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展鹏穿着一身高定西装从游轮上下来,一看到沈扶寂这几个人就满脸是笑:“来喽。”
沈扶寂点点头,又让沈随把手里的东西拿上前:“给你哥的生日礼物。”
“来人来人,接东西!”
年展鹏眼睛一眯就看到了谢莲醉,又满眼是笑:“这位就是谢小姐吧?”
“嗯嗯。”
谢莲醉礼貌向他打招呼,年展鹏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被沈扶寂不动声色堵住目光。
他嘿嘿一笑,连忙让几个保镖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然后带着沈扶寂上游轮。
“我哥的衣服不合身,叫人在改衣室改着呢。”
“嗯。”
沈扶寂没想问年礼泽在哪,只是应声敷衍一下。
“年展鹏,你这个游轮花了多钱?”
裴朔边打量这里边出声,年展鹏挠挠头,满脸都是生意成功人士的模样:“不多不多,租一晚上也就一百多万,本来想买下来的,被我哥阻止了。”
“啧啧啧,也是,对你这种暴利商人来说,一百万算什么,对吧?”
裴朔报以热烈的微笑,年展鹏皮笑肉不笑:“别捧我啊。”
不过他的眼神一扫就看到了沈随,年展鹏想起来什么一样凑近沈扶寂的耳朵:“不过今晚我哥会给你们送礼物。”
沈扶寂不明所以,直到年展鹏给他们介绍完这里的构造,才送他们回到房间。
沈扶寂对于年家兄弟始终抱有戒备心,更别提那天年礼泽喝多了威胁他们,所以他特意让沈随和自己住在一间房里。
“晚上有舞会,到凌晨那会儿还会有一场拍卖会,你陪我一起去。”
“好。”
沈随点点头。
晚上服务生给每个人都送来了面具,沈随看着自己手上只有两个窟窿的木偶面具,总觉得这个面具怪怪的。
沈扶寂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晚上出去前又多吃了一颗药,他还有些不放心地告诫沈随:“晚上人多,别跟丢了。”
沈随点点头,又戴好面具。
沈扶寂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沈随,心里似乎慌了一拍,他不受控制的把手探过去,又只能停在他面前。
沈随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唇边挨了一下,木偶面具的质感有点硬,沈扶寂又松了口气。
沈随知道他有时候会突如其来的无措,只有必要的肢体接触才能让沈扶寂放松下来。
“沈随,别跟丢了。”
“少爷放心,跟丢了我也能找到的。”
沈扶寂也戴上面具。
两人双双走进舞会厅,沈扶寂观察到今晚来的人很多,大家都戴着同样的木偶面具,或者嬉笑打闹或者谈天说地,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如果是戴着面具社交的话未免也有点太不方便了……这就说明那场拍卖会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沈扶寂默默坐在那边沙发上观察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些上流人士,看来年礼泽为了这场拍卖会准备了很吸引人的东西。
“哎呦,这不是我们家少爷嘛?”
谢莲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扶寂不耐烦地回头,看到她一身深蓝色鱼尾裙朝这边走来,只不过同样戴着一个木偶面具,显得非常滑稽。
“这面具也太丑了吧。”
谢莲醉大大方方在他身边坐下,还透过面具的窟窿打量沈扶寂,然后沈扶寂听到她的笑声:“沈扶寂,你怎么不去跳舞在这里干坐着?”
“难得我带着面具你也能认出来。”
沈扶寂的声音闷闷的,不过也算清楚。
“全场能穿这双Silvano Lattanzi手工鞋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您这款装得属实是低调。”
“多谢夸奖。”
沈扶寂慢悠悠的扫视着周围,倒是没发现裴朔的影子。
也许是人太多了。
谢莲醉倒是被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邀请去跳舞,她大大方方也不推脱。
等到舞会结束,沈扶寂才带着沈随走进最里面的拍卖会场。
今晚的舞会一直是年展鹏在招呼大家,也没见到年礼泽露面,沈扶寂不免开始期待拍卖会是什么场景了。
“沈扶寂?”
有人在小声叫他。
“谁?”
“我,裴朔。”
裴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即使戴着面具也没挡住他的气喘吁吁。
沈随还从裤兜给他拿了一张纸。
“你去哪了?”
“衣服坏了,去改衣室改的时候看到了年礼泽,顺便聊了一会儿。”
“他怎么不来会场?”
