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躺着都挨枪,这便是齐馥现在的情况了。
连白任都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皱眉看向无理还不饶人的皇甫蕊:“蕊蕊你够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件事和齐馥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就是因为你现在因为一个男人完全失了智,行为处事毫无逻辑,我们才会质疑你的领导能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蕊冷下脸来,“你也要背叛我?”
廖明拉住皇甫蕊,眼底又担忧又困惑:“蕊蕊你冷静一点,没人背叛你,你现在看事情太偏颇了,我们只是想商讨出一个更好的方案。”
若说原本队友只是在犹豫是否要更换队长,那么当皇甫蕊毫无根据地指责齐馥后,这件事便已经在其余人心中盖棺定论了——这个队长,必须换。
廖明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半揽着情绪激动的皇甫蕊走到旁边做思想工作,而余下之人迅速讨论由谁当队长。
覃狄第一个毛遂自荐:“我有信心能够带领大家走向胜利。”
原本覃狄在学校的风评还不错,若是以前他提出,估计大家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了。
但是皇甫蕊对他没来由的疯狂迷恋,不由得让其他人——尤其是白任,对他产生了抵触心理,覃家与白家本就是政敌,这下更不可能同意由他主导了。
至于齐馥,更不用说,连委婉客套都懒得演,毫不客气地直言:“不行。”
【齐宝你要当队长吗?】哆哆跃跃欲试。
【不干,吃力不讨好,懒得当。】被皇甫蕊闹得心烦的齐馥又恢复了咸鱼本性,双手环胸随手指向双生子中的弟弟,林弈:“要不你来吧。”
她可不是随意点将,而是经过观察和思考的,两个双生子虽然相貌极为相似,但气质和性格却截然不同,哥哥林亦性格更冲动,但在作战时一往无前,是一柄利器。
而弟弟林弈则行事冷静,心思缜密,纵览全局,未来有往指挥发展的潜质。
两人站在一起,熟悉他们的人几乎不会认错,只是在称呼他们时,会用大亦、小弈代替——也不知他们父母怎么想的,给双胞胎起名用发音相同的字,真是闹出过不少笑话。
无人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而情绪缓过来的皇甫蕊见新队长并不是齐馥,便也没再反对,默默将原本自己保管的机甲钮交给了林弈。
机甲体型庞大,为了战场上携带方便,于是发明了机甲钮,仅仅金币大小,就能收容一架大型机甲。
为了管理方便,机甲钮一向交由队长统一保管,作战时再交给驾驶者。
处理完队内纠纷,一向低调的林弈气场也强大了起来,他扫视一周,沉声道:“我相信蕊姐不会害我们,先往中心走,我们要绘制地图本身也要找到一个参照点。”
这次无人反对,皇甫蕊忿忿不平地小声嘀咕:“明明就是靠我的内部资讯,装什么啊。”
林亦听见了,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哪个方向才是中心位置?要知道他们如今位于丛林深处,环顾四周均是一模一样的高大树种与灌木丛,根本难辨方向。
好在就读星际拓荒勘测专业的廖明有丰富的理论经验,根据树种的发育情况与小型动物的行进路线,廖明大致确认了水源方向,带领众人一路向前。
齐馥倒是在此期间有了意外收获,她在背包里掏出用来保鲜药草的机械匣,与一把迷你小铲子,蹲在地上就开始细致地挖了起来——要小心避开细如发须的根系,完整保留下来,才不会影响药草后续的移植培育。
若是以前,这不亚于天方夜谭,可是齐馥现在对精神力的运用已然炉火纯青,连兽人的识海都能内视,更何况探入土壤中观察植株的生长情况呢?
