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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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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奥菲丽雅站在兰斯洛特寝宫外的长廊上,盛夏的酷热裹挟着水汽从拱形窗棂间灌进来,她不由得挽了挽颈后的发髻。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殿下还是不愿见任何人吗?"她转向守在门口的侍卫长,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侍卫长面露难色:"奥菲丽雅小姐,殿下吩咐过,今天不见任何人。您还是请回吧。"

奥菲丽雅咬了咬下唇。想到爱瑞伊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那麻烦您转告殿下,就说...我晚些时候再来。"她转身朝王后的寝殿走去。

2

王后的寝殿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

"你去找兰斯了?"王后抿了一口红茶,状似随意地问道。

奥菲丽雅的手指绞紧了裙摆:"是的,姑妈。我想为爱瑞伊求情,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哦?你觉得她是被冤枉的?"

"当然!爱瑞伊怎么可能故意对桑菲尔公主不敬?她明明知道那是殿下的禁忌..."

王后轻笑一声:"亲爱的,你太天真了。在这王宫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发生的。"

奥菲丽雅感觉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兰斯洛特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桑菲尔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现在爱瑞伊又触到了这个伤口...如果你现在去安慰他,很容易就能走进他的心里。"

"姑妈!我们怎么能趁人之危?爱瑞伊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这样对不起爱瑞伊,是吗?但是你要明白,在这王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3

爱瑞伊将房门反锁,整个人蜷缩在床角。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

那个送来衣冠的侍从是谁?又是谁在兰斯洛特耳边煽风点火?她究竟漏算了哪一步,导致落得如今的境地?

泪水又一次涌上来,她抬手狠狠擦去。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的妆容早已花得一塌糊涂。她想起昨晚兰斯洛特的眼神,那种厌恶、愤怒,还有...痛苦。是的,痛苦。每当提起桑菲尔,他的眼中总会浮现那种深沉的痛楚。

她终于意识到,桑菲尔公主的死让她彻底稳固在兰斯洛特心中最重要的地位。

而自己,永永远远都无法比过一个死人。

她猛地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梳妆台前。抽屉里堆满了她为讨好兰斯洛特而准备的东西:他喜欢的熏香、他爱吃的蜜饯、他欣赏的诗集...还有那幅陶瓶的纹样。

她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那是兰斯洛特最喜欢的龙涎香味。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用这种香水时,他眼神迷离地唤她“姐姐”。现在想来,那大概是因为桑菲尔也用这个味道吧。

"砰!"香水瓶被砸碎在墙上,玻璃片四处飞溅,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她感觉呼吸困难,仿佛被这香气扼住了喉咙。

"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撕扯着那件礼服,那件害她沦为笑柄的该死礼服。昂贵的丝绸在她手中变成碎片,但她仍不满足,直到整条裙子支离破碎。

最后,她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兰斯洛特的情景。那时她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被他朴实无华的外表和忧郁的气质深深吸引。她以为他们是相似的。她以为只要付出真心,总有一天能与他受伤的心温暖相依。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早就随着桑菲尔一起殉情了,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她,不过是个可悲的替代品。

"我真是个傻瓜!"她将脸埋进掌心。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满地的碎片上。

窗外传来欢快的鸟鸣,阳光试图透过厚重的窗帘。但爱瑞伊只觉得刺眼,她摸索着爬到床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她终于可以尽情哭泣。为了逝去的爱情,为了破碎的尊严,也为了那个曾经天真地相信爱情的自己。

4

佐恩伯格公爵站在王宫走廊的落地镜前,仔细整理着胸前的勋章。镜中人面容慈祥,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

"公爵大人,"帕特里克上尉快步走来,压低声音,"一切都准备好了。"

佐恩伯格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蜡印上赫然是温思礼家族的蒲公英徽章。他轻轻摩挲着信封,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记住,待会儿在陛下面前,你要表现得痛心疾首。毕竟,揭发自己的老上司,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帕特里克上尉挺直了腰板:"属下明白。为了王国的安危,我不得不大义灭亲。"

佐恩伯格满意地点点头。帕特里克父子虽然才能平庸,但胜在演技出众。更重要的是,帕特里克上尉在军中一向以正直著称,由他来指证温思礼,再合适不过了。

宫廷总管推开议事厅的大门,佐恩伯格立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步履沉重地走了进去。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国王正坐在王座上翻阅奏章:"什么事让你如此忧虑?"

"此事...此事关系重大,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还是让帕特里克上尉来说吧。"

帕特里克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陛下,臣...臣有罪!"他的声音颤抖着,"臣早该发现温思礼将军的异常,却因念及旧情,迟迟没有上报..."