“你猜我看到谁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沈扶寂愣了一下,裴朔抓着他的胳膊就往拍卖会场里走。
“司瑾来了,就是那个要和我订婚的那个,她哥哥司楚寒也在,还和年礼泽聊了一会儿,我估计两个人之前打过交道……”
沈随刚要抬脚跟上喋喋不休的两人就被进会场的人撞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分不清沈扶寂和裴朔在哪了。
他左顾右盼,微微皱眉。
会场里的灯在这个时候熄灭,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沈随只能先就近坐下,看着身边一排木偶面具,他有点心烦。
“大家好……”
台上的狐狸面具站在一束光里朝大家打招呼,沈随莫名想起来第一次跟着沈扶寂参加年展鹏的聚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时候沈扶寂还让他闭上眼睛,其实他什么都能听到,也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狐狸面具向大家表示了虚伪的歉意后,出来了一队礼仪狐狸小姐暂时没收了所有人的手机。
“沈随去哪了?”
沈扶寂坐在第一排,后知后觉沈随跟丢了,他转头对着人群眯着眼看了半天,没能认出来沈随。
“小随没跟上来?”
裴朔也懵住了,他微微皱眉:“你怎么把小随带过来了?”
“带着帮我砍价。”
沈扶寂没好气地怼他,他刚刚全神贯注在听裴朔讲自己去改衣室遇到了他的“未婚妻”司瑾的故事,没注意到沈随没跟上来。
“小随聪明呢丢不了,你还是祈祷一下别和司楚寒碰面吧,我瞅着这人不是善茬。”
“司楚寒?”
沈扶寂在脑海里搜寻这个人,徒劳无功。
“这人很厉害,23岁当上了他家公司的CEO,前段时间直接收购了姜家的企业,生意现在做的巨大,不然我老爹也不会让我们两家联姻。”
沈扶寂的视线转向台上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盏白瓷的茶壶,色泽不错,但台下的大家似乎都兴致缺缺。
“姜家是我爸的人,司楚寒收购姜家,应该和我爸起过冲突。”
沈扶寂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个司楚寒不简单。
“谁知道呢,不过司瑾蛮漂亮的。”
裴朔想起来什么一样连连赞叹,沈扶寂隔着面具扯了扯嘴角。
“接下来是一件来自我们今晚最大的赞助方送来的稀世珍宝,我们敢打赌,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件特殊的礼物。”
狐狸面具戴了变声器,声音有些尖锐。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幕布后面,似乎是翘首以盼,连沈扶寂都有些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珍宝能配得上这么张扬的介绍词。
“这件珍宝就是——血骨香薰!”
幕布拉开,玻璃展台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香薰,是球状的,但能看出来是一个被特地打磨过的头骨。
最顶端的天灵盖被凿开一个大洞,里面满是血红色的胶体,沈扶寂注意到这个头骨香薰从玻璃展台一拿出来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香味很特别,他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像是沉稳的皮革香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又带了点木质香,出乎意外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个味道真好闻。”
裴朔连连称赞。
台上的狐狸小姐拿着小小的烛台在那血骨香囊里滴了几滴香水,又拿来台下一排一排地扩散这样的味道。
这件展品极大地调动了会场里的气氛,狐狸面具又开始介绍这件展品的由来:“大家不用担心香薰的质量问题,因为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料。”
沈扶寂听到了它低低的笑声,心里居然泛起不安。
“因为这是由永生奴制作而成的,永生奴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香薰的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会有调香师调出这样的味道……”
沈扶寂的瞳孔微微颤抖,他和裴朔几乎是同时对视了一下,互相读懂了对方眼睛里的意思。
“沈随呢?”
沈扶寂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可惜他没能找到木偶面具下的沈随。
“开始竞拍!”
“三万!”
“八万!”
“二十万!”
“……”
拍价此起彼伏,沈扶寂还是在张望着想找沈随,余光看到似乎有人离开了会场,他起身追出去。
“扶寂!”
裴朔低声叫他,沈扶寂微微侧目后又大步走向门外。
可惜他没能看到沈随的影子。
沈扶寂实在有些闷就把脸上的面具摘了扔在会场门口,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向走廊那边走去。
沈随不会自己乱跑,他不应该担心。
但是他还是觉得心慌,可能因为这里有年礼泽,可能因为那件血骨香薰,也可能是因为他潜意识害怕血骨香薰是沈随的头骨。
尽管听起来可笑,但他受不了。
“沈扶寂?”
年礼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看到沈扶寂在这里还有些诧异,他快走两步到他身边:“你没去拍卖会吗?”
“太闷了,出来了。”
沈扶寂注意到他也没有戴面具。
“沈随没跟着你?”
年礼泽向后看了两眼,确定没看到沈随后松了口气,却看到沈扶寂微微皱眉:“他等会儿就来。”
“对了,刚刚还和司楚寒提到你呢,我带你们去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