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门外又传来了昨晚那个小厮的声音:
“少爷,该起床上衙了。”
江予安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失望的看了看周围,还是在这里,并没有回去,这时张山醒了过来,他像平时一样亲了亲江予安的额头说:
“早安,别着急,相信我,我一定能带着你回去的。”
然后他对着外面的人说到:
“让伺候的人进来吧。”
江予安说:
“请个假吧,这样怎么去上班啊,容易露馅。”
张山说:
“我们也不能一直就躲在这个卧室里,总要出去的,你今日就在床上装病,等我出去打探消息。”
张山说完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就起床了。江予安看着张山的背影,幸好他们是一起穿越过来的,他在前面走,而自己只需要躲在他的背后就可以。
张山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还换了件衣服,昨天的那件衣服睡了一晚上已经皱巴巴的了。张山洗漱的时候,又进来了几个婢女快速的把屋子收拾了一番,把那些破碎了的家具和摆件清理了出去,又换上了新的,江予安在心里感叹她们的办事效率真不错。
张山出门前交代下人;
“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你们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于是,江予安在小婢女的伺候下在床上吃了早饭就又躺下了,这次躺在后她很快就睡着了。睡醒后已经是中午了,也许是从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让她的心情也开朗了些,她觉得没那么焦虑和害怕了,她觉得她不能让张山一个人冲在前面,她也应该做些什么了。
她看着端了一盘水果进来的丫鬟,这个丫鬟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数她进来的次数最多,一些需要近身服侍的事情都是她在做,而且她做事最认真仔细,没有丝毫的偷奸耍滑,看来这个人应该是原主的心腹或者大丫鬟之类的,而且心思应该比较单纯,江予安心里暗自道了一声小妹妹对不住了啊,江予安就开始明目张胆的打量她,很快丫鬟就发现了她的视线,过来问:
“少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江予安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皮肤直看到内里,看得小丫鬟浑身不在,笑容也僵硬了,问:
“少夫人为何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可是有哪里不妥?”
江予安表情没变,开口问: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更不安了,回答到:
“少夫人,奴婢叫春竹,还是您给奴婢赐的名呀。”
江予安心想原主可真会起名字啊,就不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岔了叫成“蠢猪”,吗,她脸上怀疑的神色消退了一些,但是还是满脸严肃,继续问到:
“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丫鬟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江予安的床前,不安的回答:
“您是张家的少夫人,闺名吴三娘。”
江予安心想原主也太惨了,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敷衍。听完春竹的回话她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是还是没叫她起来,似乎是在思索一个很困扰她的问题,春竹看少夫人的表情好了一些,于是大着胆子问到:
“少夫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江予安回答到:
“春竹,我也不瞒你,昨天晚上我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人要害我,那人已经已经利用江湖秘术把我身边的一个丫鬟替换掉了,但是并没有说到底是谁被替换了,所以我才想询问你一些问题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春竹。”
春竹闻言,砰砰砰就是几个头磕了下去,听的江予安的额头都跟着一起痛了起来,丫鬟磕完头说到:
“少夫人明鉴,奴婢真的是春竹呀。”
江予安说:
“我从今天一早就开始观察你,看你的行为举止与平日并无异常,所以我也觉得应该不是你,不过我也不能大意,这样吧,你就讲一讲我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和我知道的对得上。”
春竹为难到:
“啊,都讲些什么啊?从我们在扬州时就开始讲吗?”
