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临月有点迟疑,她不清楚自己是应该跟着进去,还是退到其他房间等着。她属实搞不清仙尊和这位……
正纠结中,就见云倾朝从石榻旁边的石台上拿起了那只灵瑗玉镯,随后站了起来,走到门外。盯着临月的眼睛问道,“你们,可以知道你们仙尊在想什么,对吧?”
临月看着昏睡的席明琇,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么多,却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云倾朝又问,“那现在呢?她有想什么吗?”
临月面上纠结的表情更明显了,指了指角落里两口大箱子,说道,“仙尊,在想那个。”
云倾朝笑了。这说明,是真的在昏睡着,在做美梦。“如果她醒了,就说还不曾见我回来,劝她多等我半日。”
说完,云倾朝快步离开。临月则在他身后行了一礼。
“方晷长老,倾朝有一事相求。”自从云倾朝将焉葭的采料司重新分工后,连带着煜旻的造器署和造械署的运转,都跟着顺畅起来。云倾朝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是以对他也是十分地亲和与看好。
见云倾朝快步走了进来,“呵呦,云世子,多日不见。”一位鹤发花髯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赶忙迎了上来。
两人互相见过礼,云倾朝不再耽搁,从怀中掏出那只灵瑗玉镯,递给老者。“方长老,您看这只镯子,改制成可以做焚星炉的用法,可有难处?”
方晷拿着玉镯反复端详后说道,“这灵瑗可自行调燮乾坤之火,倒是个做焚星炉的好材料,只是单这一只镯子的材料,似乎有点少,效用难臻至大。”
“无妨!这个我心里有数的。只是我只能给您三日时间,还望长老劳神。”说罢云倾朝行了一礼。
“哎!好说好说,世子多礼了。”方晷忙上前将云倾朝的胳膊架住了,“既然世子此物要得紧急,那老夫自不能再耽搁,这就开始制造,世子可回去等消息,东西成了,老夫自会派人去请世子来取。”这焚星炉一物,必须是交给本人,又因着这次材质是灵瑗玉,假以他人之手传送,恐会有损,自然就是通知云倾朝亲自来取。
“多谢长老!”
云倾朝本想进极域把姜婉叫回来,这样一来,焚星炉一制成,姜婉便可去取了焚星炉,那么席明琇修复经脉的事情也就不会耽搁。但无奈于他自封元修,无法通过测试拿到属于他自己的缘鉴。若是用了枢空给席明琇的缘鉴进极域,又怕让枢空第一时间知晓席明琇有所动作,他不敢贸然使用。
早先从放生崖离开时,他和临月定好,如果席明琇醒着,就在洞口崖壁边挂一条黄绸,此刻见洞口没有任何标志,他便知道席明琇还昏睡着。
进了洞口,他看见临月还在席明琇门口守着,就问道,“你估计她还有多长时间会醒来?”
“约摸短则七天,多则十天。”临月恭谨答道。
云倾朝的喉结动了动,他不知怎地,生出了想代替临月照看席明琇的想法,但生生还是忍住了。临月是祭灵,无法独自返回极域,他只能另想办法,就是自己进极域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有先拿到属于自己的缘鉴才行。
“你们祭灵的隐匿能力,放眼极域,应当无人能及?”
“确实如此!”临月平时说话做事,总是谦逊为先,可听到云倾朝这么问,她回答得倒是难得的自信。
“所以,三天!隐匿三天的时间,你是可以做到的吧?”
“自然!”临月深深点头。
“好!从今晚子时起,你就准备起来吧!”得到了临月的应诺,云倾朝转身走到石榻旁坐下,仔仔细细地在席明琇的手腕上探了脉,心下有数了,而后起身离去。
在往青渠山后山去的路上,云倾朝再次复盘起自己的安排,焚星炉做好之后,就算自己晚些时候去取,也是不碍事的。前提是,自己定要回得去才行!从现在开始,三天的时间,他只有三天的时间!
突破天元祖时,他其实已经感应到了缘鉴出现的大致地点,如果在那处地点成功化制了剩余的元息,他便有机会第一时间拿到缘鉴,而后赶快把席明琇带回极域,去找姜婉。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阵烦闷,这姜婉以前有事没事隔阵子就会到自己眼前晃一晃,这短时间竟然出奇地安静!这几天和姜婉游息过不止一次,看来在极域里只要超过十天的路程,游息就不得法了。那枢空长老和其他长老,又是如何游息的呢?他心知自己离这些规则,还是有些距离的。
这段时间一有机会云倾朝就会到青渠山后山这处地方化制元息,因着平时还有各类族务需要处理,他自然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时间段来尝试一次,不间断地化制元息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好在之前就算是碎片化的时间,他也有好好地去打基础,可以说其实他的心里,对持续化制元息这件事情,早就迫不及待了。
乌枳香、焚星炉、海元阙再加上抑擢之法,很快,云倾朝就进入了凝神之境。
自云倾朝离开后,临月就开始为隐匿好席明琇和自己做准备。子时一到,临月手里的阵诀刚要捏成,却听见一句,“临月!”
诧异之间,临月赶忙凑到席明琇近前,确认刚刚喊她的是不是席明琇。就见席明琇已经睁了眼睛看着自己。“仙尊!你,你好了?”很久之前,席明琇就不让大家对她有什么尊称,大家这个“您”字总算是都成功的改了,只是“仙尊”这个称呼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久而久之席明琇也就随他们去了。
“嗯!就算不好,也不能依靠你的隐匿之法了,那法等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你这会儿先去替我办件事,先将云倾朝离开的痕迹给隐匿了。在外人看来,云倾朝来到这里就一直未曾离开的程度,你可做得到?”席明琇这一大段话说完,她已经从石榻上缓缓起身,扶着石榻站好了。
临月同意是同意了,但是担心的表情显而易见,席明琇笑着摇摇头,略抬了抬一边袖袍,示意她先去办事。临月暗自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下一瞬,席明琇就跌坐回石榻上,她立刻坐好了,开始调整元息,将元星入脉时灼伤的那处经脉重新包裹起来。
自从在屏山处尝试了用子备咒凝实了元星,发现于自己的元星颇有益处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停止使用子备咒。并且,后来姜婉来了,为了让元星入脉能够顺利,又是一番加强滋养。结果,自然是物极必反,元星的元息之力太过庞大,没有想到经脉御形是否能够承受这股冲撞之力……最后就是,入脉虽成功了,但是席明琇不能催动元星,否则每到一个周息之后,元星就会从被冲撞灼伤的那处再脱离出来,然后就又得是一次重新入脉。这个过程,自然是席明琇忍着极端的痛苦尝试过两轮后,才知晓的。
不过,人在逆境中成长,也是个道理。席明琇近段时间已经琢磨出了一套方法,就是将元星催动到灼伤的经脉不远处,便尝试催动元星逆行。这方法极其凶险,既要忍受经脉灼伤的痛苦,又要抵御元星逆行的痛苦。她就当自己是在做复健,想要让身体听话,长痛不如短痛的过程,是必须要忍得。
“仙尊!果不出你所料!来了!”临月突然急匆匆返回。
“他的踪迹隐匿好了?”席明琇深呼吸后问道。
“嗯!”临月快速答道。
“走吧!我们出去!”说罢,席明琇重新站起来,定了定心神,当先向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