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是劫,有人劫后重生,也有人在劫难逃。
江涛多次拒绝白微的沟通诉求。胡搅蛮缠的样子,越来越让白微疲惫不堪。
说不上的失落难过,理不清的惆怅和压抑,百般委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终于是迫于无奈,白微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书。脸红开始,眼红退场。也许时间能抚平一切,但伤口会结痂,那里永远都是带着伤痕的疤。
社区里组织了一次中医理疗与健康服务的义诊。中医院派出的医疗团队阵容强大,整个社区大厅热闹非凡。
临近中午,居民已大多散去,参加义诊的医务人员和社区工作人员才有空稍做休息。
敏敏拉着白微说,“白微,现在医生有空了,在撤走前赶紧免费看看呀。”
看中医?感觉自己没有病,而且休息几天后,精力恢复很好了。
哪成想,敏敏已经将白微按在就诊台前的座位上。
白微不好意思拂了敏敏的心意,坐正后,抬起了右手。
面前的医生,怔怔地看着白微,高大的身形,在临近中午的阳光里,笃定踏实,戴着口罩,但眉宇间依然看出丰神俊朗。
“白微,白微”医生轻轻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白微疑惑地抬头,对视上了医生。脑海里茫然不知,这位医生是辖区的居民吗?之前有过交集吗?
“白微,我是瞿强。”医生拉过白微,更近地注视着自己。
白微猛地弹了起来,慌乱中带倒了座椅,四顾看了看,往洗手间跑去。
瞿强跟在白微的身后,努力地想要抓住她,还是没能抓住,就像20多年前,想要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二个人,一个站在过道外面,一个贴着洗手间的墙站着。
对面的镜子里,憔悴的面容,清瘦的脸颊,头发也没有修理,朴素的天蓝色毛衣外,套着社区红马夹。在现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刻里,偏偏遇见了他。白微颤抖着,双手理了理头发。深居简出,衣着朴素,饮食清淡,这样怎能养出气色呢?口袋里都没备一支润唇膏。唉,我的人生,怎么过得这么不堪?
“白微,看你脸色不太好,你是病了很久了吗?你之前不是在区招商局工作吗?怎么调到社区来了。你需要帮助吗?我能帮你,我想帮你。”瞿强轻轻地说道。20多年前啊,那段青葱的校园岁月,那段心底永远的伤,不论时光荏苒多少年,再次见到她,心里仍然柔软得不能呼吸的怜爱与心动。
“瞿强,谢谢你,我很好,没病,只是昨晚太晚睡,脸色不太好,不好意思见你了。”白微侧着身子,尽可能地希望让瞿强能听见自己低沉的声音。
白微的双手茫然无措地不知该安放在哪里,在身侧晃啊晃。
瞿强侧着头,看见了白微半踡的苍白手指。想不了那么多了,瞿強猛地转身,伸手拉住白微,将她从洗手间拉了出来。
她是怎么了,她是我暗恋了很久的人,是我的白月光,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暗暗祝福而不敢打扰的人。瞿强心疼得不能呼吸,想抱抱她,而又敢,20多年前,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却连她的手指都不敢碰。
白微退后了一步,理了理身上的红马夹。他还是那年的模样,成熟后更是气宇轩昂。
当年,若是选择那么喜欢我的瞿强,而不是选择我喜欢的江泽。那么,我的日子我的人生,会比今天幸福吗?
如果岁月可回头,已经没有如果了,时间不是解药,但解药藏在时间里。
“瞿强,撤了,回去了”,同事们在大巴车上向瞿强招手。
“我明天来找你,这次你千万不要躲着我。”瞿强轻轻扶住白微的肩膀,伏下身在白微耳边低低地请求。然后放开她,向大巴车跑去。
大厅另一侧的宣传栏下,江泽冷着眼,注视着白微和转头向她轻轻挥手的瞿强。手里的文件,折了又折,临了塞进口袋,转身走出了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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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分局。
“头,秦明的供词可信吗?”小赵凑近杜尚。
“目前的证据结合尸检报告,秦明应该没有撒谎。”杜尚把玩着镭射笔,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姜子烟的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是凌晨二点到三点,死亡原因是被人勒住脖子,窒息死亡。死亡前遭受了性侵。另外死者胸部多处,有存在生前被另一个男人猥亵过的生物痕迹。结合莫西南和秦明的供词,杜尚对姜子烟生命最后几个小时的时间线做出预设梳理。
下午6点,莫西南与姜子烟行夫妻之实。
晚上8点,莫西南接到单位电话要离开,拉拉扯扯中莫西南仍推门而去,姜子烟倚着家门失望痛哭。
晚上8点到12点,姜子烟多次打莫西南电话,但莫西南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期间,本不胜酒力的姜子烟饮了大半杯红酒后,倒在客厅地板上熟睡。
晚上12点到凌晨1点,多次徘徊在姜子烟门前的秦明,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熟睡的姜子烟,控制不住,抱住她,对姜子烟胸部各处实施猥琐。准备实施性侵时,惊醒的姜子烟做出强烈反抗。担心姜子烟认识自己,害怕事后报警。秦明停止了进一步行为,退出姜子烟的家。
凌晨4点,秦明因极其喜欢姜子烟,担心其睡在地板上会着凉。再次返回姜子烟家。推开门,想抱起姜子烟到床上去睡觉时,发现其已经四肢冰凉无生命体征。
凌晨4点30,压抑痛哭后的秦明,整理好姜子烟的睡袍。返回值班室。打电话给物业经理后,报了警。
综上,在对姜子烟实施性侵过程中,遭受强烈反抗后,勒住姜子烟致其死亡的这个人,应该也目睹了上述时间线,或者说,目睹了秦明在这个时间线里的一举一动。进而伺机做了案。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杜尚在脑海中梳理起这几次去湖光月色小区暗访调查时,有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良久,抚头沉思的杜尚,渐渐聚焦到一个人身上。杜尚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