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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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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轮的事情,李莲花实在是没心情再来一次,奈何他不能跟人解释为什么自己可以未卜先知,只得耐下性子努力演戏。幸而这一品坟中比较暗,让他的表情可以不那么走心。

拆穿张庆狮,拿下葛潘,围观小阿飞一巴掌拍死卫庄主,在他还要对方多病呼一巴掌的时候,李莲花忍不住出手了。

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伎俩重来一次,用方多病给的机关飞猿爪抢了观音垂泪,李莲花掉头就跑。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李莲花确实是抱着逗一逗可爱小阿飞的心态,把加了修罗草籽的观音又垂泪抛了回去,然后踩着婆娑步火速逃离现场。

笛飞声果然追了上来,甚至仗着功力恢复,直接拦在他的前头:“十年不见,李相夷别来无恙啊。”

李莲花堵着嘴轻咳两声,实则是遮掩唇角的笑意:“笛盟主啊,这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缠人啊。”

笛飞声微微一笑:“所以在卫庄你就认出了我。”

“要不然呢?”李莲花很是理所当然。

“这十年我每日都想和你再斗一场,”笛飞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可他们说你已经死了。”

“我没死你那么高兴干嘛?”李莲花一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就想跑,“哎,不好意思啊,我先失陪一下,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瞧见他转身就走,笛飞声眯了眯眼,抬手一掌攻了上去。

李莲花听闻身后风声袭来,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躲开了这一击。笛飞声已经回身,改做擒拿手要去拿他。

两人拆了十多招,笛飞声听出他已经内息不继,便干脆利落地撤了招。

李莲花大感意外,心说老笛怎么改了性子。

他正狐疑地看过去,就听笛飞声问出了跟上一世一样的问题:“你为何只剩一成功力?”

李莲花下意识回道:“你中了我的明月沉西海,我不也中了你的悲风催八荒吗?这受了点伤多正常啊!”

笛飞声沉声道:“即便受伤,经过十年修养,我也已恢复六成功力。这十年你都做了什么?”

李莲花边想着这好像跟上一世的说辞有点不一样,边抱着逗魔头的心态回道:“这十年我倒的确挺忙的,忙着好好照顾自己,忙着好好生活……对了,我还学会了烧菜!”

“烧菜?”笛飞声的表情里有那么一点儿耐人寻味。

李莲花只觉得他这表情跟上回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就点头道:“对啊,烧菜,烧的还不错!”

这人到底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什么误解?

笛飞声的面上有那么一瞬间的难以言喻:“堂堂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正道武林第一人,十年光阴竟做这些无……”

他犹豫了一息,还是把“无用之功”四个字咽了下去,试图给老对手留点儿面子。

李莲花当然也不想听他吐槽自己,也不等他说完就接道:“笛盟主你实在是太武断了!”

他忍不住开始言传身教,试图用自己的经历说服对方:“这柴米油盐它可是比练功还难!我跟你说,这做菜就更难了,烧一道好菜的同时,它讲究的品质是非常的较劲,不信你改日试一试……”

笛飞声自然也是不想被他说教的,于是比上辈子更提前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我不想听你废话,现在就和我去找灵药。”

“哎等等!”李莲花连忙抬手推拒,“若补品真的有用,你又何必用缩骨功去找观音垂泪呢?没用的。”

他见笛飞声面色愈发阴沉,连忙又安抚道:“再说了,我现在不也挺好,比之前更年轻了呀!”

笛飞声冷哼:“我真没想到这十年你活得像条狗一样。”

“嘶——你才是狗!”李莲花瞪他,这怎么还骂人呢?能不能对老朋友有点儿关爱?

