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后院的枫树正在吃人。

林琛隔着生锈的铁栅栏，看着那个穿校服的男生将暗红色液体浇灌在树根处。十月的风卷过时，他闻到某种熟悉的化学药剂味道——那是在母亲临终的病房里，昼夜不散的防腐剂气息。

“那是二甲基汞，能让枫叶延缓腐烂三个月。”

男生忽然转头，耳钉在暮色里划出冷冽的弧光。他脚边的骨灰盒上落着七枚枫叶，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叶脉间凝结着冰晶似的防腐剂。

林琛后退半步，调色板上的钴蓝色颜料突然沸腾。这是他获得联觉能力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色彩语言：男生的身影在视网膜上分裂成两个色块，左半身是燃烧的朱红色，右半身却是葬礼用的铅灰。

"你在害怕。"男生用镊子夹起一片枫叶，"1950年的北美糖枫，浸泡过七具尸体的细胞液。"当叶片被举到夕阳下时，林琛突然捂住眼睛——那抹红色在他脑中爆炸成无数数字，这是联觉发作的征兆，每个色相都对应着潘通色卡编号：19-1663TPX烈焰红，18-1443TPX铁锈红，19-1524TPX凝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