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化成点点荧光消失不见。他常年持刀修长有力的双手此刻不停颤动,松开手里空荡荡的袖子,顺着衣袖一寸一寸向上抚去,直至肩膀,然后跪直身子,将仅剩躯干的佳期拥入怀中用力抱紧,嘶哑着声音低吼:“好!我答应您,不殉身!求您别说了、别说了……”
佳期偏头看着药研侧脸,声音微扬:“我才不信!你偷偷跑去修行前也没跟我说啊!为了防止你消散灵力,我用了一样东西。你帮我拿一下,我现在不太方便了。”
药研只能松开怀抱,顺着佳期的指点从她怀里取出一束长发。
短刀青年一眼就看出,这正是当时在湖边,佳期用自己的本体割掉的长发,他走时趁佳期不注意,鬼使神差地将那头发收束起来随身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佳期给翻了出来。但是,那发丝上微微粘腻温热的,正是自己身为刀剑时不能更熟悉的——血!
“药研,我怕你借口找不到好主人跑去自我消散,就把这束头发留给你,为了让它能保持久一点,我还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口子,不是总说心头血最好吗?我想着,这么多血怎么也能让你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去找新的主人吧。我也跟流岚哥说好了,你当然可以留下来认他为主,就跟歌仙一样,不用再回时之政府。”她扭头看向长发青年,但流岚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看着窗外那棵树。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让流岚帮你找个新家,但只一条,不许殉主!听到吗?你答应了我的,别让我生气啊!”
她的声音逐渐虚弱,药研只觉得怀里的重量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眼前星点荧光越来越密集,却也消散得越来越快。他睁大了眼睛不敢再眨一下。
终于,最后一点星光从消失,他的怀里也终于只剩数件宽宽大大的衣服,从空荡荡的怀抱中坠落在地板上,连一丝血迹也没有。只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还环绕在鼻尖,恍惚间仿佛身处血池地狱。
药研再也压抑不住,握紧手中仅存的一束湿漉长发,跪趴在那堆布料上,嘶哑着哭出声……
流岚冷眼看着这一切,甩袖转身朝门外走去,路过药研身边时喃喃道:“药研藤四郎,我曾经很嫉妒你,但现在,我们都一样,都一样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