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综后紧锣密鼓地又开始忙mv的事了。

周旬的消息很准啊。ma盛典的现场表演反响不错，公司专程拨了款，请了韩国留学回来的编导制作mv舞台，今天要录的歌和上次的不是同一首，是专辑下的另外一首《萤火森林》。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是厉秋的原创。世宁很早就知道她是个私下里暗暗和自己较劲的人，但她的原创才能还是最近才展露在大家面前。

开完了大会，slin设计的工作行程言简意赅，可操作性非常强，这不，一行人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录音、练舞、配合训练。

此时的世宁正和闪光的所有人一起准备去往新专辑打歌舞台的录制现场。

“秋秋这个场景可不简单，‘我迷路在荧光海，行星的纹路流淌进血液’，还有星海、彩色菌丝、矿物树冠，这种要怎么布置出来呀。”楼泱在商务车后座说，伸出手指点点厉秋肩膀。前座的厉秋微笑着朝她侧了侧脸。

“是哦，确实很难。不过咱们当牛马的，有什么条件是什么条件，还有的选吗。”章汐叹了口气。

“期待一下吧，这个导演的创作还不错的，我看过其他之前的作品，想象力和脑洞还是可以的。”秦意然这么说，大家便多了几分期待。

一下车，还碰到了一些粉丝。估计是行程安排被泄露了吧，不过也不奇怪，混娱乐圈的，想要红火也是依赖于粉丝和同行衬托，部分粉丝靠自己手里的人脉拿到消息，也有可能是公司造势放出来的消息。毕竟出了路透图，也是一种吸引眼球的宣传手段。

这些粉丝年纪看着不大，有些还带了信。作为idol，礼物规定不能收，信是可以的，而且要十分感激地收，不管拿回去怎么处置，情绪价值要给到位。详见论一个合格idlo是怎样练成的。

世宁敬业地调动起自己的全部热情面对粉丝，心里叹气，即便不是为了工作，她也挺心疼这些妹妹。她没有追星的经历，只有几个钦佩的演员。她不喜欢等人，她喜欢把生活的重心和节奏全部放在自己身上，一点点花在等待上的时间都会让她感到焦虑，但粉丝们却对等待这件事抱有似乎无限的期望，她也很佩服。

追星吗，用一个仰望的视角满怀希望地注视着一个不可能有很多交集的人，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呢。

世宁收拾好仪容仪表下了车，温柔微笑地看着粉丝们，有人递过来纸张，她就礼貌地接着。

有个个子小小的紫色鸭舌帽的女孩用激动的眼神看着她，“世宁姐姐！今天真好看。”说着递过来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还别了一枝小小的茉莉，底部包了装有液体的滴管装置，让花苞不至于很快蔫了。世宁接过来，感叹心思精巧，信纸有折成纸鹤、爱心等形状的，也有质感纹理特殊好看的花草笺，带着小花的还是第一次见。

“哇，茉莉耶，谢谢你。”世宁诚挚地道谢。

“是有魔力的茉莉哦。”女孩子声音听着稚嫩，说出来一句童话里的句子反而不奇怪。世宁笑了，谐音梗扣钱。

走入摄影棚，几颗巨大的行星造型正在导演的指挥下移动位置，几位搬运人员眉头的深度可以让旁人也感受出材料的沉重，估摸着还是实心货。

天呐，这得花多少钱。世宁心里感叹，继续往里走，是大片高矮错落的荧光纹路点缀的花朵。还有一间房里则是岩石金属林的质感。

“天呐，意然，大制作啊。”章汐拉着意然的小臂，指着不远处陈列的专业设备。虽然不清楚内行门道，起码外形看起来和公司拍摄用的那些老古董相差甚远，这些明显看起来更新，更高级，仅光影设备都有好几种不同的。

“大制作大制作。”大家纷纷附和道。“咱这小破公司怎么突然上档次了。”

“slin姐真靠谱，这种程度的制作也能给我们争取到。”

