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刀课实践因客观原因以失败告终,我迎来了流岚老师的第二课——手入,也就是治疗受伤的付丧神。
流岚少见地挂上了严肃表情,专门强调了这堂课的重要性:在本丸这种灵力较为充盈的环境里,轻伤付丧神不必手入就会自愈,中伤伤势不会恶化,重伤则必须尽快手入,否则有碎刀危险。因此,手入是每一位审神者就任时的必学课程。
半点医疗和急救经验都没有的我方得老,呸!脑子都大了。
转念一想,也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如果手指头被划伤放嘴里嘬一嘬然后贴个创可贴也算经验的话,那我还是有的。
一刻钟后,我在同样堆着玉刚、砥石等锻刀材料的手入室内,眼睁睁瞧着流岚伸出双手,食指微曲,对着空气灵活地做了几个按压的手势,扭头问我这个唯一的学生:“看清了吗?”
看清什么?你有给我看什么吗?是你娴熟的按摩技术?还是被按摩的空气?冷漠脸。
“啧!”
我就知道你又企图扶我上墙!
流岚半转过腰一把抽出长谷部的刀,顺势回身斜劈出一道弧线,刀身反射出的刺眼光芒伴着清亮的出鞘声,霎时划破室内安静的空气,利刃所过之处,灰尘被刀风激起狂乱飞舞,阳光穿过飘荡的尘埃形成一道道光柱,空气似乎都被这一刀一分为二。
宽广衣袖尚未完全飘落,流岚顺势转腕耍了个漂亮的刀花,这才收回手臂,提溜着刀柄将刀尖斜斜指向地面。
卧槽好帅!鼓掌!老大哥这一手利落帅气的刀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太闪了,反光和灰尘一起攻击我脆弱的心灵之窗,下次来这个前请记得提醒我一声,我拉个窗帘先。
流岚摩挲着刀柄,斟酌一会儿便开始认真授课:“成为审神者的必要条件是身负灵力,但这些灵力并非表现在头发长度上,这个我跟你说过了。”见我点头,他继续:“我的说法也不是很准确,确切来说,灵力存在于审神者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毛发、□□、血液,但它又不同于细胞之类的物质,它是无形无色不可见的,传说中只有极为纯净浓郁的灵力才会被人目睹。”
讲到这里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阴沉沉的表情:“有人甚至猜想,灵魂也是由灵力构成的,但这个想法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毕竟没人见过鬼。你听听就好,不要当真。哪天你见到了一定要告诉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流岚果然是个严肃不过三秒的幼稚中年人,他竟然在课程中间夹带私货讲鬼故事吓我,我为刚才竟然对他有一瞬改观而深刻忏悔。
不过幸好他还记得这是正经上课,只随后胡说两句以后就回归正题:“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动这些灵力,注入刀身的裂缝和缺口处,刀剑会自动吸收灵力,再结合玉刚等材料补全缺失的刀体部分。”
随即他单手持刀横于身前,那刀有点重,因为需要保持不动,青年握刀的右手背骨节分明青筋微凸,左手平行置于于刀刃上方,沿着刀身线条平稳缓慢地划过。他合上双眼,轻柔地、犹如梦呓一般喃喃自语:“静心,感受刀上的裂缝……一点一点注入你的灵力……慢慢的……你可以看到这些细小的缝隙正逐渐被填满……填满……”
流……岚……请立即结束你的梦游,睁眼看一看你家长谷部啊啊啊啊啊!
天哪他双颊通红,额头微微出汗,发丝粘在脸侧,眼神朦胧,身体微微颤抖,低沉的喘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春意盎然散不是不是不好意思跳错频了我们回到刀剑乱舞同人来——天哪他双颊通红,额头微微出汗,发丝粘在脸侧,眼神朦胧,身体微微颤抖,低沉的喘息……
我要捂眼睛了啊!(剪刀手捂眼)不、不管用!(废话当然不管用!)他、他他他、他竟然呻、、、吟起来了啊……请让我原地爆炸吧谢谢了不用抢救。
不敢想象如果我和付丧神一起在手入室里为他们治伤时门外人的脸色。
妈妈你信我虽然我把这群男刀精弄成这样子但我依然还是你纯洁的好女儿。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难以启齿的授课,流岚一身轻松拢着袖子摇摇摆摆晃出手入室,后头跟着红脸飘花脚步虚浮的长谷部,和面红耳赤两眼无神的我。
我就不该相信流岚!
