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①,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迅速环顾四周。
“暑假已经结束了,这么说--你来这里打工,你留在霍格沃茨。”
“只是确认一些事,没淮你早就知道了--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万事通。”里德尔抱着一块记录板,乌黑的眼睛直视奥利维亚,“我都怀疑这些天来,你只是在装晕了。”
“怎么可能。”奥利维亚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指尖轻划过布料的一处起伏,突然出现的白色圆形硬盘。
他们都需要一些不可言说的警报。奥利维亚将目光投向床头柜上一叠厚厚的报纸,扶额。
她草草地浏览了一下近几天的报纸,最后停留在了一小块讣告上,“阿布拉克萨斯的母亲前天去世了。”奥利维亚怀疑马尔福夫人的死亡时间要在提前几天,但按时发布也许会影响阿布拉克萨斯的考试成绩,布鲁特斯·马尔福该死的周密,“她这几年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
“葬礼定在今天。”
“不过我大概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奥利维亚轻描淡写的说,透过凉冰冰的玻璃,可以俯看下面行色匆匆的麻瓜,天空似乎被水洗过,蓝得发亮。
夏天到了。今天是英国少有的好天气。
“白玫瑰是马尔福夫人最喜欢的花,对了,昨天下雨了吗?”
“没有。”里德尔追随着奥利维亚的目光,措不及防被阳光晃了眼,他下意识皱起了眉,“那么,你身体如何?”仿佛是为了弥布,他作出一副值得称赞的,彬彬有礼的模样。
“心率80,身体状况良好。”奥利维亚客观的感受了一下,“也许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的,不过你需要缴纳医疗费,我只是替劳伦斯治疗师传话的。”
奥利维亚看着少年毫不留情合上的门,好像那上面写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话。
时光好像倒流了,现在轮到她来享受魔法部特供的监视魔咒了,她真怀疑她是受了独角兽血的诅咒--那里德尔可相当好运。
让一个巫粹党毫发无损的从英国境内出逃实在太丟人,闹得大张旗鼓也不是沐恩的风格,傲罗不会来审她,监视一时不会松,又因为芬威克的前车之鉴。
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处是她也许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基本洗清了嫌疑。奥利维亚苦中作乐的想,也不知道里德尔是怎么捞到这个差事的。
克雷格的副手劳伦斯先生上台了,里德尔一向擅长与地位不满者产生共鸣。
要是审出来倒挺好,她真得很好奇到底是谁帮助沙菲克出逃的,魔药和魔咒的痕际总该有。
报纸下还压着一封来自魔法部的信,紫色封蜡撕裂,奥利维亚垂眸看着这封打着官腔的信函。
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一些问题,在这一段时间里,她的金库暂时被封存,通信渠道被关闭,庄园被察封。当然,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她还是可以出院的,只是出境需要签约和批淮。
顺便督促她有什么需求可以向魔法部提出来,信件最后的署名是安德烈·斯克林杰,傲罗指挥部部长。
说实话,奥利维亚不信任魔法部,与其将信息写在羊皮纸上在大大咧咧地签上自己的姓名,她更愿意投一封匿名信了事。
她不情愿地感谢沙菲克庄园繁杂的保护措施。奥利维亚沉着眸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吉岭红茶,已经凉了,苦涩处勉强还余留着微微的甜。如果有庄主在主观上防备的人进入,他们只能看到最普通的场景。
不过这几天的教训倒给她上了一课,奥利维亚重新拿起报纸,坐进了阳光下的扶手椅里,以后做事要更周全一些,因为魔咒是有可能被破解的,也有人会记得,重视,并且愿意将沙菲克从英国带走,而这是五年以来从未出现的情况。
而且,他--或他们人救走了就救走了,怎么会放任沙菲克来霍格沃茨游行一圈,理论上,陌生人没有校长的认证,只有被结界攻进的份。而他在霍格沃茨遛了一圈还可以不紧不慢的到圣芒戈来给自己女儿补刀。
而且补刀的方式也相当温和--如果奥利维亚有这么个女儿,措骨扬灰才是真--
除非她有更残忍,更快乐的方法,如果他背后那个组织想要介入,那么可行系数在上一层
不过这都是悬而未决,现在她要时刻做好自己从霍格沃兹优秀学生变成阿兹卡班少年犯的准备。
不过在做好最坏的淮备后,似乎一切就更好接受了,但人们常常不愿意进行最坏的猜测,负隅顽抗,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境地。
好好看看:
黄金寻人72小时已经过去,追踪沙菲克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而他有可能已进入纽蒙迦德,这更加危险,而且他又是一个机警聪敏的男人,先不说她能否引发第二次魔力暴动,反正沙菲克是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而暗算,敌在暗我在明,谁暗算谁?
