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来到了一个蝙蝠侠与超人还不是世界最佳拍档的世界。

这很少见，毕竟就连达米安的世界，那个蝙蝠侠沉迷戈登警长的世界，超人也能和蝙蝠侠保持良好的关系。

当然，令他心神不宁的不是超人和蝙蝠侠的跨宇宙羁绊，而是天上无影无踪的氪星飞船。

那东西消失地悄无声息，虽然达米安不精通空间重叠的原理，但以他自己世界里的先例来看，答案也无非是被投入幻影区这一个下场。

氪星飞船已经被流放。

现在天上还有两个惹眼的外星人在使用他们的热视线。

这才是问题所在。

佐德将军，一个战功赫赫、蔑视生命的氪星人，一个在黄太阳下近乎无敌的存在，依旧停留在地球上。

他的威胁不容置疑，现在有余力阻止他的只有超人。

没有任何后援的年轻超人。

达米安听说过超人之死，但他不想亲眼目睹，就他的了解，超人死后的世界不是群王争霸就是未亡人黑化，听上去就很披风争夺战，很危险。

他还不想连罗宾都没当上就陷入死亡危机。

达米安只能认命地在烟雾弥漫中调整吐息，扣上自己的兜帽——这曾是披风的一个尖角。

他是蝙蝠之子，他一定能改变现状。

达米安把万能腰带里的糖递给怀里的小孩，护送她走到尘雾外围，让她留在偶遇的那群小孩中间。

随后他向高处的废墟走去，仰头寻找氪星人，无论他想到什么办法，都得到战场上才行。

氪星人的身影再一次栽进某栋楼里。

达米安举起抓钩，准备向超人的方向前进。

“嘿，孩子。我得说，无论你在想什么事，看上去都不像是明智的选择。”

达米安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什么鬼？！

在思考之前，达米安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扔出了手上的武器。

并立刻向后跳跃拉开距离。

他举起拳头，防御性地质问：“谁！”

达米安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人靠近的动静，就他所知，世界上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足两位数，莫非这个世界当真藏龙卧虎？

达米安扔过去的抓钩枪被来者抓在手里，这个装扮怪异的青年发出夸张的呼喊：“哇啊啊！冷静！冷静——等等、这个标志？”

他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蝙蝠……侠？”

达米安想起来了：“闪电侠（the flash）。”

拥有神速力的超人类，达米安对他们的认识不多，只记得格雷森打过其中一个人的腿。

腿部好像一直是他们的弱点，值得利用。

闪电侠在他的注视下尴尬地扯了扯裤子，他穿着一套厚重的盔甲，像是橄榄球服和滑雪服的混合，其中一半已经因为高速运动而融化。

其实看上去不至于有伤风化，但一直被人盯着总会产生莫名的羞愧。

巴里磕磕巴巴地问：“呃，闪电侠？你是在说我吗？”

“不过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好，就像闪光啊极速什么的。”

如果他立志成为超级英雄的话，估计也会取这样的名字，听上去太适合自己了。

太好了，这个世界的闪电侠不仅没有完整的制服，连代号都没有。

达米安燃起的那点希望又被浇灭大半。

明明他启程是为了寻求父亲的庇护，现在却不得不为这些与父亲同辈的英雄费心劳神。

他有点庆幸没有遇见蝙蝠侠，还有时间给自己作心理建设。

达米安干脆坦白：“就是你，闪电侠。”

“听着，不知道你能听懂多少，但我要告诉你：现在超人正在与将军佐德对抗，胜算不高。但如果他死了，就没有人能阻止佐德继续破坏，所以我准备去帮助他，助力越多越好。”

达米安故意忽略了闪电侠的不安。

“所以——”

“闪电侠，你想要一套制服吗？”

达米安真的不想这么干。

但他已经看到超人抓着佐德，或者佐德抓着超人径直掉回地面。

从外太空。

还带着不知道哪个倒霉卫星的碎片。

“没时间了。”达米安审视着闪电侠，在破损的球服上停了一会。

诚然，达米安不希望有人在自己之前穿上那套制服。可他别无他法，灾祸已经持续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其他英雄现身施以援手，显然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联盟的缺席已经成为必然。

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去，他不会再寄托于大事件模板的反转了，达米安必须利用任何可行方案。

现在来竖光落在他身上用印度语喊“三”，或者“来自地球的达米安·韦恩，你心中有**”，达米安都会付诸信任。

他赶时间。

闪电侠瞠目结舌了一阵，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紧张地开口说话，这对极速者来说也很稀奇，达米安能听到他的声音嗡嗡响起，但口型已经模糊起来。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比如想问问这个制服的来源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有你是谁罗宾吗闪电侠是啥超人是卡尔·艾尔吗他不是被通缉的吗我好像也没告诉你我是谁而且我们的关系发展的有点太快了你不觉得吗但既然情况这么危急我觉得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努努力什么的……”

