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和地产股东谢家豪涉毒，还因超速驾驶身亡，他名下的KTV东园直接被查封，所有员工接受毒检。而同为佳和地产高层的谢云容、金盛等被带回警局调查。
这条新闻一出，满城风雨。
哪怕谢云容和公关部门彻夜讨论，在事件发酵之前就发布了公告和声明，但在早上九点半股市开盘的那一刻，佳和的股价还是一落千丈，很快就进入跌停。
方一策在股市开盘前就醒了。
往常他没有闹钟根本醒不过来，更何况后来两人在警局继续接受讯问，再和各方人交代完事情，直到早晨六点过才到家上床。
可是这眼睛一闭一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更不知道那沙发上的人究竟坐了多久。那人衣服还没换，仍是昨天那套，下巴上还有一截短短的胡渣。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了那人身边的地上。
方一策坐下来才发现，他手里居然还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方一策仰头看他，“哥哥？”
他声音里是刚醒时特有的绵软和沙哑，谢家淇向来很喜欢。可他现在只是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捋了捋方一策的头发，没有说话。
方一策难得乖巧地主动靠过去，“哥哥。”
“嗯。”
“你要抽烟吗？”
“不抽。”谢家淇又捋了捋他的头发，“这是昨天在谢家豪车上找到的，他们检测过没什么问题，就给我带回来了。”
“你夹着烟的样子有点像他。”
“……方方。”谢家淇哭笑不得，在这种时候听见这种话，他到底该先吃醋还是先难过。
方一策站起来坐到他腿上，“你想哭就哭吧。”
谢家淇搂紧他不让他滑下去，脑袋靠到他胸前。
方一策轻轻拍他的背。
谢家淇把脸埋了进去。
“谢家淇。”
“嗯？”谢家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会。”
方一策露出淡淡笑容，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我也会。”
谢家淇浑身一震。
方一策紧了几分力道，继续拍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他怀里响起了轻轻的呜咽声。后来，那呜咽声越来越大，变成抽泣，最后化作支离破碎的哭嚎。
方一策悄悄红了眼眶。
又不知过了多久，哭嚎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
方一策弯腰下去吻他的泪痕。
谢家淇直接将唇送上来。
这个吻有点咸，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方一策微微退开，“你又骗我。”
“对不起。”谢家淇笑得十分苦涩，“我就尝了一下，味道不怎么样。”
“没事。”方一策再吻上去。
唇舌柔软，一如他们此刻的心。
依赖，信任，珍视，以及浓浓爱意。
甜蜜又温存的气氛无声飘荡在房内，直到被方一策的声音打破，“哥哥，你顶到我了。”
谢家淇破涕为笑，“你真的很会煞风景。”
方一策用指腹擦掉他的泪痕，“要做吗？”
“不做。”谢家淇捏捏他的耳垂，“想送你个礼物。”
方一策歪头，“这么唐突？”
“原本昨天就想给你的。”
“庆祝你被返聘？”
“是复婚。”谢家淇咬他一下。
方一策从他腿上滑落，又坐到地上，“是什么？”
“我去拿。”
“好，我等你。”
谢家淇起身回房的脚步一顿。
方一策仰头看他。
“你到底是谁？”谢家淇蹲下来揉他的脑袋。
“方方啊。”
“你乖得像被夺舍了一样。”
方一策挑眉，“所以你更喜欢我桀骜不驯的样子？”
“有多桀骜不驯？”
“滚去拿你的礼物。”
“真没礼貌。”谢家淇笑着走进卧室。
他回来时，方一策还坐在原地，连动作都没多少变化。
谢家淇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带到藤编吊椅里坐好。
吊椅不大，方一策被迫半个人坐到他腿上。
可两个成年男人一起多少有点分量，方一策看了眼自顾自捣腾手里盒子的谢家淇，又看了眼上方那个连接吊椅和支架的唯一铁链，“这真没事？”
“嗯。我摔地上，你摔我身上。”谢家淇头也不抬。
方一策笑得直抖，那铁链更是吱呀作响。
过了一会，谢家淇终于弄好，把手里东西递过来。
“这是什么？”方一策拿起那个像小盒子，又像小型缝纫机的东西。
“打孔器。”
“……嗯？”
他疑惑间，谢家淇已经从吊椅里挤了出去，站在他正前方。
方一策仰头看他，“打什么孔？”
谢家淇没说话，只慢慢向下屈膝。
方一策的目光也随即向下。
直到谢家淇变成单膝跪地。
“你这是……”方一策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谢家淇依然没说话，又掏出来一个红丝绒盒子。
啪，盖子弹开。
里头黑色绒布柔软，绒布正中央，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黑钻耳钉。
方一策脸上的惊讶渐渐变为饶有兴味。
谢家淇将那枚耳钉拿出来，神色温柔，“很遗憾，不是求婚。”
方一策把打孔器递出去，“你要给我打耳洞？”
“因为你有那个。”谢家淇指了指他的胸口。
方一策失笑，“这可不是因为哪个男人。”只是他当年有寻死念头时，所找到的疼痛替代品。所幸确实很痛，反而让他更想活下去。