因此,有了精神力的加持,齐馥以极高的效率将这株珍稀药草采了下来,这才舒了口气,她挥了挥匣子,朝等待她的队友们解释:“这是栗子草,顶端形状恰如栗子而得名,药用价值很高,还是制作高阶精神力缓释剂的必需品。”
“嗯,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毕竟是专业第一名,如果路上再遇到,你直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等你收集,保护你的安全。”林弈点点头。
说不定有人会趁齐馥取草药时开战,他们必须尽量保护她。
指挥室中,特别注意齐馥的药学院院长廖启见状,满意地抚着下巴笑了:“这孩子果然有天赋,前面有好几个小队路过这里,都没发现栗子草。”
“这个学生就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那个?这挖草药的手法的确娴熟,根系保存度极高,是个好苗子。”站在他身边围观的另一名导师同样面露赞赏。
实际上,由于生命星上的植被太过繁茂,地面上各式各样从未见过的杂草丛生,许多药学生连对书本上的草药模样也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一知半解,更何况在如此复杂的背景下寻找药草。
不过,齐馥完全是个例外,她经历过哆哆的特种兵式特训,每天都在辨认各种药草,对此胸有成竹。
在收集药草的路上,齐馥和林亦还各发现了两枚勋章,它们有的摆放在地上,上面杂草覆盖,有的藏在枝桠上,还有的被一层薄薄的土壤掩盖,多亏有探测器,才能精准找到。
如此一来,齐馥小队的收获颇丰——齐馥采摘药草,廖明一面带路,一面不忘记录沿途风景特点用以绘制地图,林氏兄弟警惕周围,期间还打退了一个实力普通的偷袭者,覃狄则是负责将受损的机甲零件进行替换。
所有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因为没人受伤,唯独皇甫蕊看上去无所事事,其实没人对此有异议,因为携带奶妈是必要的,早晚会派上用场,但皇甫蕊自己却觉得队友用异样目光看待她,不断排挤她,心情很差。
一众朝气蓬勃的面庞中,唯有她一人板着脸,好似欠了谁几千万联邦币似的。
闲着没事的皇甫蕊晃悠到齐馥身旁,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频繁瞟向凑在她身边的覃狄,面露嫉恨之意。
而齐馥正专注于手中的药草,无暇顾及周围其他人。
【哆哆你看,这株药草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她原本以为这是能迅速止血、生肌止痛的血鸢草,但是细看却发现,这株草的根系与之略有不同。
血鸢草是暗红色的根系,植株末梢的叶瓣为三瓣,但这株草的根却是暗绿色的,叶瓣则是有四片,其余方面几乎一模一样,齐馥都差点被骗过去。
这是血鸢草的变种吗?她没有听说过,而哆哆在网络中检索后,确认这是未被发现的新品种。
这必须有研究价值!
已经沉浸在药学知识里的齐馥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她赶忙谨慎地捧起,打算另用容器盛放,并不上交作为积分。
皇甫蕊眼尖地发现她的小动作,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辫子,立即凑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齐馥无辜地双手捧着药草,放置她眼底:“我只是想单独存放而已,这株比较珍贵。”
霎时间,盛气凌人的皇甫蕊仿佛突遭重击般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一只手举起,狠狠揪在自己的心脏上,另一只手则扶着额头,步履虚浮,几欲跌倒。
下意识接住了对方,齐馥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懂皇甫蕊又在整什么幺蛾子,难道是要碰瓷她下毒,给她栽赃嫁祸?
可是她这模样不像装的呀,莫非是这草有毒?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齐馥pass掉了,不可能——
自己都直接与这株草肌肤接触了,怎么她没事,皇甫蕊只是稍微靠近一点就昏过去了?
就算是对这药草过敏,也不可能发作得这么快吧?
虽然她完全扛得动轻飘飘的皇甫蕊,但齐馥没那么好心对待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干脆顺了她的意,将皇甫蕊强行塞给了覃狄:“愣着干什么,帮忙呀!”
皇甫蕊是装晕为了吸引覃狄的注意力吗?
正在此时,一股怪异粘腻的声音自齐馥脑海中响起:“嗡嗡嗡——”
什么东西?
齐馥不适应地摇摇头,是自己幻听了?
“嗡嗡——危险,嘶嘶——远离!”
这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声音,像是有数以万计的物种同时共鸣发出的摩擦音,虽然节奏一致,但却闹得人脑袋生疼,好似被无尽的蜜蜂群钻进了耳蜗。
正当齐馥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时,哆哆开口称他也听见了这个声音。
【好奇怪的声音。】哆哆被这声音恶心得够呛,动用特权暂时屏蔽了这声音。
可是倒霉的齐馥却没办法屏蔽,她潜意识运转起精神力,护住了核心部分,试图隔绝这股莫名的信息传递?抑或是诡异的声响?
不管如何,精神力貌似起作用了,那些磨人的声响变得遥远,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齐馥隐隐生疼的脑袋也缓过来了。
她终于有心思观察一旁的覃狄——他似乎毫无异样。
只有自己和哆哆能听见?皇甫蕊是因为这个声音而昏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