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沁走后邬菀后知后觉地醒悟,升旗仪式那一天根本没有人推陈轻沁,而是她故意的。
午休吃饭时,她走离开时教室里本来也就没有人,更何况被具体叫出名字的张磊,书是她陈轻沁扔出来的。
补课期间,厕所里主动提醒自己,怕也是不安好心。
邬菀回忆着相处,推翻了所有。
病房外,钮桓屿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耳边能清晰地听到陈轻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有颗玲珑心,能够轻易的和人友好相处,让人觉得舒服。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么讨妈妈的欢心,来获得庇护。
但也因为他有颗玲珑心,他能轻易的看透人的本质,看透所有人的动机,心思敏锐对钮桓屿来说,更多的是让他厌烦了和人交流。
但邬菀不太一样,演技拙劣,用很蠢的方式掩藏自己,自以为套上了心机的外壳,其实最是单纯。沼泽里开出洁白的花,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钮桓屿进去时邬菀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堪。
但她不停揉搓自己左手挫伤的动作暴露了自己。
“我有点背,同一个楼梯居然摔两次。”邬菀率先开口,“现在看来要在医院住两天了。”说罢笑了笑。
钮桓屿皱着眉站在病床边,他看透了一切,但如果当事人都不打算追究,那他也做不出上杆子帮忙的事儿。
邬菀小心地观察着钮桓屿的神情,她现在觉着钮桓屿帮助她也是不怀好意的。
“我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你不用这样看我。”钮桓屿冷冷开口。
钮桓屿的话让邬菀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心思,有些难堪。
“他们之间的事?”邬菀被钮桓屿戳穿了想法,低着头不敢看他,听到这话后她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你知道?”邬菀有些震惊。
“嗯,我知道。”钮桓屿语气平常。
邬菀有点不能理解。
钮桓屿能轻易的看出陈轻沁对李红的向往,虽然处在受害者的位置,可她更想成为加害者。
邬菀觉得自己始终没能看懂过钮桓屿。
邬菀虽然住了院,但邬炜只来了一次,就是在住院第一天晚上。
邬炜来的时候行色匆匆,没和邬菀说几句话,但话里话外都是觉得邬菀麻烦,又给他惹事了。缴了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邬菀乐得清闲。宽慰自己,好几天不用回家,省的钮桓屿带着自己来回跑了,也省的邬炜看见自己难受。
她住院的第二天,外面开始下起了雨,天黑沉沉的,看起来压抑极了。
邬菀整日无聊的待在病房里,她没有钮桓屿的联系方式,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流,找不到能把题带来医院的人。
晚饭的时候,钮桓屿带着带着一摞书来看邬菀了。这让邬菀有些震惊,她以为他们那天算是不欢而散。
邬菀抿了抿唇,开口道:“同桌,谢谢你帮我带书,你吃了晚饭了吗?”
邬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随便问了一句。
“还没。”钮桓屿道。
邬菀本来只是客套一下,没想过钮桓屿一点也不客气,这让她有些犯难。
钮桓屿看着邬菀穿着宽大的病服,小小一点缩在病床里,觉得她有些可怜。
他看破了她那一瞬间的流露尴尬,但也没想着说话,就这么默默剥着橘子皮。
“嗯……要不你算是我家属?我帮你在小程序上点餐,和我一起吃?”邬菀皱着眉纠结了很久,终于想出了对策。
“好。”钮桓屿没再给邬菀出难题,在坐在床头旁边的椅子上,继续剥着手上橘子。
“你吃什么?”邬菀,来回滑动屏幕问道。
“和你一样。”
医院的菜系实在算不上丰盛,况且现在早过了饭点。
难题又抛给了邬菀,邬菀对手机不太敏感,不能很快的熟悉各种工具,捣鼓了半天才点好餐。
气氛又冷了下来。
邬菀听着窗外暴雨,有规律的“唰唰”打在玻璃上,但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尴尬这种情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大有和她同生共死的架势。
好在没过多久病房门就被敲响了。食堂师傅推着餐车,把晚餐放在了床尾的小桌板上面。
邬菀想要坐起身来可惜腿脚不方便,是能慢吞吞地挪动。
她感觉钮桓屿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好像显出了实形。邬菀面上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窘态。
邬菀点的很简单,清粥小菜,就算是两人份摆在桌子上也不显得拥挤。
窗外雨还在下个不停,雨练成线成串打在玻璃上。因为大雨,天上连月亮都没能出现,整个天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无比沉闷。
可隔着一扇玻璃的病房内,灯火通明,虽然室内温度有些低,但足以给人暴雨天的安全感,小屋此刻成为庇护所,把所有风雨都隔绝在了外面。
邬菀和钮桓屿一起在小桌板上吃着饭,两颗头挨得很近,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亲密无间。但是饭桌上的两个人却无话可说。
邬菀觉得周围空气有些凝固,想要快些吃完,打破尴尬的场景,于是不由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咳咳咳!”
她被粥呛住了!脸一下子通红,眼睛被呛出了眼泪,“咳咳咳!咳咳!”她尬的想钻到地底去。
“喝水。”
随着声音落下,邬菀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瓷白的杯子,拿着杯子的手骨骼结构清晰、线条优美,白的很比杯子还要再有上几分光泽。
邬菀顾不上多想,接过了水杯,一饮而下。
她平复了呼吸,脸蛋却依旧通红,“谢谢你。”邬菀小声说道。
“没事。”钮桓屿还是那么的冷淡。
邬菀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了,钮桓屿也是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她迟钝的反应过来,刚才用的杯子不是她的。
一下子脸更红了!
“我去帮你洗一下杯子吧!”邬菀不好意思极了,感觉自己丢脸的时候总有钮桓屿在场。她说着就要跳下床去洗杯子。
一双有力的手拦住了她,“伤还没好,又打算摔一下?”他轻轻一笑,散去了眉眼间的高冷忧郁。
“我……我……”邬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么一闹倒是驱散了方才吃饭时的尴尬气氛。
“你家里人不来陪着你?”钮桓屿道。
邬菀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如果有人来陪我,你怕是进不来。
“没有,我爸爸比较忙。”邬菀毫不在意道。
她看向窗外,又回过头来看向钮桓屿,“天好像黑了,你什么时候走?”
“准备走了。”钮桓屿一哂,摸出了一点门道。
钮桓屿收拾好小桌板准备离开。
“那个,水杯要不你留下吧,我帮你洗。”邬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不用,伤员要好好养伤。”钮桓屿难得开了玩笑,“不到一个月伤了两次,没人比你更非酋了。”他拿起书包和水杯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的邬菀眼睛一直盯着钮桓屿离开的背影,她看着门慢慢关上,被隔在外面的明明是黑暗,可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邬菀在的病房是双人间,但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寂静的黑夜里,她甚至不敢关上灯。如果失去了视觉,那听觉就会被无限放大,走廊里一点点的动静都清晰可闻。
邬菀有些后悔赶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