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莘变得极为上进,所有的心力也都放在修炼功法上,加之曾经的叶燃大抵还是有助力,她的功力增进极快,不到两月,便到了火焰决四阶。
那日她不似往常那般的勤加修炼,而是跑到了山下,近些日子,她与叶燃的交际并不多,除了日常的功法指导,诸多时候,叶燃都让她自行修炼,而她自己则是常常不在这火凤峰里。洛雨莘觉得心里有愧,也知晓叶燃想给于她空间,于是在这两月后的今日,她便想下山买块猪肉,为叶燃煮上一份红烧肉吃。
刚到山脚,她便想到前些日子她和叶燃救助的刘大娘母女,也不准备现身,只是想遥遥望上一眼,可到了那边,却发觉那农舍里一看便是荒芜了许久,院子里处处是发臭的鸡屎,洛雨莘皱了皱眉,身形落到院中,走到正门,推开,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她低头,看着桌岸上那泛着白光的灰尘,伸手轻轻拂过,那灰尘便似羽翼般飘然落地,与地上那发暗的灰尘融在一起。
洛雨莘叹口气,转身便往那村落赶,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刘大娘母女被那男人找了回去,只是到村里,她又不敢贸然的冲入人家家里,又只能在对方的屋外徘徊,刘大娘此时从屋里出来,抹了抹眼角,似是刚哭过。
她刚想上前,便看到叶燃已经正拖着一个男人,扔在了刘大娘的面前,“惺惺作态。”她声音不算响亮,却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刘大娘见那男人,扑过去便打,那男人也不敢动弹,任他打骂。
可这次叶燃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便是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腰部,只听嘭一声,那男人便似离弦之箭一般被踢得很远,直直的砸在远一些的一棵大树上,他弓着腰,嘴里念叨:“仙人饶命。”
一旁的刘大娘也爬着跪在男人身边,“仙人饶命。”
“刘丫死了,你作为母亲,不难过吗?”叶燃的声音依然不是很响,但落在洛雨莘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叶燃看着两人,原本对刘大娘的那丝怜悯也不复存在,“往后,这男人要你生,要你死,我都不会再过问,你好自为之。”说着,衣袖重重的往地上一甩,激起千尘土,她转身,便瞧到身后的洛雨莘。
也不知为何,原本那个坚强的自己便在那一刻分崩离析,但叶燃依然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洛雨莘以后,转身便往远处飞去。
洛雨莘嫌恶的看了趴在地上的两人一眼,也跟上了叶燃,两人飞得不远,叶燃便又落了地,洛雨莘望过去,便瞧到远处的地上有个小土包,土包一侧有一块干净的木板,走近一些,那木板上刻着几个字:刘丫之墓,叶燃。
叶燃便站在那小土包的跟前,她低着头,没有任何言语,洛雨莘又往前一些,从一侧看到那木板的前方的土有一点小小的湿润,她抬眸,一眼不眨的看着叶燃。
叶燃依然没有抬头,“你让我静一静。”哭腔落在洛雨莘的耳边,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往远处走去。
两个人,便是这样一远一近,站了极久,久到叶燃已经忘了身后洛雨莘的存在,她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天际,原本她以为,刘大娘和她在现实中的那些丢弃她的亲人不同,至少刘丫在那次以后,能和自己的母亲,虽是艰辛,但幸福的一直在一起。
可她再次过来,她们却不见了,回村落才知晓,不过是那男人跑过来提了一嘴,你们娘两这般过着,往后刘丫的婚嫁该如何?你是准备让刘丫一辈子被世人取笑吗?
便是这样一个苍白无力的借口,便让刘大娘茶不思饭不想,女子在这世间,似乎没有婚嫁便一辈子抬不起头,于是,刘大娘服了软,和那个男人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家里,次日,刘丫便被安排嫁给了那个陈娘的傻儿子。
没有婚书,没有嫁妆,怎么可能有嫁妆呢,那钱陈娘并不是没给,只是早就被那男人丢进了赌坊里,刘丫的一辈子,不过是那个男人一个时辰的消遣。
只是让那个男人想不到的是,这个他卖掉的女儿,在第二天便魂归天际,那个傻子将她塞进了柜子里,要与她玩捉迷藏的游戏,那柜子被上了锁,傻子跟得逞一般的跑去将陈娘怂恿着出了门。
刘丫是被闷死的,黑暗中的那几个时辰,她不知道要多害怕。
叶燃最终还是哭出了声,她甚至不能将那些人全部杀了,为刘丫,也为曾经的自己报仇。
可是,她明明可以的,手掌中的火焰飘然伸起,她对着那天际便是一掌,云朵被击散,零星的雨落了下来。
没有意料中的那般湿漉漉,叶燃茫然的抬头,头顶有一个橙红色的光罩,她看了那罩子,茫然的眨了眨眼,而后转过身去,远处的洛雨莘,整个人湿透了,可她似乎什么都没有顾到,只是用那双手,为自己开辟着那个小小的干燥的空间。
叶燃扬了扬手,那光罩便自觉变大,很快,洛雨莘也被笼罩在那个光罩里,她此时才看着叶燃,唇微微张开,却是最终没说一个字,心里的念想成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洛雨莘只是将手放下,慢慢的走过去。
她也站在了刘丫的坟前,轻轻的拉住叶燃的手,叶燃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了。”
“嗯。”洛雨莘低眸,看着那块刻着字的木板,“我们将她葬在火凤峰上吧,火凤峰有灵气,也许,有一日,待她转世,也能多些机缘。”
洛雨莘感觉到叶燃掌心的微微用力,也回应般的捏了捏,而后才松开手,掌心对着那小土包,轻轻的一推,小土包被整个弄起,叶燃忙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极大的碑盒,将那土包稳稳的装了下来。
那块木板也被洛雨莘拿着,她的手指微微发疼,低头看了眼,有一根木刺卡在了食指一侧,洛雨莘看着那微微发红的指缝,又捏了捏那木板,心里轻轻念着:“刘丫,我们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