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话音未落,陈年年被那记灵炮给直接命中,镶在墙上,口吐鲜血,而后濒临昏迷。
狐妖回头觉得异样,看到了闻九的暴怒。
这一恼,甚至包括陈年年,都察觉到了天地的异动,甚至醉月真人和已死的闻掌教,他们身上的剑莫名其妙共鸣震动起来。
而后,方圆百里的兵器,全部为闻九所用,统统飞袭射杀上了狐妖,滔天的森冷寒意如同雨一般下落而来。
陈年年头昏脑胀,仍被这恐怖的一幕瞪大了眼睛。
狐妖惶恐大骇,想逃欲飞,无奈根本来不及,被万刃穿身,扎死在了原地!
血流一地——
尸体上浮现出一颗透粉鲜亮的妖丹。
“我,怎么会……”闻九后退两步,也惊讶不解,颇为后怕的样子看去了从墙上挣扎下来呕血的陈年年。
他接了上去,陈年年倒在他怀里艰难呼吸,闻九察觉到他浑身瘫软,筋脉尽断甚至骨头似乎都被打碎了。
“陈年年……你怎么这么傻……”闻九没见过这架势,搂抱着奄奄一息的他泪流不止,哽咽:“你根本就打不过这妖怪的,你逞什么能?你现在这样,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你故意的是不是……要让我对你愧疚一辈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哎呦我天爷……”陈年年咳嗽两声,想抬手弹他这猪脑子个脑瓜崩,但没力气,只能说:“我都,为了救你差点没命了,还问呢?你还要我哄你,啊……好气人。”
闻九吸了吸鼻子,瘪嘴说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那颗透粉的妖丹。
他忙轻手轻脚把人放地上,拿了妖丹来,搁泉里洗了洗,递给他问:“对,这狐妖有千年修为,你吃了一定大补,你会好起来的。年年,我怎么喂你?磨成粉还是什么?直接生吞我怕你噎着,你说话呀,怎么办?”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陈年年竟还能从他身上看出可爱来,也觉得自己真是中邪魔怔了。
“我不知道,我又从来没吃过。”陈年年耳朵发嗡,视线也快模糊了,想抓他的手,闻九却已经先交握上了他掌心,很坚定。
他附耳说:“别睡,不怕昂。年年,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你的,我不会抛弃你。”
“嗯……好。”陈年年心情愉悦,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闻九也着急,干脆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妖丹喂给了陈年年,再舀了水起来喝了一口,凑去亲他喂水好帮他给吞咽下去。
他嘴唇好软,陈年年一个激灵,全身的注意力都投入到嘴唇触觉去了,激动得连咽丹都忘了。
闻九喂着喂着,觉得他怎么不对劲,定眼一瞧才发现,他耳垂通红,很明显为着自己这一亲,高兴得要命。
“别闹了,快吞。”闻九无奈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柔声:“待会儿再亲你,机会多得是昂。”
简直香香软软小面包。
陈年年可算是咽了下去,刚刚一下肚,就察觉浑身上下又烧又疼,那股灵气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可以吸收,甚至在重塑自己的筋脉,就是太痛了。
他忍痛呜咽,表情扭曲,痛苦的样子看得闻九都与之共鸣,道:“你怎么了?年年,很难受吗?是不是这妖丹的功力太强?我是鼎炉,我可以帮你过一下。”
“不……不用,可以吸收。”陈年年额汗淋漓,咬牙道:“就是,过程有点煎熬……我忍一下就……”
他话没说完,闻九已贴了上来吻住了他,舌尖相抵,缠绵依偎,因为互相搂抱得紧密,所以彼此的身体反应都一清二楚。
陈年年能感觉到,体内妖兽的狂躁邪气渐淡,然后通过他的唇舌又传递了温和如水的灵气回来。
就是抽蚕剥丝一般,人都被他给亲硬了,还是慢,效率低下。
陈年年趁他换气,稍微别了别腰挪动,不想一直杵着他,太尴尬了。
“你放松,别紧张。我不会强迫你的。”闻九还以为他嫌弃鼎炉,不想要自己,所以解释:“我把那股燥气给你吸出来,净化了再渡回来,就只是这样也可以。”
“什么?”陈年年脑子骤然震惊,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又或许高兴,他颤声道:“哦……你是说修行……啊,好啊,哈哈,我,其实我,觉得你很好,哪里都非常好。完全可以,没什么强迫不强迫的,嗯。”
乐结巴了都。
闻九垂眸看他,一笑,如三月春风和煦,他戳了戳陈年年上扬且带着坏笑的嘴角,软声问:“怎么,现在又不讨厌我这个鼎炉了吗?”
