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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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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过了几天好日子,可后桌对他的恶意丝毫未减。

他们在赵深看不见的地方,欺负季南。

比如,偷偷把没有笔头的笔芯塞进季南的帽子里,等季南戴上帽子,才惊觉头上一片黏腻,取下帽子一看,里面都是蓝墨水,可面对后桌那一脸坏笑,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比如,把季南的桌兜当成垃圾桶,果皮、纸屑、用过的草稿纸,但凡手中有垃圾的,抬手就往季南的课桌里塞。

季南每次打开桌兜,扑面而来的都是一股酸臭味,书本也被弄得脏兮兮的。

比如,被老师教训后,心里窝了火,趁季南不注意,拿起书本,狠狠杵向季南的后背泄愤。

季南毫无防备,瞬间惊叫出声。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季南满脸通红,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而后桌却面不改色,恶人先告状:“我看他上课睡觉呢,估计睡得太香,做梦了。”

老师信以为真,季南只好又挨了训。

季南忘记当初自己是如何将那些被欺负的糟心事瞒过林英的,或许是自己“手段高明”,或许是林英工作太忙,压根没留意到他的异样。

究竟是哪种情况,季南已经记不得了。

那段被欺负的日子让他刻骨铭心,以至于脑海里只剩下这些,而其他过往,早已在记忆的洪流中模糊不清。

当然,长大后的季南也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被欺负。

他想,也许是入学报道那天他大哭,给别人留下软弱好欺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自己个头小、身子薄,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那些人才敢欺负他;

也许是在第一次被欺负时,他没有大声反抗,让对方肆无忌惮,才导致后面越来越多人欺负他;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他当时年龄小,开窍晚,显得笨,才沦为被欺负的目标;

……

总之,在那段日子里,季南被迫承受他人的恶意,成了任人欺凌的对象。

甚至,那些人竟以欺负他为乐,他们但凡心里不痛快,都会把季南叫出去欺负他。

这是季南在幼儿园里的常态,在他仅剩的记忆碎片中,全都是被欺负的画面。

那天下课,壮壮起身出去透气,季南也想上厕所,他上课喝了很多水,结果只是落后壮壮一步,便被后桌那条腿拦住。

季南只好重新坐回座位,可此时他膀胱涨得难受,迫切需要去厕所。

后桌瞧见季南窘迫,故意慢悠悠地开口:“等会儿,我腿疼。”

季南哪敢反驳,忙不迭点头,“好、好的。”

季南以为那人说的“等会儿”是季南数数,数到10的时间。

可当他数到10时,那腿依旧横在那里,季南咬了咬牙,又在心里数了一遍,可对方依旧没动。

季南憋得满脸通红,身体开始颤抖,实在憋不住了,鼓起勇气,带着哭腔问道:“好,好了吗?”

后桌却一脸戏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好。”

季南快哭了,为了不尿裤子,他抬腿试图迈过去。可就在他迈出去那一步,后桌猛地将腿抬高,季南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跪在地上。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后桌收回腿,轻佻地说:“不好意思啊,腿刚好,过吧。”

季南顾不上疼,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心急如焚地就要往外跑。可他刚起身,就看到老师走进教室,“上课了,都干嘛呢,做好了!”

季南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又坐回去。

季南咬着嘴唇,双手抓住裤子,用力憋着。

这种感觉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然而,生理极限终究难以抗衡,最终,他还是没能憋住,尿裤子了。

季南彻底慌了,又羞又怕,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偷偷抬手抹眼泪。

坐在斜对角的赵深见季南又在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人天生就是爱哭鬼?

直到下一秒,季南的后桌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哎呦,这是什么味儿啊,好臭。”接着又故意提高音量,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啊,我前桌尿裤子了。”

话音刚落,季南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与羞耻,“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至此,赵深才知道缘由。

尿裤子后的记忆是慌乱的,季南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等他不哭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赵深床上。

好像是赵深牵着他回来的,但是他没带钥匙,李玉兰又不在家,赵深便将他带到韩奶奶家。

赵深帮季南冲了澡,将他洗干净、用毛巾擦干后,又把他领到自己房间,给季南找了身干净衣服。随后,赵深还把季南尿湿的裤子泡进水盆里。

赵深屋内,季南光着身子,还在止不住抽噎。

他很羞耻也很害怕,虽说年纪小,可还是觉得在课堂上尿裤子很难堪,也很丢脸。

赵深翻出自己的衣服,递给季南让他穿。然而,季南的身体抖个不停,小手也哆嗦得厉害,根本没法顺利穿衣服。

赵深见状,拿起衣服,帮季南穿。

赵深看见季南膝盖和后背上的淤青,不禁皱眉问他:“这是怎么弄的?”

季南抬头望着赵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特别可靠,特别有安全感,于是抽抽噎噎地告诉了赵深实情:“后桌弄的。”

赵深手一顿,追问道:“他们怎么弄的?”

这些伤明显是新添的,自从上次自己找过季南后桌,就再没见过那人欺负季南,所以赵深对此感到诧异。

季南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后背是他们用书本捅的,膝盖这儿,是下课的时候他们不让我出去,我想硬闯,结果摔倒了。”

赵深看着季南膝盖上那两块红肿,又问:“疼吗?”

季南摇摇头,小声说:“不疼。”

赵深给季南穿衣服的动作轻了些,接着问:“他们不让你出去,你才没去厕所?”

季南点头。

赵深:“他们欺负你,为什么不反抗?”