“我知道。”谢家淇站起来，将耳钉放进打孔器，打孔针尖对准他的右耳耳垂，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轻，“方方从来只爱我。”
方一策弯了弯眉眼，“那可不一定。”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金盛和马振，还有那个孙继伯，以及其他相关的人……我都要让他们死。”
咔嗒。
方一策耳垂上多了颗流光溢彩的黑色钻石，在他金色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谢家淇吻掉他眼角的泪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共犯了，方一策。”
方一策搂上他的肩，“我们一起去找答案。”
谢家淇笑着含住他的唇。
唇舌再度交缠，嬉戏，逗弄……
“刚谁说的不做？”方一策按住他从衣服下摆伸进来的手。
“刚才是刚才。”
“现在有区别？”
“怪你太漂亮。”
方一策拍拍他屁股，“抱我回去。”
谢家淇不再多说，直接把他拦腰抱起。
方一策心安理得地边被公主抱边蹭他下巴上的胡渣。
谢家淇将他扔到床上。
方一策抬腿勾着他的腰压下来。
谢家淇盯着他的锁骨，缓缓张嘴，靠近……
被扔在客厅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
床上两人沉默对视两秒。
谢家淇一把将人捞起来，两个人边拥吻边踉踉跄跄地去客厅找到手机。
方一策用牙叼开了他的裤子拉链。
谢家淇面色不改，“哪位？”
方一策伸出了舌头。
“凭什么？！”谢家淇一声大吼。
方一策身形顿住。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方一策默默帮他拉上了拉链。
“我们得去一趟警局，他们不肯把我哥还回来。”谢家淇急匆匆地进房拿方一策的衣服出来。
“凭什么？！”方一策皱着眉换衣服。
谢家淇跑进卫生间刮胡子，声音在电动剃须刀的马达声中变得十分模糊，“配合调查。”
方一策已经换好衣服，也走进来用漱口杯接水，“我们还不够配合？”
“他们还想要别的。”
“要干什么？”方一策仰头漱口，咕嘟咕嘟。
“请我们吃饭。”
“噗——”方一策喷出去一镜子的水。
*
快餐店。
这店就开在中学旁边，饭点时间来来往往的大多也是穿着校服的人。
方一策和谢家淇没穿校服，也在这里吃饭。
他们对面坐着个穿着红色篮球服的男人。他脚边理所应当地放着个篮球，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了几缕在额前，看起来像个刚打完球的大学生。
他随便扒了几口炒饭，在喝可乐的间隙开口，“我叫吕中宇，负责这次案件。”
谢家淇用瓶启子开瓶装豆奶，“要在这种地方聊？”
吕中宇一耸肩，“谁让你们给的线索太离谱，转为秘密行动了。”
谢家淇皱着眉扔一根吸管进豆奶瓶，推到方一策面前，“再秘密也得把我哥还回来。”
“他是罪犯。”
“罪犯也有人权！”谢家淇努力压低声音，“我们可以配合，但请不要拿我们的亲人来威胁我们。”
“这也是为了他着想。你们也不想他的遗体出什么意外吧？”
正淡淡嘬豆奶的方一策表情一凛，“什么意思？”
吕中宇又扒一口饭，“证据不足。”
“我爸那本账本呢？”
“时间久远，而且没头没尾，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方一策面沉如水。
“所以我们暂时动不了孙处，对金盛和马振也只能做个例行讯问，耗不了多久。如果把谢家豪还给你们，他们还可能会对遗体发难。”
“他们能对遗体发什么难？”
“毒贩最喜欢怎么藏东西，想必你们也在新闻上见过。”
谢家淇顿时拍桌，“你们对我哥怎么了？！”
周围有几名学生看了过来，方一策连忙牵住他的手。
谢家淇用力回握他。
“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检查。”吕中宇放下筷子，“但是无论是他家里，还是……里面，都没有找到你们说的那个……谢家豪手上的账本。”
谢家淇皱眉，“他家里也没有？”
“没有，兄弟们还都弄湿了鞋。”
弄坏水管的罪魁祸首：“……”
“所以我想先了解清楚，到底有没有那个账本。”
方一策凉凉看他，“你在怀疑我们做伪证？”
“没有这么说，只是我们确实找不到那个东西。”吕中宇低头又拿起了筷子。
“所以？我们知道的都说了。”
“所以我有个猜测，如果真的有这个账本，谢家豪可能把它放在了其他地方。给了某个他信任，或他熟悉的人。”
谢家淇淡淡摇头，“不好意思，我对我哥人际关系不太清楚。”
“你应该清楚才是。”吕中宇抬眸瞥他一眼。
“……为什么？”
“我们在谢家豪家里找到这个。”吕中宇推来他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本摊开的相册，而相册里大多是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和一位女性的合照。
方一策挑眉，“你小时候眼睛这么大？”
谢家淇眨巴眨巴眼，“现在也大。”
方一策嘬豆奶，“一般。”
谢家淇笑着还想应声，就听见桌对面传来一声轻咳。
吕中宇抽着嘴角收起手机，“我们问了东园的员工，谢家豪虽然平时身边有很多女人，可是从不带她们回家。而这本相册，也是他家里唯一出现了其他人的东西。”
谢家淇笑容渐淡，“所以？”
“所以我怀疑他把账本给了你，谢家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