“想当废物我成全你。”笛飞声几步走近,“我现在就带你去百川院,让你的属下看看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活成了什么德行。”

他又想起了上辈子,这人放弃忘川花,折断少师剑,最后只给自己留下一封绝笔信,心里有一瞬间按捺不住没顶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尊严,我就让你没有尊严。”

说完,一把扣住李莲花的肩,提着他腾空而起。

李莲花“诶”了一声,人已经被笛飞声提着,从树顶飞掠而过。

“不行了不行了,要吐了要吐了……”

李莲花是真怕修罗草即刻见效,摔了自己不要紧,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但若把笛飞声摔了是绝对不行的。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再一次把修罗草放进观音垂泪之中。

笛飞声听他叫得惊慌,明知是故意,却也还是提着人从枝头落了下去。

两人安安稳稳落在地上,笛飞声一甩手将他推出去:“吐。”

见李莲花踉跄几步,面色发白,他又有些懊恼是不是推得太重。

但很显然李莲花本人记吃不记打,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又开始逗人:“吐、吐不出来。”

笛飞声没好气瞪他一眼。

李莲花便笑道:“我只是说个谎让你停下来,你飞得太高了,这内力一断会摔得很惨的!”

笛飞声冷笑:“什么意思?我的内力?”

他抬手运功,周身真气上涌,可惜只维持了片刻就已经消失。

李莲花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襟:“你也别试了,这内力啊,被封住了。”

笛飞声垂眸:“是观音垂泪。”

“聪明!”李莲花翘起唇角露出一点点得意。

笛飞声一步迈上前:“你对我下毒?”

“欸,别过来!”李莲花赶紧阻止他,“这君子动口不动手。”

笛飞声心下冷笑,若不是你李相夷,换个人来跟我说这一句试试,我定叫他变成刀下亡魂。

李莲花见他果真乖乖停住脚步,便满意道:“是一品坟里的修罗草。”

“南胤三大秘术修罗草?”

“笛盟主果真博学。”李莲花夸赞道,“这墓里那位南胤公主百年尸身不腐,就是体内有修罗草的缘故。但刚刚呢,我也在她身上拿了一点草籽,就放在这个观音垂泪里面。这东西见血疯长,现在修罗草已经把你的经脉封住了。”

他看笛飞声低头凝视手背经脉,那长长的睫毛也垂下来,遮住秾丽的双眼,心里就有些发痒,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极长的眼睫。

“李相夷,”笛飞声抬眼,声音平静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这一切?”

“我不过是去了一趟玉城,就知道你没有死。那你出关之后定要找灵药疗伤呀,就只有这观音垂泪了。”李莲花回过神,有些遗憾地走开两步,以免自己真的忍不住伸了手,“之前也听说过一些旧闻,这观音垂泪是芳玑王的陪葬。”

“你说好巧不巧,这朴锄山又出了一些怪事,刚好我想碰碰运气玩一玩,没想到就看到背着一把大刀的小孩,正明目张胆的发着臭脾气。”李莲花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点亲昵的笑意,“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改,这我还看不出来啊?”

被他这样调侃,笛飞声顿时恶向胆边生:“李相夷,你功夫不练,心计倒是更上一层楼。”

李莲花顿觉不妙,刚一回身,就被一把熟悉的双刃刀架到了脖子上。

笛飞声冷冷看着他:“你想用修罗草杀我?”

“笛盟主,你想多了。”李莲花忙不迭否认,他可不想被阿飞误会,“我只是有事请你帮忙。”

“你威胁我?”笛飞声转了转刀柄,将刀又往下压了压。

“我怎么可能威胁你呢。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还不知道你?”李莲花赶紧给他顺毛,“你这个人呢,最不受的就是威胁。”

“这样,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聊。”他用指尖捏住刀背,试图挪开一点,结果力气没对方大,只得老老实实又将手放下去,“事成之后,我将洗筋伐髓诀送你。”

笛飞声神色微动:“你师父的绝学?”

“没错。”李莲花抬眼看他,“此学可逆转心脉,将修罗草丝排出体外,恢复你的内力。当然,你要是实在生我的气,大不了我就不还手,任你打一顿出出气咯。”

笛飞声听见这话更生气了,但又不能真对他如何,只能接受这威胁,把刀挪开问:“什么忙?”

