不时的停笔思考修修改改,终于在第七遍推到重来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双手举着那幅画,背靠在椅背上,又认真审视了一遍,随后默默点了下头,心说应该就是这个了,他记忆里的那幅图。
画里歪歪扭扭都是些线条,边缘处都是不规则的断笔,中间还有几处随意的留白和突兀的横断直线,贯穿交错着。
可以看的出,原画卷应该是挺有年代感的,或者遭受过什么变故,破损很多,最后有人仔细的拼凑修复过。
那是一幅山林远景图,近处是密密的松林,细长的枝干高高举起,托着葱葱的树冠,再往上移树木发生了改变,变得密集而繁盛,一堆一堆的扎在一起。
解雨臣起身走到右手边的书柜前,那里一排排规整的陈列着许多书籍,如果你认真细看上面的书名,就会发现他的排列顺序毫无章法,谁会把《大闹天空》画本与《黄帝内经》归同一类收纳。
只见解雨臣熟练的抬手拉出了《冷笑话合集》的书脊,“吱扭”一声金属的齿轮转动在他身后响起,平整光滑的墙面中间出现了一条手臂长的阴影,解雨臣疾步走了过去,用食指的戒指用力往墙面一顶,柜门就弹了出来。
暗格不大,一个白色档案袋静静的竖立其中。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解雨臣将它们一一抽出放在了那张画的旁边。
上面都是对这张画里各种树木、溪流、山脊的坐标分析,每个位置都有几个标记,有些已经被划掉了,看来当时那些人对自己的猜想,有些已经付诸行动去见证过了,只留了三个未被划掉的地点,其中一个地点下被划了条横线,想来是他们下一个的目标,只是还未来得及去考察。
这几张日文记录表,纸张可以看的出来年代很久远了,泛黄又卷边,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
记录表的最后一页左下角,用红笔写着“隠滅”,字迹有点潦草,可见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应该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变打乱了他们的原本的计划,让他们不得不放弃销毁它。
里面还有几张比较新的纸,上面的笔迹都是中文,一看就是另一个人的笔迹,这些都是解雨臣早些年前对这几张纸做的翻译和分析。
解雨臣搓了搓手指,靠着椅背又陷入了沉思。
他还记得爷爷临终前将他叫到了床榻前,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解家这个暗库。
“不要……去探究,”弥留之际的爷爷躺在床上,用那瘦弱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解雨臣的手。八岁大的孩子,稚嫩的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与无助,只是俯身侧耳贴在爷爷唇边,默默听着。
“毁了……它,毁……”
爷爷之前将它藏的很好,连他二叔都没告诉,大概是清楚二叔的秉性,依着他的性子,这地儿早就保不住了。
爷爷的逝去,二叔下落不明,解家的重担就这么落到了他身上,这中间的过程有多难熬,只有解雨臣自己知道。
这里面的秘密有多重要,解雨臣也是过了很久之后,自己亲眼见证过才真正明白的。
那里只是个义庄,还是个地理位置很偏远的义庄,开车从他新的堂口过来,解雨臣抬手对了下手表,也得有快一个小时了,这门头上面的蜘蛛网看时间至少三个月没清过了。
解雨臣拍拍手上的尘土,他刚在这里逛了一圈,一个活人也没遇见,院子不大,左右两间房,东户有个半截土炕,看起来像是有人住在这里,不过根据那灰尘程度,应该已经很久没人回来了。西边的堂室里有张草席卷着陈尸,光着脚,他粗略得翻看了一下,不是这儿的主人的。
这冷清样儿,半年能有一两个来敛尸的都算不错了吧,解雨臣一脚蹬墙助跑翻上那土墙上,四周观望了一下。
“还真是个适合死人的地儿”
“够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