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窗外的雨点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摩斯密码的讯息。弗吉尼亚坐在靠窗的位置，膝盖上摊开着《非人形生物魔法保护》，蜜棕色的眼睛快速扫过关于狼人防护咒的章节。

“狼人识别与基础防护，”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有趣的课外阅读，克莱尔。”

弗吉尼亚猛地合上书，抬头对上了小天狼星俯视的灰眼睛。他嘴角挂着那种惯常的、略带挑衅的微笑，但眼神却出奇地认真。

“只是……拓展知识。”弗吉尼亚将书塞进书包，金发垂下来遮住了微微发热的脸颊。

小天狼星在她旁边坐下，黑发还滴着雨水，显然刚从庭院回来。“巧了，”他压低声音，“我最近也在‘拓展’这方面的知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瞬间的沉默中，某种理解悄然建立。

“莱姆斯。”弗吉尼亚轻声说。

“莱姆斯。”小天狼星点头确认。

“你们在聊什么？”詹姆突然从另一边冒出来，眼镜上沾着雨水，头发比平时更乱了。彼得跟在他身后，像只紧张的小老鼠。

小天狼星和弗吉尼亚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在讨论……如何帮助一个朋友。”弗吉尼亚谨慎地说。

“什么朋友？”詹姆挑眉，然后突然压低声音，“等等，你们不会是在说……月亮脸的事吧？”

弗吉尼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也知道？”

“当然，”詹姆得意地说，“我是跟踪他发现的，而且我准备成立秘密小组，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代号了。”

“是什么？你准备的还怪全。”弗吉尼亚忍不住问。

“当然！”詹姆挺起胸膛，“秘密行动需要代号。我是尖头叉子因为我的发型像叉子，小天狼星是大脚板，因为他希望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会是某种大爪子动物——”

“等等，阿尼马格斯？”弗吉尼亚转向小天狼星，“你在研究阿尼马格斯变形？”

小天狼星耸耸肩，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理论上。成为阿尼马格斯可以让我们在莱姆斯……特殊时期陪伴他，不会受伤。”

“那太危险了！”弗吉尼亚压低声音，“未成年巫师尝试阿尼马格斯变形是违法的，而且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身体损伤！”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懂理论的人帮忙，”小天狼星歪着头看她，黑发垂在眼前，“比如一个能第一天就把火柴变成针的天才。”

詹姆突然拍手，“完美！你可以加入我们，克莱尔！我们需要一个女生平衡这群臭烘烘的男生。”

“代号！她需要个代号！”彼得突然插嘴，声音因兴奋而尖细。

小天狼星打量着弗吉尼亚，目光从她蜜棕色的眼睛滑到金色的微卷长发。“金丝雀？”

“太普通。”詹姆否决。

“金妮？”彼得提议。

“那是她名字的简称，笨蛋。”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突然灵光一现，“海棠。”

“海棠？”詹姆皱眉，“像那种花？”

“不，像海棠兔，”小天狼星指着弗吉尼亚的眼睛，“蜜棕色的，温顺但机敏，而且……”他声音低下来，“据说它们能带来好运。”

弗吉尼亚感到一股热流从脖子涌上脸颊。她没想到小天狼星会知道这么冷门的兔子品种。

“金海棠！”詹姆一拍大腿，“完美！既有金色，又有海棠，还听起来很酷。”

就这样，在雨声敲窗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掠夺者”五人组悄然成形——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用这个名字自称。

下课后，五人组找了个偏僻的庭院角落继续讨论。莱姆斯看起来很不安，但眼中又闪烁着希望。

“你们真的想……陪我？”他声音颤抖，“在满月时？”

“当然！”詹姆搂住莱姆斯的肩膀，“想象一下，一个狼人和他的动物朋友们在禁林夜游，多酷啊！”

“但阿尼马格斯变形需要数年时间掌握，”弗吉尼亚提醒大家，“而且我们得先找到安全的地方让莱姆斯变形。”

“打人柳下面有个密道，”小天狼星突然说，“我跟踪家养小精灵发现的，通向尖叫棚屋。那里远离城堡，没人会听到……噪音。”

弗吉尼亚惊讶地看着他，“你跟踪家养小精灵？”

小天狼星耸耸肩，“无聊嘛。布莱克老宅里全是神出鬼没的小精灵，我从小就擅长追踪它们。”

讨论越来越热烈，直到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们。

“弗吉尼亚。”

艾特克斯·克莱尔站在庭院入口，斯莱特林的银绿围巾整齐地围在脖子上，黑眼睛里充满厌恶。他身后站着两个同样表情阴沉的斯莱特林学生。

“我们需要谈谈。”艾特克斯命令道，“单独。”

弗吉尼亚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袍子里的魔杖。“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艾特克斯。”

“当着这些……人的面？”艾特克斯的目光扫过掠夺者们，在扫到小天狼星时冷笑一声，“我明白了，布莱克家的败类已经把你彻底带坏了。”

小天狼星慢悠悠地站起来，比艾特克斯高出半个头。“哇哦，克莱尔家的模范生亲自驾到。”他假笑着，“是来给我们背诵纯血统家谱的吗？我可以帮忙——布莱克家的挂毯我从小看到大，无聊得能让人睡着。”

詹姆和彼得笑出声，连莱姆斯也忍不住嘴角上扬。艾特克斯的脸涨红了。

“弗吉尼亚，”他咬牙切齿地说，“父亲让我转告你，最后一次机会——申请转院到斯莱特林，否则你将不再是克莱尔家的人。”

弗吉尼亚感到一阵刺痛，但声音异常平稳：“告诉父亲，我选择自己的路。”

