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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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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瞬间崩溃,还一个劲儿的强调因果轮回;常年与黑暗对战的结城晓人不迟钝,纵然没有实质证据,他也能想到那些年发生的生死无解的宿仇。他只是不想去相信:因为,叔叔不想公开;因为,一向对他知无不言的堂兄缄口莫言。

无端的,他也觉得有愧,明明叔叔和堂兄在重要的部分什么都没跟他说,他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份愧疚让他在面对白露时,气焰不由自主地就矮了半截。

“你想做个好人……”这边,一直补觉的白露终于抬起睡眼惺忪的眼皮,眯起眼睛盯着结城晓人,懒懒散散的语气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我知道,你也一直是个好人,遗憾呐……祖宗太丢人!”

地上躺着的男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大步跃到白露身旁,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露出玩味的笑。

结城晓人视男人的挑衅为空气,只冷眼直视白露,听听她又会说出哪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等了片刻却无后话。

房间里又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

半晌后,一声沉痛的叹息轻轻响起,结城雅人竟继续讲着刚才被打断的话。他的目光下垂,落在颓然丧气的老者身上,定定地凝视了多时。许久才开口:“父亲16岁以祖父助理的身份加入研究所,一边读书一边跟着祖父进行研发延缓人体各个器官衰老的药物,我不想替父亲推脱辩解,当时他确实对此很感兴趣,所以,那项研究一做就是十年。十年里,父亲在研究所的身份一直都是助理,但接触到的研究项目远远超过了他身份所限的范畴,当中就包括了强健人体素质的药。父亲当时已有所察觉,他们做的很多都是违禁项目,由于祖父在上,父亲并未反对也未退出。”

结城雅人说的很委婉,他收着一口气缓缓吐出,深沉的目光掠过房内每个人的脸。两个陌生男人依然是之前那副姿态:一个漫不经心吊儿郎当;一个一本正经神色肃然;显然,对结城雅人所说之事早就知晓。

身边的堂弟面沉如水,他不惊讶。作为无条件支持本家的分家之主,结城骏和儿子曾向这位侄子透露过过往,但言语中省略了对自身不利的那部分,结城晓人从未细究。雅人明白堂弟性情,理解他始终坚持贯彻的心中的道。

地上的血亲亲人还是低垂着半白的脑袋;雅人虽看不到父亲的脸,但也能深刻感受到自己在重诉父亲过往时,他内心的悔恨煎熬,即便要把伤疤撕得鲜血淋漓,今天也一定要当着白露的面把此事讲清楚。

他们有错在先,但并没执迷不悟,他们在奋力弥补曾经的错误。白露是受害者,如果没有祖父他们的研究,就没有后面不尽其数的受害者,也不会有不人不鬼的白露。可是,将白露变成半鬼的人不是结城家啊!他不否认事实,也不会甩锅推责。

雅人不奢求能得到受害者的原谅,他只想让白露知道,不管是父亲还是他自己都在想尽办法救她,仅此而已。父亲已年迈,若恨,就恨他这个继任者吧。

白露没给出特别的反应,房间里也无人插话。雅人视线不经意瞥了书架的方向,很快收回目光徐徐叙说:“变故在黄昏别馆之后。研究所的研究员被资助人邀请去別馆赴宴,同时受邀的还有其他行业的学者,谁都没想到那是一场地狱之旅。当时父亲与藤原家女儿事先有约,婉拒了別馆主人的邀约,才躲过那一劫。祖父和另一名研究员死里逃生,一回来便和那位研究员割袍断义,之后性情大变,再也不做任何研究,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并且提到药就发狂。父亲也是在祖父偶尔清醒的话语中,把黄昏别馆的事情拼凑了个大概。別馆主人以寻宝的名义集齐学者,其实是为了让那群高智商人类去试药,所里研究人员在旁记录服药后的变化。原本定的半个月实验期,却在服药后几小时内发生巨变。死亡、癫狂、嗜杀、身体变形等等。研究员们也怕了,可他们逃离的道路被人为阻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服药者自相残杀和屠戮研究员。祖父他们十几人跳进湍急的河流中,最终活着上岸的只有他和与他在所里关系好的另一名研究员。”