这完蛋玩意儿还是个大皮燕子!
快瞧瞧他都教我了啥!
药研这个人心灵坏掉了快点给他治一治!
我当然不可能借流岚的刀去实践,但我自己的刀又没有受伤,最重要的是!我哪里好意思问药研和歌仙愿不愿意喘给我听啊!结果就是——手入课,搁浅。
完美。
流岚不得不再次更改他的授课计划,话说有过那玩意儿吗?他提出,既然我这么废(怪我咯?谁说要把我扶上墙的?)那么只能让我的刀剑付丧神们尽快上战场提升练度,增加战斗经验的同时从战场捡刀回来给我召唤,这样子也算增加我的自保能力。
但是鉴于药研和歌仙的练度太低,于是流岚就让他俩和自己本丸的付丧神一起出阵,为此还专门安排了很会照顾人的烛台切、与歌仙相熟的蓝头发蓝袈裟眼神凶凶的小夜左文字、小夜的哥哥——粉色头发粉色袈裟的宗三左文字,以及流岚自己的初始刀加州清光带领他们组成一队出阵队伍。
好吧,看在大哥你这么思虑周全的份上我就大度一点,原谅你请我看了那么一场emmmmm手入室play吧!(并没有play好吗)
药研和歌仙一听这安排就非常满意,眼睛放光,跃跃欲试,刀擦得锃亮整装待发。
话说你们两个刚才为什么没在手入室,现在才知道出来啊?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尴尬啊!比被药研看胸尴尬得多得多!我告诉你们!我们的审刀情到此结束!完了!OVER!没有了!完——球——了!就酱!
气哼哼地并不想理他们。
可是他们精神焕发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啊!超——帅的!嘿嘿,这是我的刀子精!
果然,刀剑付丧神不论是骨子里还是血液中都冲荡着对战争、鲜血、刀锋和敌人惨叫的渴望吗?
抱歉呐,是我束缚了你们。现在,是时候前往属于你们的战场了!
“那么现在,我佳期,作为药研和歌仙的审神者,请你们为我赢得胜利和荣誉!祝君武运昌隆!”我嘻嘻笑着,高举拳头为他们加油。
药研和歌仙闻言并排在我面前单膝跪下,一手握刀齐声道:“是,大将(主人),请您安心,药研藤四郎(歌仙兼定)必将为您呈上胜利和荣誉!”
在付丧神们整队准备出发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扯着歌仙的袖子偷偷问他:“那啥啊,歌仙,既然你和长谷部都是打刀,那么关系应该还可以吧,你能不能帮我问下,那天在大厅里他用的的分、身、之、术,有没有什么秘诀啊,外人可不可以学?要不然,他只告诉你也行啊,这招超级厉害的好吗?他一个人,一个人唉,就把流岚团团围住了啊!简直难以置信!”
嗯?歌仙你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难以置信的对象不是长谷部而是——我?!还有,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让我想起了流岚说要帮我挤脑子里的水扶我上墙时的样子。
再说一遍,我并不想上墙!
不对不对,重点是,你是什么意思?快给我说清楚!
歌仙终于收起了那副过于明显的“君有恙否”的表情,附耳给我科普:“主人,长谷部殿本身的机动值就很高,再加上他是个主命至上的付丧神,对流岚大人特别关注也是正常的,您不必惊讶。那个什么……分、不是,那个秘技,只是他速度太快以至于您看见了残影而已,不可能有什么分、、、身的。毕竟我们是刀剑付丧神,攻击手段当然是用刀了。这才是我们的风雅啊。”
哦,不是秘技啊,我就很丧气……
是是是,你最风雅你最风雅……
届不到届不到……
解决了我的疑问后,歌仙再次向我告辞,走向等候在一旁的队伍。我目送这一队高矮不同颜色各异的身影消失在时空转换器启动时的那一片耀眼光芒中。
“主殿,姬君,我们遇上检非违使了……”
谁?谁在说话?检非违使?谁啊?新刀吗?
