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看错吗…?”
医疗部几年才能见一次这尊大佛啊,平时只能在内部论坛上偶尔见到。
而且还都是各式各样的缩写和代号,根本没人敢明目张胆讨论。
这位干部像是个能够伤口自愈的高端机器。
有许多人见过他出任务回来挂一身血的模样,但其进入医疗部的次数寥寥可数。
嘴角带伤的梵天干部只是靠在门框,气压就瞬间顷盖整个医疗部。
梵天不怕死的人很多,但疯成这样的也只有三途了。
队长听闻风声就赶了过来,擦擦额头的汗,“三途大人?”
这得是受了多严重的伤才来,她的队员都无法处理,问什么皆不语,只一个劲地狂call他。
还好她离得近,两腿蹬地出火。
三分钟就抵达。
只见青年捏着自己的一截粉发玩,脸上布满不耐烦的神色,“医疗部都是废物么?”
这一句话把队长砸得晕头转向,她的上一份工作是黑医,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要开口发挥功力,却见三途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夜莺大人?”
队长的视线扫过其余人,后者每个都手下不停,看上去繁忙的模样,但她哪看不出来这群家伙在装。
三途的手指在胳膊上不停地敲打着,竟是没先追究,“你看看她的腿,是不是过敏了?”
队长明白他亲爱的下属们为何不上前了。
虽然他们不像是出任务的部门同事那般能或多或少得到月城夜梨的指导,但每个死里逃生躺在医疗部病床上的人,口中都会念叨着夜莺的名字。
久而久之他们也对月城夜梨的好奇欲盛。
若只有月城夜梨一人,怕是在场所有人都愿意服侍,但多了个杀神三途,他们当机立断把承受一切的队长叫了回来。
“是。”队长应下,立刻查看。
她刚才应当没听错吧?三途大人怀疑的是…过敏?
夜莺大人的腿肿起来一大块,发着红,在苍白的肌肤上犹如泼翻染料,怎么看都不是过敏。
“轻度骨裂,保守治疗上支具固定。”队长很快给出了方案。
“哈?”三途皱眉,有点不可思议,“这就骨裂了?”
听完三途的操作后,队长努力闭嘴,眼神还是不禁露出了点情绪。
三途大人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吗?!
夜莺大人不会又转到三途大人手下了吧,按照三途大人这般行事作风,看来要经常在医疗部见面了。
还好三途蹲下身没看见队长的脸,他都忘了刚才还要敲打医疗部的废物,看着月城夜梨红肿隆起的皮肤表面有些稀奇。
“这么脆的吗?”三途握上月城夜梨的小腿,这姿势不带一丝狎昵,青年还和把弄玩具般捏了下。
被烫热的掌心贴住的月城夜梨可不舒服,而且三途的手还不断向上走,不顾她受伤的大腿,她直接掰开三途的手指,“三途大人,你没吃药吗?”
队长吸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她什么都没听见。
月城夜梨是真心发问的,毕竟初见时灰谷兰就嘲讽三途的钱全拿去买药了。
但她没什么对精神病人的怜悯之心,而且眼下行动不便的困境也是三途造成的,月城夜梨自认已经很礼貌了。
“你不该去和mikey汇报了吗,三途?”
又一道声音插入,队长认出那是谁,再次发挥自己的良好品质,装透明人,这是她多年地下黑医的宝贵经验。
黑川伊佐那只觉那只放在月城夜梨腿上的手怎么看怎么碍眼,把药瓶向三途抛过去,“脑子不对劲就多吃点。”
三途一抬手就接到药品,“一个两个都这么护着,至于吗?”
“我好歹就救她一命了吧,不然早进去和稀咲一块……”他看了眼月城夜梨的腿,方才他手指经过的地方已经浮起几处斑驳的淤青。
止住话语。
算了、真是太弱了,好麻烦…
但三途知道自己的脑袋很清醒,所以只是把药瓶放进衣服里没有打开,随后走出惹祸现场。
月城夜梨看着三途的背影消失,想着若是和灰谷兰比烂的话,还是三途更甚一筹。
“又在想谁?”
视野内出现一只深肤色的手,力道轻盈地点过月城夜梨的小腿,“把自己弄成这样。”
装死的人反应过来,“夜莺大人,我去拿冰袋。”
其实不大疼,只不过看着吓人,月城夜梨缩了下腿,目光低落在黑川伊佐那的脸上,“没休息好吗。”
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黑川伊佐那接过冰袋,队长手一愣,看明白了什么,默默退出房间。
把冰袋按到月城夜梨的腿上,“代理干部坐得舒服吗?”
