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安吻，引发了两种后遗症。
谢将时抱着枕头敲木鱼，裴寂按着嘴唇发神经，具体解释为懊恼和回味。
睡不着，裴寂就拿着手机翻看今天新拍的照片。
有单人有合照，谢将时是唯一不变的主角。
裴寂本以为这些和谢将时恋爱后才逐渐熟练的技能，会在时间和遗忘的共同作用下变得生疏。
如同生锈的齿轮，重启异常艰涩。
但他错得离谱，这些早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与记忆一同唤醒，不可割舍。
指尖来回滑动，十几张照片裴寂看了一遍又一遍。
谢将时仍旧很少大笑，发现镜头时，会认真看过来，从不躲闪，笑容含蓄内敛，曾经长久形成的肌肉记忆在此刻转变为性格的一角。
病了太久的人是这样的。
即便拥有健康的身体，行事也带着惯有的小心翼翼。
谢将时衔接在一起的人生就是如此，所以在他重生前，便从谢将时那检验过了爱与不爱的真理。
——看一个人真心与否，要看他的眼睛。
粉丝总说他看狗都深情，但那多半因为他浓烈的外表，而谢将时却不同，无害的面容，温润如玉的姿态，看向他时，总是可以窥见眼中显而易见的深情。
这是谢将时告白的方式。
比行动更委婉，比言语更深沉。
看着照片，裴寂毫无睡意，反倒越来越清醒。
他完全是兴奋的状态，直到屏幕上方弹出消息，是黎楚念发九宫格圈了他，裴寂才恋恋不舍地退出相册，给黎楚念点赞的同时，留言道：顶级！[强][强]
发圈的黎楚念没第一时间看到裴寂冒泡，她的助理反应却极快，拿着手机杀到餐桌旁：“姐，我的亲姐！夜宵等会儿吃，你赶紧问问你师弟行不行？”
“你问他行不行，那他肯定得说行啊。”黎楚念吃着烤串，说着没有营养的冷笑话。
“别给我整有的没的！”助理锁喉，黎楚念差点噎死，“呃！谋杀是犯法的。”
“黎楚念！台子我都给你搭好了，上去唱个戏的事，你能不能有点事业心！”黎楚念知道这是亲亲助理给她下的最后通牒，赶忙端正态度，“我现在就问。”
“嗯，快问问。”助理一秒温柔。
摘了手套，黎楚念接过手机，找到和裴寂的私聊。
念念念不停：师弟，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助理：“非得整个前摇？”
黎楚念：“寒暄，这是寒暄！基本的礼貌。”
就在黎楚念快被助理的眼神杀死时，裴寂终于回了她。
J：都有，都有
念念念不停：我就知道帅哥没有不自恋的[白眼]
念念念不停：和你说个正事
念念念不停：我打算在啪叽开个账号，用来宣传引流，起号计划拍‘素人改造’系列，你有没有兴趣来做首期嘉宾？
裴寂看着消息还在思考，黎楚念那边大概觉得打字太慢，直接发了三四条语音过来。
他逐个听完，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大体来说就是，黎楚念准备把工作室做大做强，所以和啪叽签了协议，准备正式入驻这家头部短视频平台。
平台会给她推流，但账号能不能做起来，还得看内容。
于是助理灵机一动，想到经常对黎楚念喊打喊杀的流量咖粉丝，现成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既然你们粉丝天天说自家哥哥被妆造毁了，那他们就拍一档以‘素人改造’为主题的视频，选择颜值寻常的普通人，实现真正的爆改！
这样一方面可以打响名气，一方面用事实证明，妆造丑，可能是剧组赶进度不当人，也可能是资本家的丑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但绝对不可能是黎楚念水平的问题。
找裴寂来做首期嘉宾，要的就是这个欲扬先抑的效果。
裴寂的脸太权威，太好化，又出身A大，不混娱乐圈，完美的人设不至于被炮火波及，又能帮助黎楚念实现打脸，简直是天选嘉宾。
到时候视频发出来，那些追着黎楚念不分青红皂白乱喷的粉丝一定会把嘲讽值拉满，等热度推起来，下期再来一场反转。
J：师姐，你助理还真是个天才！
J：[小弟膜拜膜拜膜拜你.jpg]
裴寂也在想，黎楚念本身技术顶尖，又有不掉链子的助理，为什么上一世他从没听说过，或许是他身为路人甲，剧情不允许他有高光时刻，或许是黎楚念后续没有继续在美妆圈发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裴寂认识了黎楚念，黎楚念也向他发出了邀请。
念念念不停：怎么样？师弟，意下如何。
J：条件这么优越，我没拒绝的理由。
J：不过我可能算不上完完全全的素人
念念念不停：你有做账号？
念念念不停：[猫猫·我倒要看看.jpg]
裴寂把个人主页给黎楚念甩过去，对方从聊天界面消失了，大约十分钟后，豌豆射手上线。
念念念不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PJ[啧啧啧]
念念念不停：好看，爱看，多发
念念念不停：你这一手擦.边玩的妙啊，感觉看了但又好像看了个寂寞，给人都钓成翘嘴了
念念念不停：衣服穿那么严实，是有什么心事么？
念念念不停：能有这22万粉，得亏你硬件够强。不过这体量，在娱乐圈等于查无此人，快把心放肚子里吧！[真诚脸]
黎楚念这个id实在起得精髓，发消息跟连珠炮似的，弹出速度让裴寂差点以为自己遭遇网暴。
J：你字多跟你混
念念念不停：OK
正事说完，黎楚念马不停蹄切换吃瓜模式。
究其根本，是裴寂又在偷偷搞事。
@是PJ不是DJ：【谈了。】
——发布了动态
念念念不停：师弟，你这瓜保真么？
J：？
念念念不停：给我看看你对象照片
J：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