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声响起的刹那,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跌进一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齐元璟的银甲染着血,长剑还在滴血:"怎么这就放弃了?你们苏家的儿女不都是战到最后一刻才倒下的。"
苏锦睫毛剧烈颤动,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木气息混着血腥气,她睁开眼,正撞进齐元璟淬着寒冰的凤眸,那双眼倒映着森然狼影,却唯独没有慌乱。
"你..."她嗓子干哑,话未说完就被狼嚎打断。三匹灰狼正绕着他俩打转,獠牙上还挂着那被撕碎得马肉。
“谁、谁放弃了?”她攥住齐元璟染血的银甲,借力撑起身子,膝盖却因过度脱力重重磕在石头上。喉间泛起铁锈味,她仍强撑着将散落的长弓勾回掌心,“不过是在等救兵罢了。”
齐元璟突然松开她,剑锋划出一道寒光,最前面的狼顿时身首异处。
"拿着。"他反手抛来一柄短刀,苏锦下意识接住,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让我瞧一瞧你们苏家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此时那头独眼狼突然从侧面扑来,她本能地矮身一滚,短刀精准捅进狼腹。温热的血喷了她满脸,腥臭味冲得她几欲作呕。
狼群也意识到二人得危险,驻足在原地只是那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音比先前更加凄厉。
他退到她身侧,呼吸有些急促:"能走吗?"
苏锦抹了把脸上的血,捡起长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还没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齐元璟听着她这个不服输得气势,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数到三..."齐元璟突然压低声音,"往东跑,三百步有棵空心椴树。"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铁锈味的温热,"相信我。"
齐元璟的剑尖微微发颤,苏锦才发现他右臂正在缓缓向下渗血,应该是刚刚一直狼扑向她时,他挡在她面前被嘶叫时留下得伤口。
就在一只狼试探着扑来的瞬间,齐元璟掷出长剑精准命中其咽喉。与此同时,苏锦的箭射穿了最近两匹狼的眼睛。
“跑——”
他牵着她得手转身就朝那棵空心椴树跑去,苏锦听到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音,却被制止。
“别回头。不然他们以为你怕了他们会发出更梦里得攻击。”
在离那棵椴树还有几步之遥时,苏锦全身无力,想要瘫软在地,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进树洞。齐元璟捂着腹部靠坐在树壁上,指缝间不断涌出鲜血。他竟比她还先到。
"你..."苏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树洞外狼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齐元璟却突然笑了。他沾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烟花,塞进她手里:"苏家的箭法,应该射得穿树顶那个树结吧?"
光线从树结的缝隙漏进来,苏锦这才发现整个树洞顶部都缠着引线。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毫无准备全凭借一腔热血就冲进狼群救你把。”
她咬唇拉满弓,在狼爪扒开树皮的刹那,火箭精准命中目标。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齐元璟将她护在身下。无数燃烧的碎木如流星雨般坠落,
在狼群的哀嚎声中,他们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侍卫们慌乱的脚步声,他瘫在一旁轻笑:"来的比想象中得要快,看来我们今日二人命不该绝啊。"
苏锦望着狼群因恐惧而微微后退的模样,终于松懈下来瘫软在地,却被齐元璟一把揽住腰肢。“别闭眼,”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凉的耳垂,“苏家女儿可不许倒在援兵来之前。”
“姑娘”巧儿得声音从头顶传来,苏锦用尽全身力气回应了一句便昏倒了过去。
齐元璟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苏锦,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等苏锦再次醒来时,人已躺在自己家中。雕花床幔半垂,熟悉的檀木香混着药味萦绕鼻尖。香珠守在苏锦榻前打着盹,脑袋一点一点,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眼眶瞬间泛起泪花:“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夫人......”她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裙裾扫落了案上的青瓷茶盏。
香珠的惊呼声惊动了整个苏府。片刻后,房门被猛地推开,姜姒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位端着药碗的丫鬟。
"乖女儿!"苏夫人眼眶泛红,一把抓住苏锦的手,声音发颤,"你可算醒了……"
苏锦喉咙干涩,勉强开口:"娘……齐元璟呢?"
苏夫人神色一滞,随即勉强笑道:"你这孩子,一醒来就问别人,也不先顾着自己。"她接过丫鬟递来的药碗,亲自喂到苏锦唇边,"先把药喝了。"
苏锦没动,只是固执地盯着母亲:"他是不是出事了?"
屋内一时寂静。苏锦心中升起不好得预感,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却被姜姒按住:"胡闹!你自己都还虚弱,怎么能下床?"
