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又重新合上书放在一边的背包里。“你这丫头别乱说话啊,惹我生气了以后不帮你。”
他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上次的事件又让周丝无话可说。
好在地铁口热闹,有人看到他“自言自语”也以为是故弄玄虚,并未放在心上。
周丝把梁冀的情况和道长说过后,吴漾也正好回来了。
他停止了思考的动作,乐呵呵地接过柠檬水。“你别说,我就好这口。就是现在这人吧都去拜财神了不搭理我这老道,钱难挣哟。”
旦凡他把自己收拾干净点,或许还是有人愿意坐下听个好话的。
吴漾看着没个靠谱样的他也很是无奈。“您也是有真本事的人怎么混到摆地摊了?不是越有钱的人越迷信么,您给他们指导个风水也不用这么艰难了吧。”
道长摇摇头。“渡无缘之人有违天意,老道我不求富贵,简单修行而已。”
两人可听不来这道啊缘啊的,等他喝满足了些,追问梁冀的事。
道长摆手。“刚才都说了渡无缘之人有违天意,我和他缘分未到。”
周丝叉腰。“刚才还说修行呢,修行不是助人吗?那我们把梁冀叫过来给你买杯柠檬水是不是缘分就到了。”
道长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缘分未到莫强求,今天老道我在这就是等你这杯柠檬水的缘分,收摊喽。”
说完,他还真收起了摊子。
有路过的人一时好奇又不缺钱想找他算上一算都以要收摊拒绝了。
那人觉得没面子,在他眼里这些就是骗子,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想听个好听话,怎么他还要拒绝了。
他说着加钱,道长问都不问加多少,只说今日已收摊,不宜加班。
一边的吴漾看得哭笑不得,想和他同行去看看他住哪,以后真有什么情况也好找人。
他倒不拒绝跟着,只见走了有半个小时后进了一处公园,找了张长椅一躺,悠闲地对吴漾说他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看来这道长只有他找人的时候才靠谱,吴漾给他买了点吃的喝的送过去就要离开。
道长提着他放下的零食饮料,长叹口气。“你说我这遇见好人吧也难受,总觉得欠人什么。”
“肯指点了?”吴漾又走回来。
“不。”道长一如既往地气人。“以后求我的时候多的是,这点可不够。”他晃了晃零食袋子。
吴漾失笑。“行,不为难你了。那等下次缘分到来吧。”
“不送。”他把布包向长椅边一放做枕头,那叫一个惬意。
回去后,吴漾又试着联系了谢锦棠,依然是毫无消息。
苗苗的伤还没好,周丝挺担心她的。她试着像上次那样在心里呼唤日游神却没有任何反应。
周丝忍不住发出疑问。“日游神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鬼呢?”
吴漾回想那次机遇只得摇头。“我记不住她的脸,倒感觉得出并不凶恶,性子较为淡漠。可能像道长说的若是无缘绝不插手。”
听他这么说,周丝反而更担心了。
两个日游神打架的事毫无线索又无人问,始终让她觉得不安,不敢信任她。
“那次去他们家只顾着躲太阳再加上路途遥远,我也没想起来记一下他家在哪。从搬过来后,鸟哥怎么也不来了。”周丝急的转圈。
“用得上了叫鸟哥,用不上了就是麻雀。”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麻雀扇动着翅膀,慢悠悠地落在阳台上。
周丝赶紧招呼吴漾拿吃的来,她急忙飞过去顺毛。“怎么会,鸟哥永远是鸟哥。所以能带我去看看吗?”
“去是可以,到晚上我看不清怎么回来。”
捧着米粒豆子过来的吴漾毛遂自荐。“我!我和你们一起去,锦棠上次也帮了我。”
没其他问题后等麻雀吃饱,三人就出发了。
麻雀飞在最前面带路,城市的高楼建筑或树会挡到它的身影,周丝就飞在中间再给吴漾指路,而吴漾开着车跟在最后。
谢锦棠住的也是一般小区,门卫处查得不严,看他脸生只让登记身份信息就放行了。
麻雀没有记几号楼几楼,但它知道是哪户,找上去后敲门也无人应。
吴漾想到了这个结果,谢锦棠如果在家,不会不理他消息的。
记住位置后,只得离开了。
回去路上麻雀知道两人为何要来后,还在车里安慰两人。“苗苗是几百年的女鬼了,一般鬼奈何不了她。明天我给伙伴们都说说没事找找她。”
最好是吧,可她之前受伤还没恢复。再加上要保护谢锦棠一个人类,不知到底怎样了。
再担心也没有办法,吴漾说起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鸟哥,这么久都没来,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地方了。”
麻雀拍拍肚子。“你会忘记食堂在哪吗?”
