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七日的奔波后,沈玉蘅和苏域终于来到南疆边缘的听剑谷。这里山势险峻,雾气缭绕,据说听剑老人就隐居在山谷深处。
"前面没路了。"苏域停下脚步,指着陡峭的岩壁,"得从这里爬上去。"
沈玉蘅仰头望去,岩壁近乎垂直,湿滑的青苔覆盖表面,极难攀爬。她紧了紧背上的定坤剑,毫不犹豫地开始攀登。
"小心!"苏域在下方提醒,"有些石头松动的..."
话音未落,沈玉蘅踩到的一块石头突然脱落。她身体一歪,险些坠落,全靠单手抓住一根突出的树根才稳住身形。
"玉蘅!下来吧,太危险了!"苏域焦急地喊道。
沈玉蘅摇摇头,继续向上攀爬。手指被尖锐的岩石割破,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听剑老人,救醒定坤。
当她的手指终于够到崖顶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突然伸过来,拉了她一把。
"小姑娘毅力不错。"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沈玉蘅抬头,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皱纹纵横,但双眼炯炯有神。他穿着朴素的灰袍,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锤子。
"听剑老人?"沈玉蘅气喘吁吁地问。
老者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背上的剑上:"那把剑伤得不轻啊。"
沈玉蘅连忙解下定坤剑,双手奉上:"求前辈救救他!"
听剑老人接过剑,指尖轻抚那道裂痕,眉头越皱越紧:"剑灵受损,灵核有崩溃之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我们...日夜兼程..."沈玉蘅声音颤抖,"他...会没事吗?"
听剑老人叹了口气:"难说。先跟我来吧。"
老人的居所是一个宽敞的山洞,内部却布置得如同精舍。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铸剑炉,此刻炉火已熄,但余温尚存。
他将定坤剑放在石台上,仔细检查每一寸剑身,不时摇头叹息。沈玉蘅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剑灵为护主而伤,灵核承受了过载的冲击。"听剑老人最终说道,"常规方法无法修复。"
沈玉蘅膝盖一软,几乎跪倒:"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倒也不是。"老人捋了捋胡须,"只是需要一味特殊的材料——铸剑者的心头血。"
"什么意思?"刚刚爬上崖顶的苏域喘着气问道。
听剑老人解释道:"剑灵与铸剑者心血相连。若要修复灵核,需铸剑者以血为引,重续灵脉。"
沈玉蘅脸色煞白:"可定坤剑是千年前所铸,铸剑者早已..."
"还有一个办法。"听剑老人打断她,"若剑主与剑灵心意相通,剑主之血亦可替代。只是..."
"只是什么?"
"过程极为痛苦。剑主需将心头血滴在剑身,同时承受剑灵所受之伤。"老人严肃地看着她,"稍有不慎,两人都会魂飞魄散。"
沈玉蘅毫不犹豫:"我愿意。"
"玉蘅!"苏域拉住她,"太危险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沈玉蘅挣脱他的手,转向听剑老人,"请前辈施法。"
老人凝视她片刻,缓缓点头:"有情有义,好。准备一下,今夜子时开始。那时天地灵气最盛,成功率最高。"
子夜将至,铸剑炉重新燃起熊熊烈火。听剑老人将定坤剑悬于炉上,剑身被火光映照得通红。
"褪去上衣,坐在这里。"老人指着炉前一个石台,"当我说'血引'时,你用这把匕首取心头血,滴在剑身上。"
沈玉蘅依言而坐,接过那把造型奇特的匕首。苏域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却知道无法阻止她。
"开始。"听剑老人双手结印,炉火骤然变成青色。
热浪扑面而来,沈玉蘅的皮肤瞬间被烤得通红。但她纹丝不动,眼睛紧盯着悬在火焰上方的定坤剑。
"血引!"老人突然喝道。
沈玉蘅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咬牙忍住,将涌出的鲜血滴在剑身上。
鲜血接触剑身的刹那,一道刺目的红光爆发出来。沈玉蘅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那是定坤所受的伤,现在由她来分担。
"啊!"她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剧烈颤抖,却仍坚持着滴下第二滴、第三滴血...
"玉蘅!停下!"苏域想冲上前,却被听剑老人拦住。
"现在中断,两人都会死。"老人沉声道。
沈玉蘅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她的手依然稳定。一滴接一滴的心头血落在剑身上,那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最后一步。"听剑老人喝道,"唤他名字!"
沈玉蘅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喊道:"定坤——!"
一道银光从剑身爆发,瞬间充满整个山洞。沈玉蘅感到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包裹住她,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哽咽道:"主人...何必如此..."
她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的感知,是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和一句带着无尽柔情的话语:"定坤...此生绝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