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区,人造重力场发出不祥的嗡鸣。唐耀西半跪在引力锚控制台前,按照周祈雨的远程指示爬在管道上小心翼翼的使用手动操作修补。
周祈雨随手点下某个按键,全息界面突然闪烁起血色波纹——就像病毒开始侵蚀系统。管道突然蹦出电火花。
“小心!”周祈雨从阴影中闪出,看似焦急的奔向他,实则将藏在袖子里的某个芯片飞按照管道上的全息定位系统准确的打向了唐耀西手上的终端。
“好烫。”被芯片击中的终端被唐耀西条件反射似得脱下,终端脱手飞出的刹那,内置的量子芯片精准撞上隐藏的磁暴陷阱。
金属地板上,唐耀西的终端正冒出青烟,核心模块已熔成一团焦黑。周祈雨弯腰拾起残骸,努力压住自己的嘴角:”量子过载导致的硬件损毁……不过别担心,我的实验室有备用零件。”
“不必了。”唐耀西伸手欲夺,却被周祈雨侧身避开。
“这是我的问题,麻烦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周祈雨表现的非常诚恳,眼睛里甚至带着一些泪花,同时指向了还在冒着红光的管道:”先修好这个吧。”
唐耀西面对泛着不安警报的管道,只能先按照周祈雨,吩咐,等到管道维修完毕后,周祈雨直接转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理会唐耀西的想法。
而唐耀西看着周祈雨离去,心里感慨——真是拙劣的演技。
而伊卡睿斯,此时正站在帝国第一军团的负责人——向渊南面前。
“向将军,久仰大名。”
而向渊则向面前的皇帝微微颌首行礼,表示自己的忠诚。
“皇帝陛下,见您亲至,第一军团不胜惶恐。”
伊卡睿斯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上了年纪,脸上布满了皱纹,但是依旧挺直着脊背站在他的面前。
这位将军的资历甚至高过自己的父亲——帝国前任的最高军事司令,但是因为资质平平,加上没有背景,被排挤过来负责驻守赫利俄斯星系。
“请坐吧,向将军这些年镇守赫利俄斯星系,是帝国的功臣,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听了伊卡睿斯的话,向渊南松了一口气,等到伊卡睿斯坐下后,才缓慢的坐到了伊卡睿斯的旁边。
“向将军,我非常好奇,第一军团一直远离王城,为什么你会如此反感阿嘉斯.诺曼的统治?”
帝国皇帝将要亲至的消息,在几天之前已经传导到第一军团,向渊南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此时真正面对时,依旧不免战战兢兢。
伊卡睿斯摆摆手,两杯热茶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向将军,不必紧张,喝口热茶吧。”
向渊南的双手握住了茶杯,指节用力到有些泛白,他思虑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赫利俄斯星系的具体情况,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伊卡睿斯点点头,再怎么样,周祈雨和自己的关系肯定比向渊南亲密。
“我是无用的人,相比您父亲的能力,我就像皓月下的萤火,但是即时如此,于公,我希望处理好赫利俄斯星系的问题,于私,我希望能够保下自己的小命甚至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
向渊南望向舷窗,整面窗都是赫利俄斯之星的日冕发出的刺眼红色,初看会觉得非常的震撼,但是对于向渊南来说,已经变成了他生命中的梦魇,他经常梦见刺眼的红色冲破舷窗吞噬自己,十年,二十年?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也不知道在这期间这片红色会不会吞噬自己,辗转反侧,不得解脱。
“阿嘉斯.诺曼是一个优秀的统治者,却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在权衡利弊后决定放弃赫利俄斯星系,甚至放弃赫利俄斯星系周围大部分的帝国国土,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放弃赫利俄斯星系,那么第一军团会如何?哪怕我顺应他的决定提前撤离,那么我向渊南的名字将会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伊卡睿斯点点头,对于向渊南来说,赫利俄斯星系确实就像一条无解的死路。
“那么向将军,关于赫利俄斯星系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尖锐,一下让向渊南涨红了脸,伊卡睿斯也没有为难他,毕竟周祈雨都想不出的解法,来要求一个将军提出方案,确实是强人所难。
向渊南求救似的看向面前的皇帝:”我不知道,陛下,但是如果是您的话,也许会有办法吧。”
毕竟在帝国内部,伊卡睿斯就像一个奇迹,逃过老皇帝的追杀,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军团,逼迫老皇帝认可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杀了这位帝国旧日的统治者,登上帝位。
甚至这一切不超过十年,他现在依旧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而向渊南在他的旁边,就像是一个无能的朽木,只能在无人的角落凋零。
伊卡睿斯思索了片刻,调出了一份资料传给向渊南。
“按照这上面的方式,加工赫利俄斯之光,包围观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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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唐耀西一个人站在舷窗前,看着不知疲倦的赫利俄斯之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暴虐赤红。在赫利俄斯星系,赫利俄斯之星释放的光实在太强,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人类世界特有的时间能在这里形成秩序,引导人类的行为。
突然脚步声传来,唐耀西转头,看到伊卡睿斯朝着自己走来。
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里,两人并肩一起,看着赫利俄斯之星的光芒。
“你能把那个珠花还我吗?”唐耀西被俘的时候,伊卡睿斯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也包括图正远交给他的珠花。
“这么珍视,是哪个女孩子的东西?看样式像是图兰丁的吧。”伊卡睿斯语气淡淡的,但是下垂的嘴角已经透露出不悦。
“那是图正远临终之前交给我的,是他的妻子也就是图兰丁母亲的遗物,让我转交给图兰丁。”
“怎么,你还想回到联邦?你觉得自己还有这个希望?”
