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闵自危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祈祷着这一切赶快结束,否则……他也要撑不住了。
心底莫名传来燥热,闵自危试图将酆闲推开一些,想着这样或许能缓解一些,但他一动,酆闲便注意到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太习惯和别人贴得这么近”,甚至是没穿衣服。
“你没谈过恋爱啊!”酆闲笑道。
“那能一样吗!”
“差什么啊!”酆闲在他耳边吐气如丝的问,“差在性别吗?”
闵自危总觉得酆闲问的这句话好像暗含了什么似的,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耳边不断响起喘息声,瀑布激起的水花糊的他眼睛睁不开,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酆闲话中夹带的含义。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反正咱俩目前也走不了,不如说说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可我怎么感觉这样更尴尬?闵自危心想着却没说出口,那有两个大男人赤身裸体地抱着谈心的,不诡异吗?
熬了很久,这场热烈的圣水洗礼终于结束了,酆闲几乎是一瞬间就松开了闵自危,拽着他匆忙上了岸,就近找了两件衣服套上了。
这里的习俗在每次结束圣水洗礼后,经受过洗礼的人都要换上新衣,以表纯洁,所以当所有人都下水后,剩下的教徒会先在岸边摆放好足够的衣物,再一同入水。
“穿上这衣服,就不会有人再敢对我们动手了。”
闵自危系好最后一根带子,“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
酆闲点头,“先去拿你的背包,我把它藏在那边的树上了”,闵自危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颗十分粗壮的树木,爬上去后才发现,这里居然能看见祭台的全貌。
“你该不会这几天一直都在这待着吧?”
“嗯,这不是怕你惨遭毒手吗!”酆闲说的大言不惭,闵自危听了反而更加来气了,这家伙躲在这享清闲,让他去干那又重又累的活。
真不是人!
“那今晚呢?我们还是待在这?”
“今晚当然不用了,我们可是经受过圣水洗礼的的贵人,有我们住的地方。”说着他就要下去,闵自危却一把拽住了他,“商量个事,你能不能保证下次再有这种计划提前和我说一声,通个气也行啊别每次都拿我当傻子玩行不行,这次我有命,之前我有命,下一次我可能就交代了。”
酆闲看着他的眼睛,半晌转过头,“对不起,这个我不能保证”。因为从他的选择中,本来就是有舍弃闵自危这一项的。
闵自危见状也松开了手,是啊!这种要求的保证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在危急关头,哪还有什么顾及的。他遂又拍了拍酆闲的肩膀,不甚在意的说道:“开玩笑呢,下去吧,这上面蚊子还不少。”
“闵自危”,酆闲叫住了他,“你是个很好的人,之前对你的成见我很抱歉。”
闵自危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个好人。”
两人在营地里转了转,来来往往的教徒看到他们后都视若无睹,完全没有了危险紧张的气息。
“我们明天离开这里,不出意外,隧道会出现在瀑布那边。”
“瀑布?”闵自危脑中不禁浮现出水帘洞的样子,不会也是在瀑布的后面吧,他可没有石头做的身体,能从那么奔腾的瀑布下穿过去,不碎了就怪!
“想什么呢你?”
闵自危头上受了一下,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前了几步,酆闲赶忙捞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没觉得你这么脆弱啊?”
酆闲不提还好,这么说起来,闵自危确实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不至于被拍一下就站不住,而且四肢确实感觉有些绵软无力。
“总不会是……还魂粉有什么副作用吧!”
“你之前,不是中过蛇毒吗?你确定他们的方式能够将毒素清除吗?”
要是这么问,闵自危也不敢打包票回复,毕竟之前对于他们的了解都是来源于书上,可是书上的东西哪有百分之百正确的。
“要是我被书上的内容骗了,我就去挖了他家的祖坟,反正大家都成鬼了谁怕谁。”
看他精神头还可以,酆闲打趣道:“人家死了几百年,你才刚死,新鬼肯定打不过老鬼。”
闵自危白了他一眼,“良心这个东西你真是一点都没有。”
“那东西挺沉的”。
“要是毒素真的没清理干净,那就保佑我能平安度过这一晚,服务区里应该有血清什么的吧!”