“……”
它舒适地摆摆手,小小的眼睛里还有几分怀念。“我去乡下了,最近乡下收麦子,遍地都是吃的。这几天吃的越来越少了我就回来了。”
“你还挺会找地的。”
“那是。”
正聊着,周丝像有所感应般看向一栋昏暗的楼,看外形是还没有完工的。
“停车。”周丝让吴漾停靠路边。“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一眼。那里好像在呼唤我。”
吴漾既然能看到鬼魂,对灵异不该无所觉才是。
“是熟人的声音吗?”他还以为是苗苗。
“不是声音,是一种感觉。放心,打不过总是能跑的,鬼不是都本能怕我么。”
说完,她飞向外面,还又交待吴漾不要出来。先慢慢向前开离开这个地方,她会追上的。
周丝已经不是人类了,她作为鬼差器灵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吴漾无法拦她,只能做到不拖后腿。
周丝过去时看到一只鬼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衣着倒是精致。
那只鬼早早感应到了周丝的气息,她本能地有些发抖却没有想躲。待她离得近了才慢慢抬点头,眼神不像其他鬼一样浑浊怨恨,反而像在求救……
周丝本能觉得她是为自己求救,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并未向前,只是静静地打量她。
女鬼看起来生前年龄不大,体型较瘦,应该去世有些年份了,皮肤透着让人不适的灰白色,这种肤色再好的五官也撑不起来,她这副普普通通的更别说了。
她看周丝满身戒备的样子,像是怕她走一样急切地指指自己的嘴摆摆手,又伸平手掌在脖子处来回比划了几下。
这意思是……她不能说话,因为生前被人割开了喉咙?
周丝也算是个新手鬼,阴谋诡计之辈就算是生前也未接触过,不敢大意。
她飞低一些,女鬼也配合着抬起了脖子。
待看清后周丝吓得退后些,低着下巴觉得不行又用手捂住脖子,好像被割开的是她一样。
女鬼生前不管是怎样的人,但死状也太惨了些,像过年杀的鸡子一样脖子几乎被割开了一半,皮肉都是外翻的。
她五官一般,脖子倒是细长,便更明显地看出不是只割了一刀。
明明知道自己是鬼,但做人的时间长过做鬼,有些对痛感的恐惧还是在骨子里。
周丝双手捏着脖子捏了好一会儿,像在确认自己的脖子是愈合的一样不敢撒手。
女鬼看她已经看到了且有些害怕,就重新低下头去。嘴里发出“恩恩啊啊”的声音,双手拍打着面前的空气示意她自己被困着出不去,又双手合十拜着她。
看那意思是救她出去,周丝想到了之前在电视及小说上了解到的地缚灵。
这种鬼死后被困在一个地方无法离开,但除了完成心愿她并不知道其他离开的解法。
周丝试着问她有什么未了的事吗,她眼神忽然迷茫说不出一个字来。
问了好几次她都没什么答复,周丝无奈地摇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怎么救你,我去问问其他鬼,有法子再来找你好不好?”
女鬼着急地摇头,拍打着面前只能困住她自己的空气。
看她这样子甚是可怜,但周丝确实没有法子,加上实在受不了心理上那个断脖子的痛感,就扭头匆匆飞走了。
看她走了,女鬼沮丧地不得已安静下来重新趴回去,好像刚才的折腾是最后的力气了。
她爬着挪了点位置,在有点微微亮光的地方以手指作笔写出个三点水的偏旁,想继续写下去时又停住了。重新趴回地面,许久未动。
周丝用最快的速度飞回去,她去的时间不长,吴漾还没开出太远。
回去后周丝还是没忍住摸摸脖子。“她真的太惨了,脖子割断了一半。”
吴漾也没忍住空出一只手捏捏脖子,清了清嗓子才缓解些心理上的难受。
“她衣服很精致,应该挺贵的,年龄不大。”
毕竟她也不是法医,分析不出太多。
“先不急着插手,谁知道是不是恶鬼被封印在那的。”
麻雀听着忍不住嘲讽他。“哟,连封印都想的出来。”
吴漾失笑。“鸟哥就别笑话我了。”
它顺了顺翅膀。“这点我可不帮不上忙,你们自己想办法找高人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道长。
毕竟除了苗苗和他,两人也找不到别的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