再次触碰到禁忌的话题,两人之间又只剩下沉默。
唐耀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后来博洛桀率领的第二军团如何?”
“元气大伤,逃往星际北部,等解决赫利俄斯星系的问题,就出去把他们料理了。”
唐耀西点点头,轻重急缓他心里的看法与伊卡睿斯一致,眼前赫利俄斯星系的问题关系到数百万人的性命,不是一个小小的博洛桀能够打扰分心的。
“周祈雨已经拿到伪装的终端了,计划非常顺利,现在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了。”
伊卡睿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意料之中的事,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实验室的穹顶投影着赫利俄斯之星暴烈的日冕数据,周祈雨将熔毁的终端残骸嵌入解析仪,淡蓝色的量子流如蛛网般在玻璃幕墙上蔓延。他撕开袖口暗袋,取出一枚浸染着焦痕的量子芯片——那正是三日前故意用磁暴陷阱摧毁唐耀西终端时,趁机置换出的核心存储器。
“果然藏着一些好东西啊……”他指尖轻点全息屏,终端里的引力波算法在眼前铺展开来。那些本该用于稳定人造重力场的公式,在赫利俄斯之星的辐射图谱上竟呈现出诡异的共振频率。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滑落。
回忆中,父亲某天看着赫利俄斯之星的呢喃在这一瞬间也有了方向:”红巨星是活着的,它在等待共鸣……”
凌晨三点,周祈雨将算法导入星域模型,赫利俄斯之光的粒子流在虚拟星图中凝聚成螺旋锁链:”父亲设计的引力锚,根本不是为了□□,而是在持续激发恒星的不稳定态,保证赫利俄斯之星持续的产出,难怪阿嘉斯·诺曼这该死的老皇帝放弃星系。”
周祈雨拿起一块赫利俄斯之光,放在了引力锚之上,果然,粒子流失去引导后,赫利俄斯之星慢慢的稳定,陷入了沉眠。
当周祈雨拿起锁链之上的赫利俄斯之光时,赫利俄斯之星再次流转。
“不太对劲,根据能量平衡,这么小的粒子流为什么能引起赫利俄斯之星这么强大的能量波动?”周祈雨皱起眉头,带入了更多的数据和算式模拟模型。
他再一次将赫利俄斯之光放在了引力锚上,赫利俄斯之星再一次沉睡,但是这一次周祈雨没有拿起赫利俄斯之光,果然过了一会,赫利俄斯之星积蓄的力量一次性引爆,直接将整个宇宙化为灰烬。
“果然如此。”周祈雨带上护目镜,既然弄清楚了能量的来源,那么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解决了。
“七十九次模拟,带入AE-RDC模组,排列成逆螺旋阵列。”周祈雨摘下护目镜,眼底跳动着日冕般的金光。
这一次,他成功了,赫利俄斯之星的能量达成平衡,真正陷入沉眠。”能够保证赫利俄斯之星陷入完美的睡眠,从此不再具有风险,但是作为代价赫利俄斯之光也不会产出。”周祈摸了摸下巴,这可不是他希望的解决方式。
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背后的某一个角落里,一个针孔大小的摄像头在微微发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