“嗯……有是肯定有,就看老天爷给不给你面子了。”
“二位”,突然出现了一位和他们穿着同样衣服的教徒,“休息的地方在这边,我带你们过去。”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跟着他走向了那群搭建有序的帐篷。
“嗬,还是标间”,酆闲赞叹道。
“他们这里有那么大的面积,咱们两个人还能单独住一间?”
“我们和他们可不一样,这里的房间都是为教徒准备的,那些奴隶和还魂尸是没有睡觉的资格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他们的房间,充其量是所有人挤在一个最小的房间里,就像你之前待得一样。”
“算了,睡觉吧,为了保证我明天有命离开这里。”
酆闲也知道闵自危目前的状况不算好,为了保证明天一早有充足的体力离开这,酆闲自觉地坐到一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一觉算是闵自危来到海地后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但醒过来时,那种虚弱无力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加严重。
“我怎么看你脸色更差了?”
闵自危轻轻摇了摇头,“还有多久我们才能走?”
酆闲看了一眼手机,“半个小时,能坚持吗?”
闵自危咬咬牙,“能,但先让我躺一会儿。”
“行,到走的时候我叫你。”
……
“闵自危,该走了”。酆闲轻轻摇动闵自危的肩膀,闵自危迷糊着醒过来,便看到了酆闲一脸焦急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酆闲松了口气,“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我以为你睡过去了。”
“该走了?”
“嗯,快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闵自危撑着站起身,两人旁若无人的走出门来到瀑布下,看着眼前翻腾的水花,倾斜的瀑布,一时却没了主意。
“还没到时间?”闵自危问道。
“应该是。”
“你们又来到这做什么?”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二人齐齐转头,发现是昨天带他们去住处的人。
“啊~想再观摩一下圣水,这种场景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
“那当然”,那人自豪地说着,“不过你们是幸运的,有了圣水的庇佑,就免除了肤色的差异,你们被洗涤过,就不再是白色的怪物了,你们……”他突然做了个‘拜’的动作,“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同类”。
闵自危在酆闲耳边小声的说,“正常人会用同类这种词来形容自己吗?”
“反正现在的人不会,百年前的就难说了。”
好在那人说完话就走了,看起来不是个特别健谈的人,不过言语中不难看出他们对自己信仰的崇拜,这时候要是给他们来上一句“你们是邪教”,估计是会被啃食的连渣都不剩,难怪他们能存活这么久。
信仰果然是最大的凝聚力!
“来了!”
酆闲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闵自危抬头望去,瀑布的半腰处凝结出了一团水蒸气,周边形成了环绕的彩虹图案。
闵自危突然有些牙疼,“你别告诉我出口在那!我们怎么上去啊!”
“爬!”
“爬?”闵自危看了看一旁的山壁,“徒手攀岩?”
“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酆闲说完率先爬了上去,闵自危咬了下后槽牙也跟了上去。就在两人刚爬上去不高的时候,后方传来的严厉地斥责声,“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要危害圣水吗?快!快去叫人,把他们抓下来。”
“加快速度!”酆闲低头喊道。
“我尽力了。”
下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闵自危甚至听见了拉弓搭箭的声音,“卧槽,他们不是要射死咱们吧!”
“差不多了,跳!”
闵自危看了看距那个气团的位置,“往上跳,你确定我们能跳进去?”
“能,空间隧道会有一定的吸引力,只要到他的范围之内,就会被直接吸进去,来不及了,不跳就被射成筛子了。”说完他纵身一跃,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瀑布中央。
“算了,摔死淹死也比被扎死强”,闵自危心一横,瞄准了位置闭上眼跳了过去,几乎是他离开的同时,崖壁上多了一排简陋的羽箭。
“是神,是伏都大神,神消失在了圣水上。”
面朝着瀑布的位置,所有的白衣教徒皆跪在了地上,朝着瀑布上的水团不断的叩首,直到它慢慢消散……
“嘿!”
酆闲冰凉的手贴在了闵自危的脖颈上,激得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还活着?”闵自危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问酆闲还是问自己。
“活着,我活着,你也活着”。闵自危环顾四周,这里是他们消失的走廊,安安静静、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