讲到此,雅人的眼睛看向歪在椅子里的白露,说:“我想,你知道我说那名研究员是谁。”

白露神色淡淡的,瞅了一眼雅人,没有答话的意思。

雅人自己回了:“绯樱健次郎。”

“我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白露否认的快。

雅人柔和的眼神投向父亲,转眼看着白露,温声说:“但你一定听说过此人。”

这次,白露没否认。她撑着腮帮子,视线半垂目光定格在桌上一处,似乎神飞天外了。而雅人看得出来,她是想到某些回忆了,那两个充当守护者角色的男人也习以为常。

时间仿佛变慢了,结城兄弟的两双眼睛都在白露身上,见她眼皮由半睁到渐渐全合,最后连脑袋也缓缓低下,整颗头的重量好似都交给了支撑的右胳膊肘子。

晓人双眉拧成了一条结;雅人眼角微扬,凄凉的笑意在他唇边如风一般消散。

无人去计算流逝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露脑袋猛地闪了一下,如梦初醒似的,含糊的吐出几个音节:“完了?”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雅人语调一如既往平稳。

白露揉揉眉心:“真无聊。”

雅人说:“我猜测,你身后那人借着结城家自顾不暇之际,将父亲曾是研究员的事告诉你,目的是为了让你和我们生嫌隙。而后,才方便完成他们的事情。”

“他们算计得不差,结果也如他们所愿。”雅人瞅着白露无甚变化的脸色,道出心中所想,“你真的生气了。”

白露神情淡然,倒是被唤作阿卓的男人率先跳起来:“怎么!她不该生气吗?这家伙又不是圣母!”他鄙夷地睨了一眼现任的世家之主,“道貌岸然,伪君子。”隔着短短的距离,卓矢指着雅人鼻子,似要把结城家连人带畜生一起骂死的架势,他嘴巴张到一半,身后就传来一声深沉的叹息。卓矢没细辨,以为又是福地圣母病发作,他一甩脑袋,转过身开骂,“你没完没了地叹……”

话到一半赶忙砸吧砸吧嘴闭上,双肩一耸退回到他原来坐的位置。

白露撑着身体从椅子里站起,双手攀着桌沿,似要想爬上桌面和卓矢并排坐。福地见状,连忙上前,双掌穿过白露腋下,像抱小孩儿一样的姿势把她抱到卓矢身边的位置。她身高有限,坐上去脚够不着地,撒着两只光脚丫子摇了摇,视线随着自己脚尖移动,唇边牵起小小的弧度,脸上的表情和眼中的目光却是冰冷麻木的。

雅人神色凝重,几次想张口,碍于如今的局面又把话哽了回去。从他们拎着父亲出来起,白露就一直处于非常疲惫的状态,所有的事都是身侧两个手下人在做,甚至有时连交流都是手下人帮她回。刚才坐上桌的简单动作,那个叫阿卓的男人轻轻一跳就上去了,白露却要外人助力才能做到。虽然现在不是担心对方的时候,但相对了解白露身体健康的雅人深知,她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此时,见白露把身体往桌子后半部分挪了挪,收起双腿,盘坐于桌面。

“冤有头债有主,谁的债谁还,对吧?”她满目讥诮,眼睛看向前方,焦点却没在他们任何一人身上,“我要是搞株连,你们死一千次都不够。小时候,我读过一本旧日记……”白露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皮,好像困意又上来了,她揉揉眼角没再说下去。

说到小时候日记,福地和卓矢四目相交,对了下眼神,两人在白露身边呆的时间不短,却都不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听着她起了个话头竖起耳朵等着往下听,白露又突然止住不说了。

“总之……”她跳过之前的话题,转而说道,“我没有资格替我的先辈原谅你们的祖宗,若你们真想担责揽下罪恶,求个心理安慰,无需我多言,你们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结城家两兄弟默然无言,还跪坐于地的人身子微微颤动,抓紧拳头哑声回答:“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白露睨着眼冷笑,在卓矢的搀扶下跳下桌面,缓步走到雅人身侧,轻声说:“咱俩谁也不欠谁的,前十几年的交易,到今天为止,作罢。”她歪头错过雅人颀长的身躯,瞟了一眼花梨木书架,“今后,你自己的妹子,你自己护。不转移仇恨,是我能做到的最理智的选择和最宽厚的仁慈。账本对你们来说,用处不大;不过你们想看想钻研,我暂时借给你们。下次,我再来拿的时候,你们还逮着不放,就别怪我动粗了。”

