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底”一事,金乌无论如何也不承认是“祸福相倚”的作用。
因金乌祝福而频繁陷入麻烦的王何驻认为,如果她是一本小说里的角色的话,这庇护其实并不像给她的金手指,倒像是作者给自己开的便利,一旦剧情进展不下去了,就给王何驻安排个祸事,然后推动她将剧情走下去,若有人问起剧情衔接的古怪强行之处,就可以解释成,“啊,是‘祸福相倚’发力了”。反正承受飞来横祸的是她王何驻。
灶桌下的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用于生火的木柴是此地多见的衫木,劈得并不匀称,在燃烧时极容易断裂,木头碎片带着火焰被气流炸出灶洞。
王何驻看着被炸到地上的木头,确认上面的火在接触到瓷砖铺就的地板后熄灭,才移开视线。
“你害怕吗?”赵尔雅突然问道。
“害怕什么?”
“害怕这种地锅台会突然爆炸,害怕山上的神庙与‘雪神祭’的故事,害怕村落里莫名其妙失踪或者死亡的人,害怕自己可能与杀人住在一起。”
“或许有一瞬间会觉得惊诧,但这种感受并不长久,不足以构成害怕。灶桌如果有问题,我思考的是如何避险。神话与传说固然古怪,也多来自人的叙述,当你身处其中,只会想着让自己脱困。我只是见证失踪与死亡,当然,我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帮助他人规避这些惨案。杀人犯的话,自有法律的裁决。”
“看起来你很信任人的能力,但如果你面对的是‘神’呢?如果我告诉你,在这些旅游噱头之下,真的存在‘神’呢?传说里凡兽‘风二’的原型,你不害怕吗?”
“‘神’的话,它或许在力量与智慧上胜过我,甚至有些我没有的超自然力,但也并非无所不能,毕竟现实并非数值游戏,数值低的一方就需要受数值高的生命的摆布。”王何驻隐瞒了自己与这里的怪异打过几次照面的事。
“若‘神’就是无所不能呢?”
“祂能倒背圆周率吗?”
“……排骨熟了,吃吧。”赵尔雅被这没来由的回复噎了一下,往铁锅里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王何驻的碗里。
“谢谢。”王何驻咬了一口排骨,那排骨炖得软烂,酱汁融入其中,十分鲜美。这种肉香在城市的餐馆里是很难寻得的。
“你的无畏或许来自幸运,毕竟你没有成为这些骇怖故事的受难者。”赵尔雅说道。
锅底上升的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王何驻看不清赵尔雅的神情,但她听出了她语气的怪异。
“我不觉得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既然其他人遇难,那我也可能成为其中之一,我没有把自己算作例外。”王何驻认真地回她。
“这样啊……”赵尔雅轻笑,又故作轻松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希望遇到意外的是你。”
“谁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呢,生命是平等的。”王何驻低头咬了一口从锅上取下的锅贴,无所谓道。
“谁都可以。”赵尔雅轻声重复了一遍,不再说话。
在回刘大娘家的路上,赵尔雅格外很沉默,快走到院落时,她突然对王何驻说了借锤子的事。
“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可以取到锤子。那地方离这里不远,明天你若有空,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
“明天上午恐怕不行了,我好像感冒了。”王何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不似寻常。她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很容易生病。
“感冒了?你送我的药,我没用多少,一会儿到我屋里,我还给你。”
赵尔雅带着王何驻回到自己房间,王何驻之前给她的感冒药放在桌上,她将那两盒药都交给了王何驻。王何驻收下后,回了自己的住处。
将外套脱下后,王何驻摸了一下床垫,发现屋中的炕床又暖上了,心知刘大娘已经回家,便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