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锦打开纸条一看,本以为是遭贼了,没想到是碰到仇家来抓人的了。
纸条上的字迹她从未见过,这人很有可能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江郁锦可不是好惹的主,她当即重新把酱油拴好,弯腰摸着狗头,十足的流氓做派,“乖酱油,听话待着,等老大把那俩给抢回来。”
“系统?出来,我要那个姓李的信息。”江郁锦空有气势一顿命令,实际上,001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厉害,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江郁锦往外走,推门一看,不知何时这里围了四五个大爷大娘,其中一个还颤巍巍指着她,“小娃娃,你也是这家子的?”大娘佝偻着腰,江郁锦不明所以点点头,只听那大娘继续,“哎呦喂,小娃娃呐,你这兄长莫不是惹了什么人啊?今儿一早,大家伙就见着那几个壮汉气汹汹闯进来咯,啧啧啧,那动静大的哟!”
很好,江郁锦能想象出来了。三五个膘肥体壮的汉子,可能还蓄着络腮胡子,今早上光着个膀子就冲进来。酱油闻到生人味道叫得欢快,吵到了正在煎药的邱永丰,廉志文的病要静养,邱永丰拿酱油没办法,只能先将它拴在角落。
汉子破门而入,院中唯二战斗力,邱永丰和酱油,其中酱油还被同伴邱永丰给率先制服,而榻上的廉志文拿帕子捂着嘴扛着就走了,唯一麻烦的便是院中煎药的富农。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面这么多人,指不定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江郁锦不敢想象他被揍的有多惨。
“可不是嘛!”一个头发花白目测年过半百的老大爷连连点头,随声迎合,气得手中拐杖抖了几抖,“那李瀚真是欺人太甚,净逮着咱这些人耍官威!”
“李瀚?”江郁锦疑惑,“大爷大娘,我们兄弟仨刚搬来这儿也没多久,这李瀚是何人啊?”
“小娃娃,你们当真连这李瀚都不认识?”白发大爷忍不住拔高了声音,“罢了,毕竟是新来的,不认识也正常。”
白发大爷咳嗽几声,江郁锦立刻上前拍着背给他顺气,“大爷您可悠着点。”
“不碍事不碍事,”大爷叹了口气,“说到李瀚,那就不得不提早些年救了他一命的王虎了。”
王虎她认识,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原以为王虎背后会是个有权有势有财的,没想到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这离得有点多,一个小官,能有多大权势?再大也大不过她背后的季康安。
“因着一命之恩,王虎为非作歹,背后都有李瀚撑腰,二人甚至啊,结拜为兄弟!”大爷越说越气,白花花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依我看,你兄弟三人,多半是惹了王虎,这厮打不过,便叫李瀚给他撑腰!”
“如此,我知晓了,多谢几位告知。”江郁锦点头,面上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朝几人行礼,目送他们离开。
待几人离开,江郁锦就地坐下思考对策,硬碰硬的话,自己以后可是要跟着季康安混的,这李瀚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个官儿,若是日后被认出来了,恐怕对太子殿下不利。
善良如江郁锦,在救手下人的同时还要保证不影响金主,思来想去,她决定夜袭,并像李衡学习,黑衣覆面,任李瀚有天大的本事也难认出自己。
夜晚,月色高悬,已经完全将季康安抛到脑后的江郁锦全副武装,踏上了拯救邱永丰和廉志文的旅途。
晚风呼呼吹着,她悄无声息潜近李瀚家中,看着正躺在榻上酣睡的李瀚,江郁锦笑了,抽出腰间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睡梦之中,李瀚只觉浑身凉飕飕的,忽然惊醒,想起身查看,却和江郁锦的匕首来了个亲密接触。匕首紧贴着他,细微的痛感传来,刺激着李瀚的大脑,他瞬间清醒,一股难言的味道传来,江郁锦不耐烦皱眉,冷声威胁,“听说你今日从老子那里抢了两个人?”
李瀚被吓得不敢吭声,她不动声色发力,继续下压匕首,在他脖子上压出一道红痕,“老子耐心有限,劝你识相点,还能保住狗命。”
江郁锦收了手,这种没骨气的吓一吓就什么都招了,但她觉得不解气,还是把他拖出去揍了一顿。一拳接一拳打到身上,李瀚痛得直打滚,却怎么都躲不掉,只能被迫承受。
惨叫声吵得她耳朵疼,江郁锦一脚踩到他身上,脚尖用力拧了拧,李瀚双手无意识抬起,紧紧抓住她的脚,手指因发力而变白,她却只是淡淡看了眼,“不服?”
李家小厮听到声音赶来时正见到自家主子被人踩在脚下,李瀚眼球上翻,看上去十分痛苦。
“你、你是何人?!”小厮被吓到了,颤声命她放开李瀚,“快、快放开我家主子!”