她现在已经错失了先机,以后估计也不会占据上风。
烂苹果只有烂和更烂。
不过他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他得知了他女儿善良坚强不做作的优秀人设,一定会不费余力的毁掉它。
这件事还算是在可控范围内,没有发生就是有机会的意思。
不过在这两个星期里,她的几个分身主要对产业探察,敲打及巩固。自己的主要目标是去中国,参观晶洞,顺便多了解些中国魔法,不然以后大概没有时间了。
啊……忘了问里德尔那个诗词魔法的效果怎么样了。
奥利维亚收回思绪,当第一块多米诺骰牌倒下后,这一条路已经废了,那么当大厦将倾时,她是否会后悔今日的一时疲懒与懈气?奥利维亚问自己,茶壶变成一卷羊皮纸,她将向魔法部提出去中国的申请。
不,她一直是个享乐主义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现在的她很愿意看看未来黑云压城,兵临城下,也确信未来不会怪罪现在。
都是她自己选的,她做了她认为要做的,那么就将那三分交由天命罢了。生命本来不就是一场巨大的考试吗?
于是,哥特体在纸上慢慢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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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奥利维亚慢条斯理的扣上素面巫师袍的银色纽扣,拎起一旁搁着的行李箱,走出病房。
这一片都是长住病房,在这种没什么希望的地方,连夏日的好天气都能让人为之一振。
奥利维亚这几天并未看见里德尔,她猜测他也许长期待在圣芒戈的魔药实验间,想必是劳伦斯先生给他的钥匙,里德尔一向很讨失意者喜欢。
她这里还有点现金,应该足够去租一间巫师公寓,而将原委解释清楚之后--
“嘿,奥利维亚,我们在这里!”女声奇迹般的穿过整个吵嚷嚷的大厅,来到了奥利维亚的耳中,索纳塔被一个头顶茶叶罐的男巫挡住了去路,只得蹦跳着向奥利维亚招手。谢醉玉站在她身边,对着奥利维亚笑着挥了挥手,“你好呀!”
“你们知道我今天出院?”奥利维亚同他们走到街上,天空蓝得惊人,温带海洋性气候特有的“可爱而温婉的夏天”。
“谢占了一卦,不过他至今为这违返校规的行为耿耿于怀。”索纳塔笑嘻嘻的调侃道,谢醉玉的脸红了,“不过我还是说服了他,而且这不也没事发生吗?”
“以后还是不要效防了。”谢醉玉正色道,“没准就是运气--主要是送出的信都没有回音,我还以为--”
“这可是英国最好的伤病治疗医院,她还能去哪啊,而且她不是一直昏迷着吗--这里有家蛋糕店,你们想吃吗?”索纳塔高兴的招呼道。
“好啊,我已经很久没吃过甜的。”奥利维亚笑眯眯的说,“到时候我把钱还你。”
“别,这是麻瓜的货币,况且每次霍格莫德都是你请客,就当还你了。”索纳塔大度的一摆手。
“你不好奇吗?”趁着索纳塔和老板交流时,奥利维亚偏过头问谢醉玉,他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挺好奇的。”谢醉玉坦承的说,“但是呢--我觉得这挺难开口的--马克尔对你的家庭情况知道一点,如果你想要说的话,你肯定会和我们说的,对吧?”他又补上一句。
“当然。”奥利维亚笑起来的时候幅度不大,笑意有一半盛在眼角,这让谢醉玉又一次想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谢谢你的理解。”
你肯让他们冒险吗?一个声音--听上去有点像里德尔或沙菲克的,多好的人呐。
滚。奥利维亚简洁明了的想。
“诶。”索纳塔提着蛋糕小跑过来,瞥见树荫下的两人,不禁发出了一个感叹词。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奥利维亚笑问,谢醉玉倒了声谢,接过蛋糕。
“那倒没有。”索纳塔眨了眨眼,偏过头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怎么说呢--刚刚远看的时候你们俩一个偏头,一个垂眸,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像--你有没有个什么远方表哥表弟之类的姓谢啊。”
谢醉玉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奥利维亚的脸,“不过如果有一个你一样的亲戚,也挺好。”
奥利维亚认真地看着他,略显狭长的桃花眼和圆润的杏眼区别顿显,“说不定在某一世,我们真的是兄弟姐妹呢。”她拍了拍谢醉玉的肩,笑道。感觉心里像是有辆卡车碾过一颗石子,发出“咯噔”一声。
不过没准真的会不错呢。
他们在树底下吃着蛋糕,“诶,刚刚谢有没有和你说,我们要去中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宅子里也太无聊了--”
“我不会让你们和危险碰上的。”谢醉玉保证道。
“谢谢啦,不过我可能会迟两个星期再去,因为--我还要去医院复察一下。”奥利维亚轻轻对谢醉玉眨了眨眼。
“很严重吗?那些人一口咬定你只是考试综合症至以的精神失常--我早就想问,他们是不是在说谎?”索纳塔敏锐地问,绿眼睛很是清明。
奥利维亚的嘴角轻巧地提了提,笑容在树影间一片迷蒙,“考试一考完,脑子里那根弦就断了。”她笑着点了点太阳穴,“你不是考试之后一般都会感冒一下吗?我只是忍了太久而已,没事的,你还不信我吗?”她假装没有看见谢醉玉的欲言又止。
“那倒没有,诶,奥利维亚,那颗蓝莓可以给我尝尝吗?”
“给啊。”奥利维亚舔了舔沾在叉子上的奶油,那怕此时正是阴云弥布之际,她也感到一种微妙的放松。
那种感觉就像--她每天听着索纳塔轻浅的呼息声滑进睡梦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