“不不……”陈年年坚决摇头,险些把脖子给扭了。然后又被闻九给掰了回来,他搂紧了他,别了旁边昏迷的醉月真人一眼很是厌烦。
接着宽衣解带,又帮陈年年剥衣服,两人滚进了旁的浅地水潭里去。
陈年年很笨拙,但今天的闻九却也显得并不熟练,他被他循循善诱。他们在水里十指交叠,沉沦色.欲,纠缠修行,换了无数个潮湿热烈的吻,将灵与肉交替。
石壁墙上,佛陀似乎也低眉,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交.欢。
“闻岁,我喜欢这个名字。”闻九从水里冒出来,弯长的睫毛还挂着盈盈的水珠,顺着鼻尖滑下滴落在彼此拥抱的胸脯。
他赤脖搂着陈年年的肩,盘腿挂人身上,浑身还在细微的战栗。闻岁凑去他嘴唇,喷洒出温热的气息,说:“你以后都这么叫我好不好?年年。”
陈年年喉咙滚动,说好,唤了一声“岁岁。”
“这是什么?”闻岁在他裸露的胸脯前,看到了陈年年肩膀上的剑伤,伤口很眼熟。
“那个,昨夜里,我想来找你却碰到了你师父跟你……”陈年年眼神飘忽。
闻岁懂了,他苦涩一笑,凑去碰唇吻了吻陈年年那道剑伤,很抱歉,又抬眼看去,水一般干净的眼神仿佛在烧。
“没关系,我知道的,我不在乎。”陈年年轻声,眉目含情,也低头凑去再次吻住了他。
闻岁的心化了那般,他好高兴,也好难过,他连带着情感,而不是逢场作戏,把自己完完全全给了陈年年。
陈年年不一样,对他来说独一无二。
他们没有喘息,甚至没有停顿,陈年年已将妖丹的灵气全部吸纳,恢复如初,包括体力。每一次都只深不浅,只重不轻,只逼得闻岁蹙眉咬唇,但他全盘接受,竭力配合,他们用喘息和湿吻盖过了水声。
“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闻岁在高潮时抱紧了他,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情愫,回答他:“我只属于你,陈年年。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永远不会抛弃的人。我现在只想当你一个人的鼎炉,这就是喜欢。”
“好,岁岁。”陈年年将他的头发撩了撩,满目甜蜜,说:“待找到你身上蛊毒虫母,我们就走,离开白岚仙门,去哪里都好。我养你,你什么也不用干,我已经攒了很多灵石了,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好,年年。”闻岁将脸埋他怀里,很高兴。
然而,搂着人在水里轻轻转了个圈的陈年年。下一秒,见着了清醒过来的醉月真人,正用麻木得同死人一般的脸盯着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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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白岚仙门从未这么冷过。
掌门巍峨耸立的玉虚阁前,跪着一人,单薄瘦削,被雨打得已肤色青白泛紫,无数弟子路过了他,却无一人胆敢上前为他求情。
“谁不知道现在闻人醉是掌门真人的鼎炉,胆敢偷腥,竟还当着掌门的面儿,真是疯了……想男人想疯了吧。”
“这陈年年,不是个修行废物么?不仅杀了合欢门掌教,还灭了那只千年狐妖,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藏得深啊。”
“再厉害,还不是跪这儿了,有本事偷人,怎么没本事去杀了醉月真人,笑话。”
“要我说这闻九就是个祸害,到处卖.淫的下流货,掌门真人就该把这种人打死!水灵根又怎么的了,你看看正派修真大宗门谁家稀得用鼎炉啊?”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家闻人醉就是天生圣体鼎炉,一炮难求,你懂个屁!”