月城夜梨没有食言,明明如他所愿那般逐步踏入他的世界。
但黑川伊佐那却有股说不清的烦躁,代理干部事务繁忙,尤其还是临时上任,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月城夜梨了。
只要月城夜梨不在身边,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那样。
将小夜梨重新找回来的事实都会随着时间扭曲,幻化成他一人的痴想。
失眠紧随而上。
“我自己来吧,你可以休息一下。”
被冰袋侵蚀的温度骤然停止,月城夜梨拉过黑川伊佐那的手。
病床很大,但也不够支持两个人。
黑川伊佐那躺下后,看见月城夜梨坐在床边,只把一只受伤的腿放在床上,缓缓移动冰袋
许久不见的困意复归,眼前的光线被罩住了,月城夜梨的手还带着些许冰的冷意。
黑川伊佐那抬手握住一手冰凉,月城夜梨一顿,没有挣脱。
纤长的睫毛跟着眨眼的动作扫过手心,有点痒,月城夜梨下意识蜷起,指甲划过青年的鼻梁。
黑川伊佐那引着月城夜梨的手,将它按在胸膛左侧,脏器咚咚地跳动。
月城夜梨仔细探查了下,“一分钟七十六次,你的心脏很健康。”
黑川伊佐那直直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
“啊、代理干部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偏向。
这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必经之路罢了,是不论她的感受如何都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么又何必多想呢。
但手下的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心脏跳地愈快,隔着骨骼与肌肉都能清楚得感受到。
月城夜梨看着自己的手,错觉好像再一收缩,就能挖出这跳个不停的烦人玩意。
身体偏转俯下,月城夜梨俯视着黑川伊佐那,像在那双眼睛里寻找什么。
而下方的青年却是偏离视线,看向她垂落的发梢。
头发,剪掉了。
如果是之前的长度,那些乌黑的发丝会落在他的脸侧,再滑落,专属于月城夜梨的气息能全然将他笼罩。
如今就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才能确认月城夜梨是真实存在的。
那双暗藏着无光紫水晶的眼瞳熄灭了,“卸职吧夜梨,回到我身边。”
“不要。”月城夜梨吐露的音节清晰。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轮回吗,伊佐那。”月城夜梨压着他的心脏,撑起身子,“如果一切重新开始……”
黑川伊佐那看见月城夜梨眯了下眼,鲜少地表明出苦恼,“可以对我说真心话吗?”
黑川伊佐那:“你在说什么…?”
“你很累了吧。”月城夜梨又盖住他的眼,湿润的水汽带着潮钻入他的梦,“晚安。”
…
再次睁眼,虚无的瞳孔落下紫罗兰色的花瓣,青年勾起唇角,狭长的眼角弯着。
萩原研二被女人压在地上,乖觉地举起双手,心中没有半丝慌张,还颠倒黑白道:“哇夜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萩原。”月城夜梨只静静看着他。
“我知道你又要‘警告’我了。”萩原研二看她脸色收敛了笑容,“但是这么久不见了,能先在那之前说点别的话吗?”
屏幕前的降谷零还在研究月城夜梨的微表情,“hagi是从哪看出来的?”
摄像头却摇晃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传来萩原研二略微慌乱的语气。
“别乱摸啊夜梨!”
画面不一会便关闭,闪起信号中断的字样。
黑色的屏幕映照出几人面面相觑的脸。
月城夜梨把摄像头随手一扔,又从萩原研二的衣领下面摸出窃听器。
翻开外套再一路摸下去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了。
“好啦夜梨。”她的手腕被握住了,萩原研二的脸有点红,轻声投降,“已经没有了。”
月城夜梨从他身上挪开,看向晕倒在桌子上的陌生女人,“那是谁?”
萩原研二扯开领子透气,重新坐回椅子,不过这次是在月城夜梨边上落座。
对面是方才与他一同前来的,“警方的谈判专家。”
“她怎么晕了?”月城夜梨手指放在女人的颈侧,确认对方还活着。
闻言,萩原研二无辜道:“我不知道呀。”
月城夜梨在看谈判专家的咖啡,液面在洁白的杯壁留下痕迹,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唇印。
“是你做的。”她认定道。
被定为罪魁祸首的青年撑着脑袋,不辩驳,只是反问,“是吗?”
“那我会被定罪的吧,夜梨…”
月城夜梨看向萩原研二,突然想到当时松田阵平教她的,怎么用摆拳的方式抽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