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雪摘下头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保罗里卡德赛道的维修区地面上。他眯起眼睛看向看台，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坐在最佳观赛位置，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那家伙又来了。”车队技师Mike递来毛巾，压低声音，“连续三天了，每次都带不同的人来，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池南雪用毛巾擦了擦后颈，没有回答。自从一周前蒙特卡洛那场派对后，时言朝就像影子一样出现在他周围。

训练场、赞助商会议、甚至是他常去的咖啡馆。每次都用那种猎人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他，却再没有那晚洗手间里的越界举动。

“Snow，过来一下。”车队经理Kevin在维修站门口招手，脸色凝重。

池南雪把毛巾甩在肩上走过去，推开门的瞬间，烟草混合着昂贵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时言朝正翘着二郎腿坐在Kevin的办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惊喜吗？"时言朝勾起嘴角，目光从池南雪被汗水浸湿的领口一路滑到紧身赛车服包裹的大腿。

池南雪直接转向Kevin："解释。"

Kevin擦了擦额头的汗："时先生代表时氏集团提出了赞助意向，金额是...是我们现有主要赞助商的三倍。"

池南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毛巾。车队资金紧张不是秘密，上个月还因为引擎维修费拖欠差点被供应商起诉。但他太清楚时言朝想要什么了。

“条件呢？”他冷冷地问。

时言朝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西装袖口：“很简单。五年合约，车队更名为'时氏-雪狼'。”他走到池南雪面前，微微低头，"还有，每周至少陪我吃一次晚餐。"

“做梦。”池南雪转身就要走。

“对了，”时言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合约里还包括给现有队员涨薪30%，以及...下个赛季的全新动力单元。”

池南雪的脚步顿住了。Mike刚有了第二个孩子，首席工程师Alan的妻子正在抗癌，整个车队都指望着这份薪水。而新动力单元——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夺冠利器。

“为什么？”他转过身，直视时言朝的眼睛，“就为了睡我？”

时言朝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过来：“商业决策而已。我看好你的潜力。”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至于其他事...我从不花钱买，我更喜欢...征服。”

池南雪拿起合约快速浏览。条款出人意料的优厚，几乎没有对车手个人的限制，除了那些该死的“共进晚餐”要求。

他注意到签名处已经有时氏集团总裁时峻——时言朝父亲的印章。

“你爸知道你在用公司钱追人吗？”他讥讽道。

时言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玩世不恭的笑容：“签字吧，学长。除非你想看着你的队友们下个月去领失业救济金。”

池南雪看向Kevin，后者眼中满是恳求。他深吸一口气，抓起笔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力道几乎划破纸面。

“明智的选择。”时言朝收起合约，“明天上午十点，发布会。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他凑到池南雪耳边，压低声音，“别担心，很保守。我要慢慢拆开我的礼物。”

池南雪猛地揪住时言朝的领带：“听着，小少爷。我签字是为了车队，不代表我会陪你玩那些恶心的游戏。”

时言朝任由他拽着，反而借势贴近，嘴唇几乎碰到池南雪的耳垂：“可你明明很享受，那天在洗手间，你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

他轻轻吹了口气，“承认吧，池南雪，你渴望有人能让你失控。”

池南雪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时言朝说得对，这才是最令他愤怒的——他确实被那种危险的吸引力蛊惑了。但承认这一点等于交出主动权，而他从不认输。

”滚出我的维修站。”他冷冷地说。

时言朝整了整被扯乱的领带，走向门口。在离开前，他回头投来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明天见，我的王牌车手。”

门关上后，Kevin长舒一口气：“Snow，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这份赞助能救我们。”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池南雪扯开赛车服领口，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时家势力很大，不仅在商界...”Kevin欲言又止，“总之，别得罪他。表面应付一下就行，那种富二代新鲜感过了就会转移目标。”

池南雪望向窗外，时言朝正走向一辆黑色迈巴赫。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对方抬头冲他飞了个吻。阳光下车窗反射的强光刺痛了眼睛，池南雪抬手遮挡，却摸到自己发烫的脸颊。

迈巴赫后座，时言朝松开领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合约签好了？"副驾驶的Lin秘书递过平板电脑。

时言朝点点头，眼神还停留在维修站的方向："让公关部准备通稿，明天发布会前我要看到所有媒体到场。"

"时总刚才来电话，问您为什么突然对赛车感兴趣。"Lin秘书小心翼翼地说，"我按您交代的回答了，但他似乎不太相信。"

时言朝的表情冷了下来："我父亲那边你继续应付，别让他插手这件事。"他顿了顿，"还有，查一下池南雪过去三年的所有资料，特别是感情经历。"

"已经准备好了。"Lin秘书调出一份文件，"很干净，几乎没有绯闻。不过..."