“你的路？”艾特克斯冷笑，“和一群血统叛徒、泥巴种混在一起？克莱尔家族九百年的荣耀——”

“荣耀？”弗吉尼亚打断他，声音第一次提高，“什么荣耀？歧视、压迫、对黑魔法的迷恋？比斯特堂兄被除名时我就明白了，克莱尔家的‘荣耀’不过是偏见和恐惧的遮羞布！”

艾特克斯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后退一步。“你……你提到了那个叛徒的名字。”他抽出魔杖，“最后一次机会，弗吉尼亚，跟我走。”

小天狼星一步跨到弗吉尼亚前面，魔杖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我想她说得很清楚了，克莱尔。现在，要么收起你的魔杖滚蛋，要么我们来看看斯莱特林的‘荣耀’能不能挡住我的蝙蝠精咒。”

两拨人剑拔弩张，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噼啪作响。就在这时，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

“魔杖收起来！走廊决斗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

麦格教授大步走来，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艾特克斯立刻收起魔杖，脸上换上假笑。

“只是家庭讨论，教授。我妹妹有些……迷失方向。”

麦格教授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克莱尔先生，我记得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地牢，而这里是格兰芬多塔楼附近。迷路了吗？”

艾特克斯脸色铁青，僵硬地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他的同伴紧随其后。

“谢谢您，教授。”弗吉尼亚轻声说。

麦格教授的表情软化了些。“克莱尔小姐，如果家族问题影响到你的学业，我的办公室随时开放。”她顿了顿，“另外，你们的魔咒作业周五交，别忘了。”

看着麦格教授离去的背影，詹姆吹了声口哨：“酷，麦格教授其实挺护短的。”

“她只是公正。”弗吉尼亚说，但嘴角微微上扬。

小天狼星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灰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坚定的光芒。“你没事吧？”

弗吉尼亚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小天狼星第一次主动触碰她。隔着袍子，她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

“我没事。实际上……我感觉好多了。”她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们得制定个计划，关于如何帮助莱姆斯和……阿尼马格斯的事。”

接下来的几周，五人组开始了秘密行动。他们在图书馆禁区边缘查找阿尼马格斯资料，弗吉尼亚贡献了比斯特的高级变形术笔记；他们轮流监视打人柳，记录它静止的规律；弗吉尼亚还偷偷从温室“借”了些曼德拉草叶子——阿尼马格斯变形的第一步需要含在嘴里一个月。

十月的一个下午，当他们在湖边讨论防护咒语时，莉莉·伊万斯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泪痕。

“那个混蛋！”她跌坐在弗吉尼亚旁边的草地上，红发凌乱，“西弗勒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泥巴种’！”

弗吉尼亚立刻搂住莉莉的肩膀。“他什么？”詹姆跳起来，魔杖已经握在手中，“我要把他变成鼻涕虫！”

“坐下，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拽了拽詹姆的袍子，“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莉莉抽泣着讲述了在黑湖边发生的事：斯内普被一群斯莱特林同学围住，当莉莉上前打招呼时，斯内普为了在同学面前表现，公然称呼她为“泥巴种”。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莉莉哽咽道，“但这个词怎么可能‘不小心’说出口？我们认识五年了！”

弗吉尼亚轻轻拍着莉莉的背，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有些人……当他们被周围人影响时，会做出违背本心的事。”她瞥了一眼小天狼星，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湖面。

“但这不代表应该原谅他们。”弗吉尼亚继续说，“真正的朋友不会为了取悦他人而伤害你。”

莉莉靠在她肩上，“谢谢你，尼亚。你们掠夺者虽然平时很讨厌，但关键时刻比某些人强多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代号？”詹姆惊讶地问。

莉莉翻了个泪眼，“全校都知道你们自称掠夺者，还互相叫奇怪的外号。你们以为夜游时没人听到吗？”

小天狼星大笑起来，“看来我们的秘密行动没那么‘秘密’啊。”

那天晚上，弗吉尼亚在公共休息室写作业时，小天狼星悄悄坐到她旁边。

“今天你安慰伊万斯的样子……”他轻声说，“很温柔。”

弗吉尼亚抬头，发现小天狼星的脸在炉火映照下格外生动，灰色的眼睛里跳动着金色的火光。

“莉莉是我朋友。”她简单地说。

“我知道，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怎么安慰人。”小天狼星摆弄着手中的羽毛笔，“在布莱克家，哭泣会被视为软弱，会被惩罚。”

弗吉尼亚想起克莱尔庄园冰冷的走廊和父亲严厉的目光。“在某些纯血家族，温柔是一种稀缺品。”

两人沉默了一会，炉火噼啪作响。

“金海棠，”小天狼星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其实很适合你。”

“为什么？”

“海棠兔温顺但顽强，金色代表你的头发和……”他顿了顿，“明亮的一面。而且，据说它们能带来好运。”他狡黠地眨眨眼，“我们已经够倒霉了，需要点好运。”

弗吉尼亚笑了，蜜棕色的眼睛在火光下格外温暖。“那么，大脚板先生，你准备好接受好运了吗？”

小天狼星假装思考了一下，“只要不让我含着曼德拉草叶睡觉，什么好运都行。”

“太晚了，”弗吉尼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五人的份。明天开始，一个月不能吐出来。”

小天狼星接过布袋，做了个夸张的恐惧表情，但灰眼睛里满是笑意。“遵命，金海棠长官。”

弗吉尼亚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小天狼星·布莱克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成为第一个完成阿尼马格斯变形的人，只为看到她脸上可能出现的、赞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