陈年年下巴一颤,眼皮眨动。看去了那撑着伞出来的人……散着头发,赤着双脚,浑身痕迹,散发着跟别人爱欲迷离过后的气息。
闻岁踏雨而来,双目泛红,但可惜还没天亮,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嗓音也极冷道:“陈年年,跪这里干什么呢?掌门真人宅心仁厚,又不打算责怪你。”
“怎么不穿鞋?会冻着你。”陈年年哑声。
闻岁一噎,一行清泪划过,他颤着肩膀,回答:“不必了,玉虚阁里有冬暖夏凉石,我再会儿再回去,很暖和的。”
他哭得很厉害,但雨也下得很厉害,老天爷不支持他们这场无疾而终的悲哀。
陈年年抬眼,一把抓上了他的手腕,问:“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他哑住了,闻岁泪流满面,一动也不敢动,露出的皮肤肌理浮动着若隐若现的白点。
“我才知道,这个咒是醉月真人下的。要不然,闻掌教一死,我就应该解蛊了的。”他唇语无声,然后又抿唇闭嘴隐忍,却憋不住滔天汹涌的泪。
陈年年瞳孔地震,呼吸剧烈。
——我该怎么办?醉月真人,怎么杀?!
闻岁又悄声:“我好害怕,陈年年……你什么时候带我逃跑?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年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醉月真人的嗓音从玉虚阁传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却带着格外的傲慢无情。
他居然说:“合欢门闻掌教已死,临死之前将你等托付于我,从即日起,合欢门弟子便听候本门发落。包括闻人醉,几日后武道门登门,你们便一共去了吧。”
合欢门向来势弱,甚至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山府,只能携着众弟子登门四处拜访,实则是揽客。
也就是说,旁人待见则过上些许好日子。不待见,甚至侮辱打骂,也根本无人主持公道。
鼎炉是人,却是修真界最下贱的人。
闻掌教生前欲杀醉月真人而不得,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想必醉月心里定然记恨!闻掌教已死,若是想发落料理了合欢门弟子——只要够强,谁都可以。
武道门,谁都知道那是一群体修。身强体壮,财狼似虎,也是修真界败类仙门之一,他们对鼎炉的需求甚至比白岚更大,也更残忍。
陈年年周身一颤,刚想暴起,却见闻岁忽地瘫软跪地,挣扎痛苦,疼得连哭都哭不出声来,身上那些白点活了似的,在他的皮肤上游动得很乱很乱。
“掌门真人!”陈年年瞳孔地震,他竟还天真地以为醉月真人会对闻岁好?!
陈年年一个跪地,泪意汹涌,对着玉虚阁重重地垂下了脑袋。
咔嚓一声,他仿佛听到了自尊心支离破碎,他仿佛才明白在修真界强者为尊,而弱者只配被践踏。
闻岁表情痛苦看去他,轻唤:“陈年年……”
他们被刻骨的现实击碎了所有幻想,他们真真切切地认识到了弱者的悲哀。
“不要,陈年年……”闻岁从喉咙里挤出嗓音来,弱声:“你起来,他不配,我不要你跪他,陈年年。”
陈年年颤着肩膀,双目泛红,盯地咬牙道:“配与不配?是我能决定的吗?我,我只是个白岚仙门公认的废物。我分明,从来谨小慎微,不惹事生非,我在白岚仙门也算安分守己……”
闻岁知道,闻岁明白,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就根本不会——
而后闻岁一惊,陈年年猛地站了起来,手上竟幻化出了一柄剑来,冲去了玉虚阁,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