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你就是我千年等待的天使》

第十七章 老实被欺

清晨，家亮站在追风皮鞋厂门口，鞋厂两扇铁门锈迹斑斑，一扇打开，一扇关闭。这份临时工作，是表叔好不容易帮他寻到，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心中好似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他下意识地攥紧衣角，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迈进了工厂大门。

家亮的任务是包装鞋子。这本看似简单的工作，对他这个新手来说却忙的有些手无足措。工厂仓库里，各式各样尺码的鞋子杂乱无章地堆着，他得将其分类，再装入对应的鞋盒。家亮瞪大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每一双鞋，试图从上面找到标明尺码的标签。可有些标签有些磨损，字迹模糊难辨，他只能凭借模糊数字去判断。

“这双大概是 38 码吧。” 家亮小声嘟囔着小心翼翼地把鞋子放进写着 38 码的鞋盒。刚放进去，身旁一同干活的工友老张便瞥了一眼，皱着眉说道：“家亮啊，放错了，这明显是 36码的鞋，放错了。”

家亮猛地一愣，赶忙把鞋子拿出来继续辨认数字。家亮从小眼睛就不好，再加上近视又没配眼睛，看东西有时候就比较模糊。他仔细对比旁边确定是 36码的鞋子，脸瞬间涨得通红，嗫嚅道：“是放错了，谢谢张大叔。”

老张摆了摆手，宽慰道：“没事的，刚开始干都这样，多留意就清楚了。”

然而，由于视力问题，接下来家亮还是不断出错。每天的包装数目很多，他频繁放错鞋子尺码，旁边的鞋盒堆里已错了好几个。这时，负责包装区域的组长王久富走了过来，一眼便瞧见家亮这边混乱的情形。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搞得乱七八糟！” 王久富扯着大嗓门吼道，那声音在仓库里回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家亮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王叔叔，我…… 我不太熟悉，这尺码有时候实在不好分辨。”

王久富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怒斥道：“不好分辨？别人咋就能分得明明白白？你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用心干！” 说着，他上前拿起一双家亮刚放错的鞋子，怒喝道：“这明摆着是 36 码，你却给我放到 38码的盒子里，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有毛病？”

家亮的脸涨得犹如熟透的番茄，他紧咬嘴唇，不知如何回应。周围的工友们，有的停下手中活儿，偷偷瞧向这边；有的则小声议论起来。“这新来的小伙子确实笨手笨脚的。”

“是啊，不过刚开始嘛，也正常。”

“王组长今天怕是心情欠佳，不然不会发这么大火。”

王久富越说越气，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家亮脸上，吼道：“眼睛瞎啦，就你这样还想在这儿干活？干不了趁早滚蛋！”

家亮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 “嗡嗡” 作响，眼里瞬间涌出泪水。他抬起头，望着王久富，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长这么大，他从未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过，心里满是委屈与恐惧。

老张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对王久富说：“组长，家亮这孩子才来第一天，确实不太懂，您消消气，我们多教教他。”

王久富冷哼一声，道：“教？哪有那闲工夫教他，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要干，他这么耽误时间，谁负责？”

旁边的工友小李也赶忙说道：“组长，您别生气了，要不我先帮帮家亮，让他快点上手。” 王久富瞪了他们一眼，恶狠狠地说：“你们要是闲得慌，就把自己的活再干一遍，干的不行，今天谁都别想到点下班！”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家亮默默擦去眼泪，又继续拿起鞋子包装。老张和小李凑过来，老张拍了拍家亮的肩膀，安慰道：“别往心里去，王组长那人就那臭脾气。你慢慢学，别着急。”

小李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家亮，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熟练，多干几天自然就会了。” 家亮满怀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谢谢张大叔，李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在之后的时间里，家亮格外小心。每拿起一双鞋子，他都要仔细端详许久，遇到实在拿不准的，就小声问一下老张或小李。几个人看家亮眼睛近视，趁着组长不在，快速帮他码放。在他们的热心帮助下，家亮渐渐熟练起来，放错尺码的情况越来越少。

中午，大家都聚集在工厂食堂吃饭。家亮找了个角落坐下，正吃着，老张和小李端着餐盘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家亮，上午没事吧？” 老张关切地问道。家亮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多亏了张叔和李哥帮忙”

小李笑着说：“都是出来打工的，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对了，家亮，你之前从没干过这样的活吗？”

家亮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在农村老家种地，没进过工厂，这次是表叔介绍我来的，就盼着能多挣点钱。”

老张点了点头，说：“这工厂的活啊，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得有耐心，熟能生巧。慢慢来。”

这时，旁边桌的几个工友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一个叫赵大庆的工友说道：“是啊，这王组长太不像话了，下手那么狠。家亮，你可别任他欺负，该反抗就得反抗。”

家亮苦笑着说：“我不敢，我怕丢了这活，又没事做，挣不到钱。”

另一个工友接过话茬：“你越怕，他就越欺负你。咱虽说只是临时工，但也有人权。” 家亮默默听着，没有吭声，心里依旧满是恐惧与无助。

下午的任务是捆扎废旧纸盒。家亮跟着老张来到堆放纸盒的仓库。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纸盒，不禁犯起愁来。老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别担心，捆扎纸盒比早上包装鞋子简单多了，就是个体力活儿。”

老张拿起一叠纸盒，熟练地用绳子捆绑起来。家亮学着老张的样子，也动手干起来。起初，他动作生疏，纸盒没有放平压实，绳子总系不紧，纸盒老是散开。老张在一旁耐心指导：“你瞧，绳子要这么绕，然后拉紧，再打个死结，这样就不会散了。” 在家亮在老张的指导下，逐渐掌握了技巧，速度也快了起来。

可没过一会儿，王久富又出现了。他在车间巡视，走到家亮这边时，见他捆扎纸盒的速度还是比别人慢些，又开始数落起来：“你看看你，干活这么磨蹭，什么时候才能干完？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呢！” 家亮低着头，加快手中动作，可越急越容易出错，绳子又松开了。

王久富见状，又要发火，老张赶忙说道：“组长，家亮才刚开始干，速度肯定会慢点，等他熟练了就好了。您放心，今天的任务我们肯定能完成。”

“最好是这样，要是完不成，你们都别想走！”王久富狠狠地瞪了家亮一眼，说道说完，转身离开了。

家亮望着王强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但他只能把这些情绪深埋心底。他咬了咬牙，继续埋头苦干。在老张和其他工友的协助下，家亮渐渐跟上了大家的速度，废旧纸盒也被一叠叠捆扎好，堆放在一旁。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家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工厂。他脸上还留着被王强打过的痕迹，心里满是委屈与疲惫。但他明白，为了生活，必须坚持下去。他抬头望了望黑色的天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适应这份工作，不再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