江予安道:
“对,都讲,从你知道的开始讲起,还要把少爷的事情也要讲一讲,贼人狡猾,我又实在是无法一一仔细分辨身边的人,所以只能用这种笨方法了,你说我听,要是都对的上,那你肯定是原来的春竹。”
春竹愤愤的说:
“那贼人肯定是夏姨娘,她怎么如此恶毒,不知道这次又要怎么害您。”
这是江予安第二次听到夏姨娘这个人了,虽然她对夏姨娘这个人也好奇,但是现在还是先了解原主的情况要紧,于是点点头说到: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藏在我身边那个人找出来。”
春竹慢慢思索着开口了:
“少夫人您名叫吴三娘,父亲是扬州录事参军,八品官员,家中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少爷名叫张千山,字陶璋,父亲是扬州知府,正三品,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嫁给了京城御史中丞王大人的嫡次子。少夫人,奴婢以前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后来您出嫁的时候我才被安排跟着您一起到的张家,在扬州张府时我也只是个在院里打杂的二等丫鬟,后来来了京城您看我为人老实勤快,才把我提到屋里的,所以我对您以前在扬州的事情所知并不多,只知道您温柔娴静,模样出挑,琴棋书画样样出众,在扬州城里是有名的才女,”
江予安心想,自己可太会挑了,挑了个跟原主时间不长的老实小姑娘,知道一些原主事情但又不会知道太多,就算有什么破绽也好糊弄,就是吧,他和张山穿越过来后的身份也太不公平了,张山的原主家庭竟然如此大富大贵,而且他不仅名字里多了一个千字,还有陶璋这个字,而可怜的自己穿越来的这个身份,家世就比张山的低了许多,还连个正紧名字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吴三娘的娘家和张千山的家庭差距如此之大,竟然亲事也能成,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江予安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你继续讲吧。”
春竹继续说到:
“少爷以前是个浑不吝的,在扬州城是有名的纨绔,还未成婚就姨娘通房众多,”
江予安心想,这可能就是吴三娘能嫁给张千山的原因了,也不知道张千山原来到到底是有多混账,这个时代女儿本就不受重视,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父母竟然还给他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知道从小就是乖孩子的张山能不能扮演好张千山这个角色。
春竹还在继续说:
“您是夫人精心挑选的儿媳,去年八月底成的亲,成婚后您果然不负夫人所望,少爷不再成日在外厮混,变得懂事了许多,老爷见少爷如此乖巧,就替少爷谋谋了个刑部八品主事,今年年初,少爷就带着少夫人来京中上任了,其余的姨娘侍妾都在扬州并未跟着一起过来,一开始少爷和少夫人也如同在扬州时那般琴瑟和鸣,直到两月前,少爷跟着一群朋友外出喝酒玩耍,遇到了安王殿下,安王殿下在一旁看少爷他们斗蛐蛐,少爷是第一名,安王殿下于是赐了一名女子,也就是夏姨娘送到了我们府上,从此少爷便不来夫人院中了,而那个夏姨娘偏偏又是个阴险小人,屡屡陷害少夫人您,让您和少爷越发的离了心,二十天前更是过分,竟然指使她的丫鬟在您的燕窝里下毒,让您肚子里才一个半月的小公子流了产。”
丫鬟说着就哭了起来,而江予安却在想,才一个半月的胎儿,你竟然知道是个小公子,厉害厉害。哦不,现在不是关心这个时候,难怪自己觉得有气无力浑身酸痛,原来是原主最近流产的缘故,看来自己最近得好好补补才行。
丫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少爷的心也是偏的没边了,他竟然只是让人把夏姨娘的丫鬟发卖了,说夏姨娘并不知情,只是被下人蒙蔽。而您却被气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昨日早上您就开始高烧不退,大夫说很是凶险,少爷下衙后过来看您,您们又发生了争吵,还摔了东西,后来少爷遣散了下人,把房门关了起来,不知怎的,晚上您和少爷又和好了,看今日少爷的神态,竟比刚成婚时还要关心您。”
说着春竹又换上了一副崇拜的表情笑着说:
“不愧是少夫人,就算夏姨娘有千般手段,还是比不过您略施小计。”
江予安心里叹气,这傻丫头还乐,却不知她的少夫人已经魂归故里了,而自己只是个冒牌货。不过这张山的原主也太不是人了,幸好张山取代了他,不然自己要和原来的张千山相处的话,少不得可能要被迫替原主报个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