国王皱起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温思礼将军...他通敌叛国!"帕特里克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臣在他的书房暗格里发现了这些..."他从怀中掏出一叠信件,双手呈上。

佐恩伯格适时地补充:"陛下,这些信件都是温思礼与敌国往来的证据。他们约定在下个月圆之夜,里应外合攻破王都..."

国王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阴沉。佐恩伯格暗自得意,这些信件可是他找最好的伪造师制作的,连温思礼的亲笔签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不可能...温思礼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会..."

"陛下,"帕特里克哽咽着说,"臣也不愿相信。但这些都是铁证啊!而且...犬子小帕特里克一直跟在爱瑞伊小姐身边,也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

佐恩伯格适时地叹了口气:"陛下,臣知道您一时难以接受。但为了王国的安危,还请您早做决断。"

国王沉默良久。佐恩伯格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心中暗喜。这位视权如命的国王,最怕的就是身边人的背叛。

5

爱瑞伊手中的餐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感觉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侍女的话像一把尖刀,一下刺穿了她的心:

"小姐...温思礼将军他...被陛下下旨处死了..."

她的膝盖一软,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喉咙里翻涌着酸味。

"不..."她听见自己发出嘶哑的声音,"这不可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情景,那时他正要出征。他穿着锃亮的铠甲,在晨光中显得那么高大威武。他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等我回来。"

可是现在,他再也回不来了。

爱瑞伊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她趴在地上干呕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骑马的样子。那时她总是害怕。父亲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总能给她安全感。

而现在,这双手再也不会抚摸她的头发,再也不会握住缰绳和她骑马了。

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玫瑰依旧娇艳,但这一切在她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她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订婚戒指,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绝望,也带着一丝解脱。

6

奥菲丽雅一把推开挡在书房门口的侍卫,厚重的橡木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兰斯洛特从堆积如山的公文后抬起头,眉头微皱。

她大步走到书桌前,裙摆翻飞:"殿下,您知道温思礼将军被处死了吗?"

"知道。"

"那您知道爱瑞伊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奥菲丽雅小姐,"兰斯洛特打断她的话,"我很忙。"

"忙?忙着看这些公文?还是忙着缅怀您的桑菲尔公主?"

兰斯洛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奥菲丽雅眼中燃烧着怒火,"那您呢?您对爱瑞伊的冷漠,就是一个未婚夫该有的作为吗?"

兰斯洛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思礼通敌叛国,罪有应得。至于他的女儿...我不想再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

"您真的相信温思礼将军会叛国吗?还是说,您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好彻底摆脱爱瑞伊?她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因为您吗!"

"够了!"兰斯洛特一掌拍在书桌上,"我说了,不想再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

奥菲丽雅被他的暴怒吓了一跳。

"您真令人失望,殿下。我以为您至少还有一点人性。"

"出去!"

奥菲丽雅转身走向门口,在跨出门槛前又停下脚步:"总有一天,您会后悔的。"

她重重地摔上门,留下兰斯洛特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低头看着被墨水染黑的公文,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哭泣的样子,不去想她绝望的眼神。可是越是这样,那些画面就越发清晰。

他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地砸向墙壁。清脆的碎裂声中,他仿佛听见了桑菲尔的笑声。那笑声遥远而缥缈,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7

爱瑞伊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房门被轻轻推开, 奥菲丽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吃点蜂蜜蛋糕吗?"她的声音轻柔,生怕惊扰了爱瑞伊。

爱瑞伊没有回头,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膝盖里。奥菲丽雅将蛋糕放在小几上,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别怕,你还有我呢。等你好些了,我们去野餐好不好?"

爱瑞伊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卢平也叩响了门扉。

"爱瑞伊,你得振作起来。你父亲...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诺埃端着药碗上前:"小姐,该喝药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神中藏着深深的悲伤。

诺埃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爱瑞伊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让她皱起眉头,奥菲丽雅立刻递上一颗蜂蜜牛奶糖。

"我们都在,"奥菲丽雅握住爱瑞伊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

8

兰斯洛特站在爱瑞伊的窗下,抬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指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也许是因为今天在议会上听到大臣们提起,也许是因为奥菲丽雅那番话始终萦绕在心头。又或者...他只是想看看她。

踌躇片刻,他悄悄走近窗台。透过半掩的窗帘,他看到了爱瑞伊。

她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兰斯洛特的心猛地揪紧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爱瑞伊。

记忆中的她总是光彩照人。在舞会上,她穿着华丽的礼服,笑容明媚;在马场上,她策马奔腾时裙摆飞扬;甚至在朝堂上,她也能从容应对那些刁难的目光。

可现在...她就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兰斯洛特的手指扣紧了窗框。他想推开窗户,想将她拥入怀中,想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但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就是你曾经深爱的女人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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