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恹恹地站起来,同时将腕表往身后沙发上一扔。
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楼下公寓管家打电话,打算让他们送些餐食上来。
拉开卧室门,却听见“嗡嗡”的声响,他指尖在屏幕拨打键上悬停一刹,困惑地朝声源方向看去。
挂着电镀涂鸦装饰画的走廊遮挡了视线,他只好抬步朝那边走去。
行至客厅,视线穿过摆着仿真鲜花的长形餐桌和拱形及顶酒柜,一个穿白色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的纤薄身影正举着锅铲站在灶台前忙碌着。
抽油烟机嗡嗡运转,那姑娘用一根黑色皮筋将及腰的黑直长发随意挽了个髻扎在脑后,澄明阳光从旁边窗玻璃照进来,她后颈两侧的松软碎发贴着象牙白的皮肤一扑一扑的,格外轻盈。
苏盐左边耳朵上戴了蓝牙耳机,手机放在一边,正在跟着视频边学边实操烹饪一道叫鸡汁煮干丝的江南菜。
之所以右耳没戴耳机,是在分神留心主卧那边的动静。但偏偏那人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苏盐都没发觉。
因此当她将鸡汁煮干丝盛到白色圆盘里,关了抽油烟机,捧着圆盘一转身,陡然看见正对面站在客厅里的人影,她肩膀一抖,吸进一口长气,差点连手上的菜碗都扔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苏盐有点易受惊体质,声音都变调了。
“刚才。”闻迦汀将手机屏幕从拨号页面切回主屏,路过餐桌时把手机往桌面上随意一放,走过来抬手去接苏盐捧着的菜碗。
“是什么?”他笑着问。
苏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应道:“鸡汁煮干丝,现学的,肯定不正宗就是了,闻医生别见笑。”
“怎么会。”
闻迦汀将白色圆盘放到餐桌上,一转身看见苏盐又从里边端出两只小碟子,分别盛着撒了熟芝麻的绿色温拌菜和木耳小炒肉。
“看你睡着了,就自作主张在外卖APP上买了些菜送上来。厨房你是不是从来没用过?我看见柜子里锅具和碗碟都是齐全的,油盐酱醋也都有,但都过期了。我把过期的扔了,换了新的……”
苏盐一边将两只小碟子放到餐桌上,一边同闻迦汀解释,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抬眼去看身侧人,“没提前和你说就擅自做主,闻医生你、不会介意吧?”
话音落地,又觉得自己这句莫名有股茶味,做都做了,还多此一举问他会不会介意。
所谓情人,说白了就是露水情缘。
哪天太阳出来了,露水蒸发了,他们也就到头了。
苏盐被允许出入这处公寓,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地跨越未知边界线,更深地侵入他的私人领域。
苏盐抿了下唇,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
闻迦汀就问她:“你指的是什么?用厨房,还是把过期的油盐酱醋都扔了?”
“都有吧。”
“我看起来是这么小气的人?”闻迦汀抬手在她发顶轻拍一下。
苏盐“唔”了一声,摸着被他拍过的地方抬眼看他。
闻迦汀垂眼看她,有种被气笑了的感觉,“还真是?”
苏盐这才慢半拍地连连摇头,“哪里哪里。闻医生很大方。”
闻迦汀拉开手边的餐椅坐下,同时将苏盐的手腕一捉,苏盐不妨,往他那侧跌了一下,两手攀住他肩膀,站在他支开的两腿之间。
“苏盐,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另一手握着她侧腰将她板正,靠在椅背上抬眼笑看着她。
有些人天生善于在薄情和深情之间切换自如,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但至少此时此刻,他眼底的温柔令苏盐动容。
苏盐搭在他右肩上的手慢慢滑动到他的颈侧,指尖似有若无地勾着他的睡衣领口,轻轻“哦”一声。
闻迦汀感觉到右边锁骨处那只跃跃欲试的纤细手指,他掐着苏盐的腰不放手,用带笑的磁性嗓音问她:“先吃饭?还是说苏总有别的什么安排,我也可以奉陪。”
苏盐奇怪他今天饿了这么久,居然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纵然早已心猿意马,但因为怕他胃疾又犯,所以狠心扶着他的肩膀从他两腿之间退出来。
“吃饭。”
苏盐这么说,闻迦汀也就拿起她递来的碗筷,认真品尝她做的每一道菜。
他实在修养太好,不仅认真品尝,还用不同的溢美之词夸赞。听得苏盐飘飘忽忽,以为自己是厨神再世。
饭后,苏盐站起身准备将碗碟收进厨房洗碗机,闻迦汀忽然伸手学着她刚才的动作,用一根手指勾住她宽松的裤腰。
他另一手杵在桌面上浅托着腮,笑得轻浮:“现在别的安排有吗?”
苏盐同他视线抵缠,腰侧被他手指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又热又痒。
“……有。”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这声类似呢喃的低语,偏转过身,垂首,张唇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