达米安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语速太快，他听不清。

闪电侠果断道：“我要。”

“还有，我是巴里·艾伦。”

巴里伸出手。

达米安礼貌性地握了一下：“达米安，我们要尽快行动。”

有了闪电侠的好处立刻就显露出来了。

达米安只在少年泰坦的零星记忆中见到过这种场面，巴里·艾伦对准达米安指出的方向伸了个腰，立刻消失在原地。

达米安数着秒。

这次没有到十三。

大约十秒钟后，巴里就回来了，让达米安舒了口气。

他不仅穿好了蝙蝠侠全套的制服，甚至已经因为不合身之类的原因修改了一番，制服变成了红色。

现在他看上去就像是达米安知道的那个闪电侠了。

“……还不错吧？”巴里有点拘谨，虽然是达米安主动送的制服，但他大张旗鼓地改了尺码和颜色，总归有些心虚。

达米安盯着他头上被切断的蝙蝠尖耳，觉得有些眼熟。

比起闪电侠，更像另一个宇宙的蝙蝠魔侠。

什么红死魔，达米安把杂念甩开，看着不像正统蝙蝠侠就行，他不能损害父亲的荣誉。

“很好，现在我们要去大都会中心车站。”

超人和佐德刚掉进了里面，不再像游走球那样乱跑了，可是未知的情况让达米安更加焦躁难安。

达米安问：“你知道在哪里吗？”

巴里点点头，他看上去有点犹豫。

“呃，一起？”

达米安不太情愿地伸直手臂，示意巴里带上他：“走吧。”

一般情况下，达米安不会让外人近身，但用同事做交通工具这种事，在某种程度上也算蝙蝠传统，达米安早就见过了。

钢骨还能头身分离呢，达米安的喷气翼装就是模仿的那个。

巴里捧着达米安就化作一道闪电。

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工作，效率刷一下就上去了。

同时谁也不知道这种行为也轻率得可怕。

巴里迄今为止第二次带人加速，根本没有足够的样本可以观察，上一个被他带跑的是个话都说不清的小孩，那还是紧急情况。孩子下了神速力就又哭又吐，但小孩子基本都是这样，有点动静就闹个不停，更何况是刚看着爸爸死在眼前，哭闹才正常。

巴里简单比照了一下达米安和那个小孩的体型，觉得OK。

达米安第一次乘坐闪电侠，在他的印象里，不管是少年泰坦还是联盟资料里的闪电侠，用神速力救人都是常态。他其实一次也没有实践过，但达米安对自己的理论经验一向很迷信。

达米安浅思熟虑，也觉得OK。

他们就这么风驰电掣地到了中心车站。

达米安从巴里胳膊底下爬出来，脸色发绿。

巴里也有点发绿，他眼力和精神都很好，一眼就看见车站里的对峙。

佐德的热视线将平民逼到墙角，超人勒住佐德的脖颈，拼命阻止他转动头颅。

那是一家四口，有两个孩子，他们像是被灯光照射的小鹿，吓得动弹不得。

热视线越靠越近，巴里想也没想，立刻冲了进去。

达米安干呕了一声，他经受的训练足以压抑住眩晕反胃，但依旧需要时间来恢复。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巴里已经带回来了两个同样七荤八素的孩子。

达米安回过神，想要提醒闪电侠，氪星人的超级速度能够追上神速力。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大厅里传出一声怒吼：“别想跑——”

“快跑！”第二个声音更年轻，更痛苦，看来这就是超人的声音。

巴里已经折返回去，去找孩子的父母。

达米安见状，把两个孩子推到旁边的废墟后面，紧跟着巴里冲进去。

离得近了，达米安看清超人的动作，刺客的本能占了上风，他迅速地指挥道：“卡尔·艾尔，颈侧动脉，收紧！”

超人一怔，手里的佐德险些挣脱出来，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达米安，不顾佐德砸在他脸上的拳头，双手紧握，手臂勒紧佐德的脖颈，猛地用力收紧。

佐德显然也听懂了达米安的提示，但原本的姿势就对他不利，现在的反抗也不过螳臂当车，他还没有放弃用热视线杀死目光所及的任何人，可闪电侠远比他更快。

他毫无所获，就这样带着不甘晕厥过去。

热视线消失了，大厅里一片狼藉，最后时刻佐德熔断了大片钢筋骨架，那些碎裂的屋顶砸在他们周围。

一时之间只有碎石的回响。

最终，是达米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超人，你最好放手。”

“这样下去佐德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