“闪光少女的大家请来这边集合！”带着帽子和挂牌的工作人员朝女孩这边呼唤道，应该是场记之类的角色。

“好的！”章汐大声回答，伸手把边上的真真小田往前揽，再把几个人聚齐，赶鸭子似的往来声的方向赶。

和导演及主要工作人员握手后马上进入了正题，讲解了拍摄流程和时间安排，每个场景都细节到画面镜头。mv的拍摄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高强度的工作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唱跳的部分最是累人，双腿都像灌了铅似的，妆也无止境地补。不知道十八层地狱有没有一层是牛马呆的，世宁在心里抱佛脚，求求来个大罗神仙结束这一切吧。

世宁眨眨眼睛看看周围的人，章汐、真真、小田、温柔、尽染已经手叉腰弯了背，一副精气被吸干的乏力样，厉秋、泱泱、意然状态难辩，估计也仅吊了一口仙气在。

好像陷入梦境循环的鬼打墙，有很多时候，世宁丢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感。

“卡。”这一声尤其回魂。终于结束了，大家卖着丧尸一般的步子将身上的打歌服换成便服。

章汐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走到人群中间，“大家都好了吗？车到了。”

“OK了，走吧。”大家纷纷回答道。

一行人横七竖八地摊在座位上，楼泱拆开包里的零食，问了几个尚且醒着的人要不要吃。她这个包里的零食似乎是取之无尽，从小到大，人设不倒。

世宁顺便问了楼泱骆雨的事情，作为一个公认的社交达人，她的信息量一直靠谱。

“小雨啊，她组了乐队呢，你不知道吗？”楼泱诧异世宁居然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你不对劲，自己姐们都不关心。”

“哎呀，我只知道她想要组乐队，不知道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嘛。”世宁毕业后确实不太关注朋友圈了，毕竟上班也够她焦头烂额的，为了不给大家拖后腿，世宁除了“女团是怎样练成的”之类的内容，其他都很少关心。

“不过她倒是给我打过电话，问你状态怎么样。就是刚成团那会，你不是还没想好嘛。”楼泱说。

那段时间是世宁的迷茫期，被命运推到一个不曾设想的位置，如何抉择人生的方向对于那是还没毕业的人来说确实很难。不过现在的看法完全变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百分之百控制的，不如随遇而安的好。现在的世宁觉得，人生就像帆船，风吹到哪里算哪。

世宁如果把这样的想法告诉泱泱，泱泱一定会玩笑着骂她不上进。

乐队。是她的风格，骆雨算是三人之间最有个性的，她很早就喜欢小众乐队、live house之类的，还参加了音乐相关的社团。

世宁发消息在有眼不识泰（3）群：

「纯天然」：@骆雨小雨最近怎么样？想你啦！

「下雨天」：哎呦，这不是蹦跶在我视频app上的美女吗。这个点，不会刚下工吧。

「纯天然」：那是，牛马日常。你也在线秒回啊，还不睡？

「下雨天」：最近在做live的巡回，加班呢，下半年会到你们煊城，到时候来看呀。

「泱泱」：哇塞，你们乐队混的不错啊。那可不，一定来。

关上对话框，世宁马上搜索了骆雨的有关信息。去年刚成立的乐队，叫解散乐队，世宁确认了好几遍，扑哧一身笑出来，这名取得真有意思。是一支备受关注的新星乐队，目前只有一张专辑，主要风格为r&b/迷幻电子/爵士，除了骆雨，还有2个女生2个男生组成。

世宁把歌单添加到播放器。

泱泱发完消息和挥着双拳世宁激动了一下，接着说：“我们亲爱的马女士又给我们加餐了。”说着单眼一眨，wink一下。

世宁做惊喜状。

真好，她在心里想。世事变迁中，还是有一些事情不受影响，像朋友间的陪伴，像长辈的爱。

长辈。世宁不禁想到那个女人。不行，不要想。

有些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东西不适合翻出来摊开在太阳下。就像原本的伤疤已经结痂就不要再揭开反复了。

没关系，世宁看着楼泱，好歹有朋友一直陪伴着。泱泱就像一个小太阳，照亮了那个幼小阴翳的灵魂，即使只有一部分，聊胜于无。

楼泱似是察觉到了目光，“干嘛这样看着我，因为有好吃的？晚点感谢马女士去。”