"不过什么？"

"去年他和队友Max有过冲突，据说是因为比赛策略问题。Max现在在雷诺车队，一直公开批评池南雪。"

时言朝眯起眼睛："找到他，我要知道他手里有什么料。"

车子驶离赛道，时言朝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指节轻轻敲击着膝盖。他想起签完字后池南雪眼中的愤怒与屈辱——多么美丽的表情，像一只被关进笼子却仍龇牙咧嘴的雪豹。他迫不及待想看到更多，看到那张冷傲的面具彻底碎裂的样子。

但不是现在。他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收紧陷阱，直到池南雪自己走进他怀里。

与此同时，维修站内，池南雪将赛车手套狠狠摔在地上。

"混蛋！"他咒骂道，却不知道是在骂时言朝还是他自己。因为当他回想起对方贴近时的气息，身体竟可耻地起了反应。

Mike探头进来："Hey，我刚听说好消息了！时氏赞助？老天，我们终于不用再担心零件问题了！"

池南雪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是啊，好消息。"

他走向淋浴间，让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发热的身体。镜子里的男人眼神迷乱，嘴唇因为刚才咬得太紧而泛白。他伸手抹去镜面上的水汽，对着自己的倒影低声说：

"别陷进去，这只是场游戏。"

但心脏背叛性地加速跳动，仿佛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池南雪盯着更衣室里的那套礼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料。深蓝色的定制西装，内衬却是刺目的猩红——就像他被一点点剥开的伪装。领口处用银线绣着两个小小的字母：S.C. Snow&Chao.

"变态。"他低声骂道，却还是穿上了它。镜子里的男人被剪裁完美的西装衬托得更加修长挺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身衣服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让他窒息。

"Snow，五分钟后上台。"Kevin敲了敲门，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媒体来了三十多家，时氏的面子真不小。"

池南雪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向后台。闪光灯的声音已经透过帷幕传来，刺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看见时言朝站在舞台侧边，一身黑色暗纹西装，正微笑着和几位高管交谈。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他胃部一阵绞痛。

时言朝转头看见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快步走过来，伸手要帮池南雪调整领带。

"别碰我。"池南雪后退半步。

时言朝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紧张？放心，你只要微笑点头就行。"他压低声音，"昨晚我梦见你穿着这身衣服，被我一点点——"

"时总，该上台了。"Lin秘书突然出现，打断了这句下流话。

聚光灯的热度让池南雪眼前发白。他机械地跟着流程走：握手、合影、象征性地在放大版的合约上签名。

当时言朝搂住他的肩膀向媒体宣布追加投资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

"池先生作为时氏-雪狼车队的王牌车手，将获得我们全方位的支持。"时言朝的手在他肩头轻轻捏了一下，"包括我个人24小时的...特别关注。"

台下响起一阵暧昧的笑声和掌声。池南雪强迫自己保持微笑，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记者提问环节，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举手："池先生，有传言说您与时总多年前就相识，这次合作是否早有渊源？"

池南雪还没开口，时言朝就接过话筒："我们确实有...美好的过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池南雪一眼，"不过现在，我更期待我们的未来。"

又一阵快门声。池南雪感到一阵眩晕，喉咙发紧。

他盯着时言朝开合的嘴唇，突然想起高中毕业典礼那天，这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偷偷溜进后台，在他毫无防备时吻了他的手背。

那时的时言朝眼中也是这种令人心惊的执着，只是多了几分青涩。

"...池先生？池先生？"主持人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您对新车队有什么期待？"

池南雪清了清嗓子："时氏的支持将帮助我们争取更好的成绩。"他顿了顿，补充道，"赛车是纯粹的运动，我只关注赛道上的表现。"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时言朝精心营造的暧昧氛围上。他感觉到身旁男人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发布会结束后，所有人移步酒店顶层参加庆功宴。池南雪站在落地窗前，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香槟。窗外是整个蒙特卡洛的夜景，灯火璀璨得像撒了一地的钻石。多么讽刺，他现在站得这么高，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窒息。

"喝这么多，是想给我机会送你回家吗？"时言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已经搭上他的腰。

池南雪转身，发现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在偷偷看着他们。

时言朝离得太近了，他能闻到他呼吸里的威士忌味道，能看到他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这个认知让他血液沸腾——不是出于欲望，而是愤怒。

"你很喜欢表演，是不是？"池南雪轻声说，"让所有人都看着时少爷如何驯服不听话的赛车手。"

时言朝笑了，手指在他腰间收紧："我只是在享受我的投资。"他凑到池南雪耳边，"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性感。"

池南雪看着时言朝得意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将金色的液体倒在时言朝头上。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香槟顺着时言朝精心打理的黑发滴落，打湿了他的西装领子。

"享受这个吗，投资人先生？"池南雪微笑着问。

时言朝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抹了把脸，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下一秒，他一把抓住池南雪的手腕，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拽着他向洗手间走去。

"放开！你他妈——"池南雪挣扎着，但时言朝的力气大得惊人。

洗手间的门被狠狠踢上。时言朝将池南雪按在墙上，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两人的呼吸都粗重得不正常，空气中弥漫着香槟和愤怒的味道。

"你胆子不小。"时言朝的声音低得可怕，"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现在是谁的人？"

池南雪冷笑："我只是你的车手，不是你的玩物。"

"是吗？"时言朝突然贴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那为什么那天在派对上，我碰你的时候你硬了？为什么每次我靠近，你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口？"他的手滑到池南雪胸前，"承认吧，你想要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屈服。"

池南雪猛地推开他："□□的自以为是！"他整理着被弄乱的西装，"你以为用钱能买到一切？包括我？"

时言朝不慌不忙地解开被香槟淋湿的领带："我买的是你的时间，你的出席，你的..."他意味深长地停顿，"服从。白纸黑字签的合约，亲爱的。"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