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少宫主和诸元阁主到了。”
琴心屏退左右,从外头撩起珠帘,走了进去,看到红衣女子正在沾湿帕子重又敷在床上那人的额头上,放轻了声道。
红衣女子伸出纤细长指抚平少女脸旁的发丝后,转头看她,凤眼冶艳,薄纱遮住了令人遐思的下半张脸。
“嗯,让忍冬过来吧,至于诸元,就麻烦你招待他了,琴心。”
琴心颔首,温声道:“好,我知晓了,你也别着急,三年前那孩子就是筑基期了,现在好歹是个金丹修士,只是得了温病,退了热便也无事了。”
“正是因为她是金丹,生病才奇怪……我没有着急。”
琴心微笑,“是是,我先出去了。”
“……”
听她离开的脚步声渐远,红衣女子的目光才重新聚焦在林双脸上,长指虚虚从眼睛滑到下巴,微尖的下巴像是能完全握在手掌里,再下面就是被衣服包裹着的脆弱脖颈。
这件衣服啊……红衣女子的动作一顿。
又是穿着她设计的衣服,又和他长得如此相像。
“这次救你只因为你是忍冬认同的朋友,也是碰巧赶上我在修改阵法,你先着了道,原是我对不住你。”红衣女子定定看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我总不会在同一个坑栽两次跟头。”
“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热…”
林双似乎热的不行,在她说完那句威胁的话后应景地发出呓语,脸蛋绯红一片,像是被捞上岸的鱼缺水很久的样子。手也不安分从被子里的伸出来,扯着衣领,露出一小块皮肤。
“……”
红衣女子眼神越发幽深,别多想,那是被气得,这都第几次了。只是气归气,她还是亲自将帕子拿下来放到一旁水盆里洗净再拧干,轻柔地贴在林双头上。
红衣女子又捉住她乱动的双手放进被子里,再替她拢好衣服,最后给她掖好被子。
林双哼卿一声,感受到舒适的凉意就随着对方为所欲为,等女子做好一切,她的呼吸渐渐均匀下来。
女子摸了摸她的脸,发觉已经不再那么烫了,松了一口气,再看她时,未完全长开的脸粉粉白白,透着一股奶气,看起来好乖。
算了算今年已经过了她的生辰,十五岁以凡人的角度来说,也不过刚刚及笄。
毕竟她还只是一个生命迹象比忍冬还小的孩子。
女子想到了抱起她的时候,浑身无几两肉似的,轻飘飘的在雪地里被风一吹就倒。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那两人还苛待她了不成?
怪不得身为金丹期修士还能生病。
好像也不对,她三年前就拜入了天斗阁那位曹龄阁主门下,据琴心说,还是她自己选的师尊。
这也太不上心了。
荆忍冬一回到宫里,就发动众人去寻找林双。
春风化雨宫在宫外雪地均有设下阵法,不仅能屏蔽修仙者神识,克制本身修为的十之有三,更有随时将人转换方位的定位装置,一般后者不会触发,但林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荆忍冬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这点。故而荆忍冬没有浪费时间去漫无目的的寻找,而是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宫里。
她在得知有林双的消息后,一刻也没耽搁,在琴心的指路下到了宫主的寝殿。
“师尊安好,琴师叔说您知道双儿的下落?”
双儿?如此亲密的称呼,不过几日就能和忍冬相处的这么好么。
红衣女子知道自己的徒弟有多么难以接近,听她话里的亟待之意,便知这小姑娘在徒弟心中的重要性,她虽有些惊讶,但也不拖着卖关子,只让她进来一看便知。
荆忍冬进去后,先是恭敬地向师尊行礼,得到她许可,这才抬起头,然后发现了她师尊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荆忍冬一愣,她竟不知师尊何时有了道侣。
红衣女子完全不知徒弟心中所想,她起身让开位子,床上的人才露出了真面目,“她就是你信中说的双儿吧,我碰巧遇见就带她回来了。”
原来是双儿。
荆忍冬不知怎的长吁一口气,快步上前,瞥了一眼面容宁静的林双,知她无事便道:“多谢师尊救了双儿。”
“她用你来谢我?”女子一笑,“你这么关心她,看来你出去这趟还交了一个朋友?”
“是,她是弟子第一个朋友。”
“朋友啊,我们忍冬也有同辈朋友了。如果这么喜欢她,以后就要好好相处,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就让让她,但也不能过度谦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你的性格,若是你吃亏了还捧着对方可叫别人看不起。”
被长辈这么直白的关心,荆忍冬后知后觉有些羞涩,“师尊说的是,弟子记住了。”
打趣完小徒弟,红衣女子才正经道:“看你周身灵气内敛,你的寒气控制的是越发自如了,等你修炼至元婴,你就可以彻底脱离封印,将冰阴两气化为己用,真正掌控你的全部力量,定要切记,之后的每日修炼不可懈怠。”
荆忍冬点头称是。
红衣女子似是不经意的又道:“倒是这孩子,她身上可出了什么事?虽说是实打实的金丹修为,体质却如此薄弱,鱼澜怎么会放心她跟你回来,还有她的师尊呢,不管她吗?”
师尊问话,荆忍冬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弟子只听过鱼阁主寥寥几言,并不十分了解。”
“无碍,你说便是。”
荆忍冬便将鱼澜阁主告知她的那些事一股脑转述给师尊,红衣女子听后若有所思。
没想到还有这等隐秘。
林双身份特殊,鱼澜根本不会轻易透露半点消息,这三年里对外关于她的消息也只是努力修炼。忍冬能知道其中一些关窍,看来是因为那份和天斗阁的契约,但还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决。
比如以林双的资质,三年成就金丹,体质虚弱无比,实在奇怪。
若忍冬所言不假。
“照你这么说,她是偷溜出来的?她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是的,但师尊,双儿她不是故意的,是弟子邀请她,她出于情义才答应前来,此事完全是弟子的错。”
“你的错?照我说,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红衣女子见徒弟垂下头不知所措的样子,叹口气,又道:“罢了,诸元与你们同路至今也不传递个消息回去,就说明鱼澜是知情的,这样就好办了。既然她人已经来了,你想留她做客便随你吧,但不能让她影响到你的修行。我会时刻关注她的安危,这件事你就不用费心了。”
“最重要的是,今日你说的话不要再告知其他人,知道了吗?”
闻言,荆忍冬感觉她话中有话,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一贯的听从让她不假思索,“师尊的话弟子谨记于心。”
红衣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
“不过按照鱼澜的说法,她昏睡了三年,换而言之,现在的心智还停留在十二岁?”
荆忍冬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是。”
红衣女子看向自家徒弟的眼神瞬间变了,她和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成了朋友。
忍冬的心智不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