小时候的苏纯话少又孤僻，因为和楼泱住的近，所以舞蹈培训班的课结束以后，总是一起回家，一来二去就成了最亲近的朋友。十多岁的女孩子总是像小鸟一样成群结队的，连上厕所都要牵着手一起去。对苏纯来说这样的行为过于夸张，但泱泱出现了，她会牵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看起来和这个年纪正常的女孩们一样，有她在的时候，苏纯就不会觉得自己徘徊在世界的边缘。

“苏苏，苏苏，有路透哎！”楼泱举着手机就往世宁这边凑过来。车上的队友们都在休息，这一声喊的人一震，搅扰了人闭目养神的清净。

世宁食指放到嘴前，比了一个嘘的姿势。楼泱马上顿悟，清清嗓子切换了悄悄话模式。

“你看。”世宁接过楼泱的手机，楼泱补充重点，“看这个关于你的，清冷女神哎。”

是mv录制的棚外，从停车的位置往里走的那段路程确实有一些粉丝跟拍。还收了一些信件。视频记录下来闪光少女每个人和粉丝打招呼的样子，那时候还没上妆呢，只有基础的底妆，衣服也是私服。

楼泱专门划到后面一个视频给世宁看，是截取了世宁一个人的片段，还加了滤镜和升格处理的，看起来又仙气又飘逸，表情冷冷的，整个氛围确实看起来清冷。

世宁不解，微笑营业的样子不截，偏偏搞个看起来臭脸的。不过不被骂还被夸了嘛？真是摸不透这个市场。

“干净、清醒、疏离。”楼泱捡了几个重点词念给世宁，“啧啧啧，你这个风格看来很多人喜欢。”

“确实合适，你以后就走这个赛道好了。”

“真的假的。我这么冷？”

“天呐苏苏，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冷的时候可要冷死我。你一天天的，呆在家里都没声音，还不许我吵你，大冰山！”楼泱控诉道。

“这哪跟哪。”世宁反思了一下自己，有时候确实会因为想一个人呆着，草草打发姐妹。不过楼泱也不会让自己无聊。两人相处这么久，还是有一定的默契和模式的。

“对不起嘛。”世宁哄道。

楼泱摆摆手，“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话锋一转，“尼姑要修行嘛。”

世宁一巴掌拍到她腿上。楼泱仍旧笑嘻嘻的，倒是很开心皮这一下。

“哎你上次说想要去游乐园，要不空了喊小雨一起吧。”楼泱说。

世宁想了一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想去游乐园，“啊，我有吗？”

“有！明明上次说想玩刺激的。”楼泱看着世宁仍旧紧缩眉头，竭力证明自己的记忆没错，“你这个人，自己说的话转眼就忘，我真是服气，你上次说每天脚不沾地，脑子里全是工作的事情，想搞个过山车大摆锤的把自己甩一甩。”

世宁还是没想出来，但她大概确信大有可能是自己忘了，毕竟自己的记性确实不好，总是忘记一些事。世宁不好意思哄着楼泱，毕竟这样的行为像极了渣女——别人把你说的事放在了心上，而你转头就忘不认人？

“好吧好吧，但小雨不是在忙巡演的事情嘛，哪有空玩。”

“哎呀越是忙越要找机会放松自己嘛，要憋坏的。”楼泱不客气地戳戳世宁的额头。

恢复安静。车窗外的夜色被偶然遇到的路灯照亮，世宁就这么一直看着，光晕分裂成细细的丝线，延展到了车窗玻璃上。

是雨。

雨包裹了车辆，覆盖了道路，笼罩了城市。世宁坐在行驶中的车辆，雨落不到身上，像是被毛毯隔绝了的寒冷，让身处其中的人觉得安全。

世宁一直喜欢下雨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躲着，不论是躲在建筑物还是雨伞下。

而且一到雨天，大家都在躲雨，大家都在抱怨，目光里都是急切离开的神色。没人会留意雨中是否有一个行色不同于常的人。没有目光的束缚，世宁轻松不少，雨不太大的时候出门溜达，有树有小溪的山林间别有一番意趣；雨挺大的时候躲在被窝里睡，白噪音似乎能让人链接一些天外的能量，闭上眼就是宇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