季南怯生生地回:“我不敢。”

赵深皱眉:“他们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季南委屈:“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赵深追问:“有什么好怕的?”

季南解释:“他们又高又壮,上次壮壮让他们往后点,他们倒是让了,可之后欺负我欺负得更厉害。”

赵深眉头皱得更紧,继续问:“是吗?那他们还做过什么?”

季南便一五一十地把那些人对自己做过的坏事,全都告诉了赵深。

赵深听完,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季南扶住赵深的胳膊,小心提醒他:“你见到他们就跑,他们会打人呢。”

赵深听到这话,抬眸看向季南,片刻后问他:“那要是他们一直欺负你,怎么办?”

季南一想到往后还会遭受这样的折磨,但又不能告诉家长和老师,不然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这次就是个例子。

季南又开始哭,抽噎着说:“没关系的,等他们玩腻了,就不会欺负我了。”

赵深看着季南想,在季南的世界里,他大概以为那些人是在和他玩一场恶意“游戏”,天真地觉得等那些人玩够了,没兴趣了,自然就会放过他。

可季南根本不懂,人性中的恶意一旦滋生,便没有尽头,而且你越让步,那些人就越兴奋。

赵深帮季南换好衣服,他的衣服穿在季南身上,显得格外宽大,袖子长得没过季南的小手,衣摆也耷拉到大腿处,活脱脱像裹了件长袍。

赵深上下打量着季南,疑惑道:“你真的六岁了?”

季南刚想脱口而出“没有”,可脑海中闪过林英反复叮嘱的“南南,不要跟别人说你的年龄,”于是猛地闭上嘴,用力抿了抿,而后重重点头,“嗯!”

赵深怀疑季南说谎,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矮?”

季南眼睛滴溜溜乱转,支支吾吾地说:“啊……嗯……可能是不爱喝牛奶吧。”

这时季南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这句无心之言,往后在幼儿园的日子里,每天都得被迫喝牛奶,并且毫无商量的余地。

经历了这样难堪的事,季南不想再回学校。好在这会儿正值下午,两人是背着书包回来的。

赵深坐在椅子上看书,季南则躺在赵深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星河”。

“赵深?”季南轻声开口,声音里有一种不确定。

“嗯?”赵深从书中抬头,看向床上的季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臭吗?”季南不安地问,想起刚才在班里,后桌当着全班同学嘲笑他“好臭”,这让他担心自己身上真留下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赵深微微一怔,明白了季南的心思。他看着季南,语气坚定道:“不臭。”

赵深的声音低低地,却很有力量,这样的语调充满说服力。

“真的?”季南一下子仰身坐起来。在学校遭受的种种欺辱,让他对自己极度不自信,哪怕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不敢相信别人的回答。

“嗯,没味道。”赵深再次肯定道。

季南眼中又恢复委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可是,为什么他们说我‘好臭’?”

赵深放下手中的书,耐心解释:“因为他们知道你尿裤子了。”

“他们闻到了?!”季南瞪大眼睛,惊恐道。

赵深摇头:“不是。他们知道你下课的时候没去成厕所,又见你在那儿哭,猜到的。”

季南惊讶地看着赵深,一是没想到赵深能把事情分析得这样全,二是原来那个后桌是故意让他尿裤子的。季南轻轻地说了句:“他们好坏啊。”

赵深点了点头,附和道:“嗯。你身上没有臭味儿。”

这一次,季南立刻选择相信赵深的话,赵深说没臭味儿,那就一定没臭味儿。

现在,季南觉得这个屋子充满安全感,这里不是奥特曼的秘密基地,而是专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赵深的床很软很舒服,窗户大开,凉爽的风徐徐吹进来,拂过季南的脸颊,惬意极了。屋内没有其他声响,只有赵深轻轻翻书的细微响声。

季南身上穿着赵深的衣服,心里很踏实,不用担心后桌的欺负,更不用害怕会突然被吓醒。

季南望着“星河”,吹着凉风,听着翻书声,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睡着了。

不一会儿,季南便打起了鼾,赵深听到动静回头,只见季南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毫无防备,睡得正香。

赵深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一旁的毯子给季南遮住肚子,随后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赵深用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宋云锦正在背稿,看到是儿子打来的,还是赶忙接通了。

“喂,小深,妈妈这会正忙呢,找妈妈有什么事吗?”

赵深直截了当地问:“我能不能用爸爸的职位去惩治坏人?”

宋云锦心里一惊,还以为儿子在外面受欺负了,急忙关切地问:“怎么了,宝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赵深简短地回。

宋云锦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听赵深说:“是有人欺负我朋友。”

一听这话,宋云锦瞬间高兴起来,语气里满是欣慰:“我们家小深可真厉害,才半个月的时间,就交到新朋友了……”

“妈妈。”赵深出声打断了宋云锦的夸奖,声音里有些无奈。

宋云锦也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便认真起来,仔细询问赵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打算如何借助爸爸的职务“惩治”坏人。

赵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作答。

宋云锦听完,思索片刻后,说:“宝贝,好像不能直接用爸爸的职位去处理这事诶。”怕赵深失落,宋云锦立刻接着说,“不过,你可以拿妈妈的职业去吓唬他们。你就跟那些人说,妈妈是记者,如果把他们欺负人的行为曝光,他们会被学校开除,而且家长也会受牵连……后果很严重,大概这个意思。”

“嗯,这样说也可以。”赵深认真道。

宋云锦接着又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呀?下次妈妈回家想去拜访一下。”

赵深:“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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