“主人……”
这又是谁?谁在说话?叫谁主人?
“主人,对、对不起,我们没能把胜利和荣誉献给您……咳、咳咳,药研、药研他……主人,对不起啊……”
啊,是歌仙啊,是我的歌仙啊,我是他的审神者,他叫我主人,嗯,没错,没错,是这样的,没错。
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变成这样?还有,为什么要道歉?
我看不清,是下雨了吗?模模糊糊的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我只能张开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进。
这是什么?粘粘的,有点温热,不断涌出来……把手举到眼前细看——哦,红色的,凑近了还有点铁锈味……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我伸出舌头想要舔一口。
“……佳期!你冷静一点!歌仙还有救!药研也还……”
肩上一阵掐痛,这人又是谁?好吵,怎么了又?
流……流岚?流岚你个完蛋玩意儿就不能安静点让我好好想明白吗?
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
歌仙……有救?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救?歌仙……好好的啊,他刚刚才和烛台切小夜宗三清光一起出阵去了呢,还有我的药研,他们很开心啊,临行前还单膝下跪向我宣誓了呢,好害羞……
咦?他们回来了啊,那歌仙呢?药研呢?说好的为我呈上胜利和荣耀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歌仙会变成这样子?
为什么我的药研……不见了?
啊——
谁在喊?熟悉的声音。
哦,是我的声音啊。
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喊?嗓子好疼……
“主人!咳、咳咳咳呕……”
歌仙?我的歌仙怎么了?
血……血!是血!他受伤了啊!
我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了——
又是一股剧痛,我毫不怀疑流岚再加一份力气就会把我的肩膀捏骨裂。
“听着!佳期!听我说!还有机会,我们先救歌仙,然后去找药研!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只有你能救他们了啊!你给我清醒一点!”
“呜、赫赫……”我该怎么做?
喉咙突然发紧说不出话,我拼命睁大眼睛望向流岚的方向,以求他能懂。
“冷静!想一想手入的方式,伸出你的手放在歌仙的刀上…轻一点!你!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本能地按照他说的做,握住不知被谁塞在我手里的歌仙的刀,冰冷刀身激得我手不停颤抖。
歌仙被小夜和宗三半抱着坐在地上,紫色短发凌乱,青蓝眼眸尽力撑开,血顺着下巴和胸前向下流淌,在腹部积成浅滩,血滩里溢出来的红色正沿着衣服褶皱滴落。他的内衫外衣都裂了几道大口子,胸前那朵怒放的牡丹也不见踪影。
歌仙原本挣扎着要起身,小夜和宗三试图按住他却又怕他伤得更严重从而束手束脚,直到我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刀才安静下来。
我哆嗦着把手里的刀从头摸到尾,能感到刀刃豁了大大小小数道口子,刀身也不再平整,几条长长的裂缝蜿蜒盘旋。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个不称职的审神者,第一次好好看他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要多想,静心!佳期!”
好的,好的,别多想,静心,静心——
“放出你的灵力,找到刀身的裂缝,对,对,慢慢来——注入灵力,慢慢来!”
怎么可能慢慢来?我的歌仙,我最风雅的歌仙,他在流血啊!他在……疼啊!即便他没说我也知道!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为我所受,每一滴血都是因我而流……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我试图感受流岚所说的灵力……太难了,太难了!我不自觉地握紧手中刀,很疼,但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的歌仙,是我的刀啊!他为我流血,我为他受伤,伤口重叠,血液交融,要疼一起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就这么用力握着,握着,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很安静,流岚的声音消失了,歌仙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依旧看不清东西,我迟迟不敢松手,唯恐差了一点导致失败。
“够了!佳期松手!我说够了!歌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