那晚之后,他们就完全失去了白露的联系,结城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在家里的人都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终于在昨晚,结城雅人在父亲房间里看到了身体已经冰冷的结城骏,短刀没入老人心脏,没有知觉的人双目圆睁,遗憾和悔恨定格在他扩散的瞳孔里。

没有意外,似乎只有死亡才能挣脱宿仇的枷锁。结城雅人跪在榻榻米上,抬手轻轻抚过父亲的眼帘,遗体旁边的便签纸上写着父亲临终嘱托:勿念,勿怨,勿张扬。

结城雅人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亲离开之后,雅人让妹妹回公寓,不能被家族里其他长辈见到她回过本家。颓然低落的结城绫没想到,安室透会撬门入室。

结城绫望着爬上天边的那抹耀眼的红,声音里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疲惫。

“这个点,家族里的人应该都收到了父亲突发疾病离世的消息了吧。”

在准备安慰话语的安室透开口之前,她起身掸了掸衣服和裤子上的灰尘。眉间愁痕犹在,却很自然地牵起几许清浅的笑容,“好了,不耽误你正事。接下来去哪儿?”

安室透感觉不妙:“绫小姐,不会真的要跟我一起玩命吧!”

“你不是答应了吗?”结城绫反问。

安室透苦笑:“我几时答应的?”

女孩唇边勉强扯出的笑意即时隐没,“那……不耽误安室先生正事了。”说完,她收拾好空牛奶盒和塑料袋攥在手里,怀抱着安室透还回来的笔记本,若无其事地离开。

隔绝天台和楼道的门轻轻合上,结城绫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鼻腔中漫延的酸楚和眼底的温热憋回去。她做了个无声的深呼吸,才抬起沉重的步伐踩着台阶下楼。

公寓外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结城绫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人群中,没有伪装,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她已经不在乎了。走了没多会儿,她眼角余光便瞥见一抹熟悉的影子,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影子所在的方向。

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的视线也正落在她站立的位置。结城绫回头望着身后的公寓,想着那两人应该是为安室透而来。他们关系如何,结城绫不清楚,但仅是她见过的一两次几人同框的场面,结城绫认为安室透不太待见那个名为冲矢昴的男人。因此,现在堵在公寓对面停车场的他们应该没有和安室透预约,而公寓内部停车场又禁止外来车辆进入,于是他们选了个能及时掌握安室透动向,视野又很好的地方守株待兔。

如今的结城绫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呆呆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愣神的她没察觉到白色马自达的车影已经从她眼皮底下扬长而去了。紧接着,对面停车场一辆红色斯巴鲁突然窜出,追着马自达的车尾飞奔。

结城绫被引擎的轰鸣震回神识,待她反应过来两辆车都已消失在视野之外。她下意识想拦出租车,举起的手挥到一半又沮丧地放下。挎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结城绫盯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犹豫片刻后才嗯下接听键。

“安室先生?”

听筒里,说话人的语速快而生硬,结城绫觉得安室透一定很愤怒。

“绫小姐,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的是拜托,但他却是一副不容反驳拒绝的口吻。

结城绫也不介意,心平气和地交流,“什么事?”

“你所知道的有关白露全部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

“可以。”结城绫答应得爽快,心下飞快盘算,“但是,我有条件。”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沉默半秒,语气略有缓和,“绫小姐……”

安室透还未说完,结城绫打断他的话,“你有你的难处和顾虑,我会写封遗书,无论我出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

安室透被她气笑了,“绫小姐是觉得我怕担责才拒绝你的?”

结城绫默然无言,她很清楚不是这样,就像兄长们不愿她卷进是非危险的处境的理由是相同的。

她知道,她理解,她都明白。自己若是个无甚相关的外人也就罢了,然而,自己是当事人,局中人。前车之鉴不远,她再也不敢擅自行动。没有人愿意带着自己,结城绫只得主动找同伴,她曾经那股牛皮膏药的劲儿,现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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