"我得去看他。"苏锦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狼群里了。"
姜姒见她执拗,"他伤的太重了,此时还是昏迷之中。"
质宫中,
徐钰攥着拳头得手开始发抖,她万万没想到去救苏锦得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爱慕得子初哥哥竟然为了她命都不要了。
徐钰越想越气,此时,她得贴身丫鬟青儿推开了门,“公主.....”
徐钰做了一个噤声得手势,看了一眼床上还安静躺着的人:“出去说,别打扰到子初哥哥休息。”
偏殿之中,垂落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杀手垂首立于阴影之中,身影与梁柱后的墨色融为一体,唯有掌心紧握的刀柄泛着冷光。
徐钰轻移莲步踏入殿内,绣鞋碾过青砖上凝结的药渍,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她径直走向案几,青瓷茶壶嘴正冒着袅袅白雾,炉中的汤药还在咕咕作响,
她捏起桌上的茶盏,杯在手中轻轻摇晃,倒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事情办理的怎么样了?”
杀手单膝重重跪地,青砖被磕出闷响,他刻意压低嗓音,喉间滚动着沙哑的震颤,像是砂纸在粗粝的木板上反复摩擦:“回公主的话,知道内情的守卫都已处置妥当。”
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将公主的面容笼在朦胧中。杀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末将特意在他们靴底洒了狼血,指甲缝里还嵌着枯草,伪造出与狼群搏斗的痕迹。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围猎场入口,脖颈处的伤口深浅不一——外人只会以为,是他们失职放狼群入内,自知难逃罪责,这才畏罪自刎。”
他顿了顿,余光瞥见公主指尖摩挲着护甲,指甲与茶盏碰撞刮出刺耳声响。
“公主放心,末将还逼着他们在血书里,将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就算皇上亲自彻查,最后也只能查到那几个死人身上,不会和公主有半点关系。”
她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汤泼出,在宣纸上晕开一朵朵墨色的花,:“做的不错。”
黑衣人消失在偏殿中,青儿在那半盏茶中又重新添满,徐钰的护甲缓慢的敲击着桌面:“只是可惜没有除掉苏锦那个贱人。”
暮色如墨浸透窗棂。苏佑独坐书房,烛火在羊皮纸上游移,将他眉间的沟壑照得愈发深沉。案头堆叠的西北家信已被翻得边角发皱,他指腹反复摩挲着信上“大捷”二字,忽的重重一叹。
吱呀一声,姜姒端着青瓷碗跨进门槛,莲子汤蒸腾的热气裹着桂花香漫开来。“你怎么了?”她将碗盏轻轻搁在檀木案几发出细碎声响。
苏佑喉结滚动,将信纸折成四方塞进袖中:“没什么。”
姜姒眼尖,瞥见信纸上崇儿苍劲的笔迹,唇角漾起笑意:“崇儿和旭儿这次大破鞑靼,连皇上都下了嘉奖令,你倒比往常更沉闷了。”
苏佑突然起身,玄色衣袍扫落案上的镇纸。他立在窗前,望着院中秋菊在风中瑟缩,骨节捏得发白:“自从月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喉间泛起铁锈味,“我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我们苏家的一举一动。”
姜姒心口一紧,快步上前从身后环住他,脸贴着他宽厚的脊背:“那不过是场意外,如今月氏与北燕两国缔结盟约,两国百姓安居不正是当时我们所期望的吗。”她指尖抚过他铠甲留下的旧伤,“莫要自己吓自己。”
苏佑喝了两口汤,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昏睡了五天,大夫虽说已无大碍,可是却迟迟还没有醒来:“阿锦可醒了?
“今晨就醒了,还非要去见齐三皇子,闹得药都洒了半盏。”她想起女儿倔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喝了安神汤才睡下,小脸皱得像只小猫。”
“这次猎场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恐怕锦儿现已命丧恶狼之口,改日备份厚礼,我要亲自进质宫致谢。”
姜姒眼尖,瞥见信纸上崇儿苍劲的笔迹,唇角漾起笑意:“崇儿和旭儿这次大破鞑靼,连皇上都下了嘉奖令,你倒比往常更沉闷了。”
他突然起身,玄色衣袍扫落案上的镇纸。他立在窗前,望着院中秋菊在风中瑟缩,骨节捏得发白:“自从月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喉间泛起铁锈味,“我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我们苏家的一举一动。”
姜姒心口一紧,快步上前从身后环住他,脸贴着他宽厚的脊背:“那不过是场意外,如今月氏与北燕两国缔结盟约,两国百姓安居不正是当时我们所期望的吗。”她指尖抚过他身上留下的旧伤,“莫要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