“很简单。这第一呢,你替我守住我身份的秘密,这第二……”李莲花说到第二条的时候有些犹豫,直觉这人只怕又要生气,“帮我找到我师兄单孤刀的遗骨。”

果然,笛飞声蓦地一笑,眼神极冷:“你没要我解散金鸳盟或是不伤武林中人还真是意外。第一件事我可以帮你,第二件事我帮不了你。你师兄死了十年,江湖乱了十年,我找不到他的尸体。”

李莲花心里叹气,我也不想找这晦气玩意儿啊,可这不找,我要怎么跟你拆穿单孤刀的阴谋和当年的真相呢?

想归想,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当年是金鸳盟杀了我师兄,抢了他的遗骨,我才与你东海一战。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他的遗骨,却从未找到……”

看笛飞声还是冷冷的神色,只得隐晦地夸了夸他:“以你的号令,定能号召金鸳盟重查旧事,帮我找到他。”

笛飞声讽刺一笑:“你师兄被野狗吃了也不无可能,你要我杀遍天下野狗,去找你师兄的骨头啊?”

李莲花被他这左一句“你师兄”右一句“你师兄”给气的,没好气讥讽道:“那笛盟主就准备好,跟你的至高武学说永别吧!”

笛飞声沉下脸:“李相夷,你真以为我不会用尽酷刑逼你解毒?”

李莲花看他脸色难看,心里便软了下来,心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这样刁难他做什么呢?

他便放缓了声音道:“你都知道我已经命不久矣,就当满足我这将死之人的最后愿望吧。”

笛飞声听到这句话,呼吸一乱。他合上眼缓了缓心绪,这才拿出一枚飞鸢形的金哨吹响。

不多时,一个黑衣护卫飘然而至,抬手向笛飞声行礼:“无颜参见尊上。”

笛飞声也不废话:“十年前单孤刀的尸首是由哪个仵作查验的?”

无颜微微一愣,略略回想片刻就道:“回尊上,盟中仵作以狮魂技法最强,尊上吩咐的事必是由他经手。”

“他现在人在何处?”

“十年前那场大战,盟中精英尽散。”无颜面上带了些许为难,“仵作这种身份,早已消失,隐匿江湖了。”

笛飞声皱起眉默然不语。

无颜忙道:“不过属下记得,这狮魂幼年时曾被普渡寺的和尚收养,也许他自盟中出走后,回了普渡寺也不一定。尊上可要属下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笛飞声淡淡道,“普渡寺与百川院同山而建,我亲自去一趟便是。”

他给了无颜一个眼神:“此事不要向旁人提起,跟盟中说我有私事要处理,叫他们别来烦我。”

无颜心领神会,抬手应是,旋即告退。

李莲花走到他身旁,探头探脑看着无颜离去的背影,又一次惋惜地想,怎么老笛的下属就这么能干,他以前的下属就那么没用呢?

笛飞声已经开口道:“走吧,普渡寺。”

李莲花东瞧瞧西看看,试图让他发现自己的为难。

笛飞声果然发现了,还嘲讽地问:“不敢去啊?怕百川院的部下看到你这副模样?”

却不知道身边这大魔头心里想着,百川院的废物看到你这副模样最好能有点表示,不然本尊迟早给他们好看!

李莲花叹气:“那倒不是。这走之前吧,我必须得带上一个人。”而且我还得想想要不要先给你把修罗草解开……

“方多病?”笛飞声都不用猜,只随口问一声来确认。

“聪明!”李莲花笑眯眯地夸他。

笛飞声已经懒得开口,给了他一个“你真麻烦”的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李莲花本要回墓中去找方多病,只是想到最终还是要到乔婉娩身上寻找狮魂的线索,终究不大放心,于是又折返回来。

笛飞声有些诧异地望向他。

李莲花叹气:“我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带着笛盟主到普渡寺,距离百川院太近了。若是被百川院的人发现笛盟主的身份,你又因为我的缘故被修罗草封住了内力,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笛飞声狐疑地瞧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疑惑的地方:“你待如何?”

“我看我们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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