突然闯入的人唤回了江郁锦的理智,但可惜,他出现不出现都一样。她一开始就没准备杀了李瀚,一个小官儿而已,竟敢对她的人动手,不给他些教训以后自己还怎么混。最重要的是,杀了朝廷命官,若是皇上追究起来,把无辜的太子牵连进来怎么办。
本想给个教训就行,江郁锦刚扬起手,下一秒就感到有人从旁边握住了自己手臂,她皱眉看去,正是刚才被吓得抖个不停地小厮。她手上用力,一把将瘦弱的小厮给甩了出去,“安分点,劝你少管闲事。”
“明日,鸡鸣之前,我要见到他们完好无损的回来。”江郁锦嫌弃的一脚将人踢开,“否则,后果自负。”
威胁过后,她便离开了。
一路上风声瑟瑟,她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踪自己,江郁锦试探了几次,那人动作生涩,一看便知道是临时被派来的新手。
江郁锦也没多在意,跟这样的人动手没什么意思,但若是玩玩……
她起了玩心,脚下动作时快时慢,引得后面跟踪的人也忽快忽慢,没一会儿便乱了呼吸。
“啧,这就不行了?”江郁锦暗自吐槽,“瞧不起我?派这么个二愣子过来,几个意思啊?”
她一个闪身拐进了巷子里,一跃而起,蹲在屋檐边上看那人反应。
和江郁锦设想的一样,他先是一愣,四处找寻,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身影,“完了,又把主子交代的事情给搞砸了。”
江郁锦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自己应该是听过的,但是在哪里呢,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瞧吧,熬夜伤身,现在她竟然对刚听过的声音都没印象。
江郁锦并没将这人放在心上,看着他在这里急得转了几圈后,便没了耐心。
她起身打了个哈欠,原想直接回阎王阁对面的屋子休息去,但思虑再三,还是得小心点。
黑暗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江郁锦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巷子口,故意把石子提到墙上。
那人立刻回头看过来,虽看不真切,但巷子口站着的,也可以模糊认出是他的跟踪目标。
江郁锦计划的极好,只要那人脑子没问题,八成是会追上来的。
果不其然,鱼儿上钩了。
她像遛狗样的遛了几圈,最后又绕回了这里,举目四望,除了巷子口那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之外,没有奇怪人影,很好,这下江郁锦可以放心回去睡觉了。
翌日,江郁锦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阳光斜照进屋里,晒得她再也无法忽视,只能被迫起来。
顶着一头鸡窝,江郁锦眯着眼坐到镜子前,随意扎好头发,兴致冲冲去踹阎王阁大门。
“砰!”
正在煎药的邱永丰立刻起身,警惕地盯着门口,逆着光他看不清来人,想到上次的事情先发制人,怒喝一声便冲了出去。
江郁锦原准备来看看他们在李瀚那里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她以后也好讨回来,哪曾想邱永丰反应这么大。
“我艹!什么玩意儿?!”门一开,一道凛冽拳风先和她打了个招呼,江郁锦侧身堪堪躲过,一下把她给吓醒了。
她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结果定睛一看,原来袭击她的是自己昨天才去威胁李瀚要放出来的人。
“邱永丰!”江郁锦一脚踹上,不重,但足够让他冷静下来,“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干什么!”
被自家老大这么一吼,邱永丰终于停手了。
一脸憨厚样的农夫挠着头,露出讨好的笑,“老大,你怎么来了?”
“废话!”江郁锦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领导面对专业装傻下属时的深深无力感,“老子不来你们现在能回来?!”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江郁锦摆摆手,不再理会邱永丰,几日后她便要和季康安动身往西部去,听说大梁西部与玉胡接壤,朔州城易攻难守,早年季渊铭便下令修建了华天关。
她这一去归期不定,京城这边,阎王阁也才刚成立,人员短缺,江郁锦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邱永丰是个不靠谱的,这种大事,她只能交给病号廉志文。
“老大?”廉志文见江郁锦过来,便想下床。
江郁锦忙制止了他,“我这次过来有要事交代。”
“不日我便要同太子一道去朔州,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实在是难以兼顾,这段时间还要靠你多招点人进来了。”
“老大放心吧,这里我会照看好的,你且放心随太子去。”廉志文点头应下,若是忽略他还有些虚弱的样子,江郁锦就能完全放心了。
“京中若有消息及时通知我,”江郁锦点头,临走前还不放心叮嘱他,“好好养病,不要太过操劳。”
离开阎王阁,她又看到了昨晚回去之前那一坨神秘东西。
理智告诉江郁锦她不应该凑上前去,可她实在是好奇得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江郁锦伸手戳了戳,那一坨直直栽到一边,她这才看清,原来这一坨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