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你不必压抑情绪,可以无须顾忌放声哭,可以不顾形象大声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喊累,只要你回头我就在背后。
艾尔海森的工作效率肉眼可见提升,经常工作做完看着时钟等下班。
平时工作量比较多忙起来时间过得快,今天相对清闲,坐在办公室熬时间就难多了,艾尔海森翻看那些看过的书好一阵子以为是几分钟过去了,抬头看眼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还有整个下午要熬。
想快点下班,想快点到私人时间。
“咚咚。”
“请进。”艾尔海森冷淡道。
那双殷红的眸子宛如泡在水底享受阳光的宝石,流转的眼波温柔而坚定,但眉头微微聚拢。
办公室的灯光柔和,落到学长身上仿佛一层毛茸茸的描边,本就明朗漂亮的五官瞬间温柔得能把人融化,只是其中还藏着暗涌的低落。
艾尔海森拼命压制住想往上勾的嘴角,摆出一副毫无波澜的伪装,嘴硬着阴阳怪气道:“我记得现在应该是你的工作时间,设计图纸画完了?而且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我们家里。”
卡维把门反锁了才开始往里走。
卡维的影子把他们连接起来,影子越来越短,他们越来越近。
卡维没好气地闷哼表示不满,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捏了两下艾尔海森的鼻尖。
“艾尔海森,可闭嘴吧你。”卡维回头瞟了一眼门再次确认锁好了才将藏好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不是他前天提过一嘴的枫丹波德大饭店每日限量供应的蛋糕么。
难买不说,价格也很贵。
虽然说学长现在已经有经济自由的苗头,但这一片蛋糕的价格已经相当于一瓶蒲公英酿了。
学长还清债务后买蒲公英酿依然得思考再三,给他买随口提过的限量蛋糕倒是很舍得。
好像也不止,很久之前学长就这样了。
学长记得他无意间提过的艾尔海森挑眉道:“贿赂公职人员行职务之便不符合须弥规章制度,还请卡维先生自重。”
茶叶,顺口夸过的咖啡豆。
学长经常自己喝着打折啤酒都要买几瓶他喜欢的口味,明明喜欢汤汤水水的食物,却经常为了他准备方便看书吃的菜肴。
那时候他们明明还没戳破关系。
可惜他假装更喜欢而去顺学长的打折啤酒并没有奏效,反而还成了学长偶尔嘲笑他的说辞。
艾尔海森翘起腿,目光毫不掩饰紧盯一举一动。
卡维小心翼翼摆好,生怕蛋糕上面的奶油沾到纸张。
“好好说话能累死你呀?!”卡维甚至把蛋糕切成一口一块,“等你下班到家都不好吃了。”
卡维咬字时重时轻,但声调的高度始终统一,就像在拼命克制住到达临界点即将爆发的情绪。
艾尔海森听出卡维语气里呼之欲出的郁闷,很明显学长并不想将情绪外泄而使劲憋着。
他双手环抱胸前一动没动,眼皮下垂目光落到切成块的蛋糕上好几秒又缓缓抬升定格在卡维脸上。
“比起刨根问底主动逼迫,我更希望你能把我当做倾听者。”艾尔海森起身一把拉过卡维,将他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
艾尔海森继续道:“卡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端着。”他的眉毛微微下垂,方才那股锐利冷淡霎时间烟消云散。
卡维动作僵了一下,低下头双看着桌面犹豫了几秒。
“没事。”
艾尔海森玩弄着卡维的发尾,学长逞强的伪装让他呼吸一滞,“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卡维避开艾尔海森的目光想起身但肩头传来的温热源源不断,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艾尔海森情绪起伏明显,叹了口气,“像摔了一跤很疼眼泪都在打转了还忍着硬说自己没事儿的小孩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卡维。
现在的卡维就像一只花瓶,仅仅用细线悬挂在半空的花瓶。
他需要做的就是托住花瓶,亲手裁断那根线。
卡维继续嘴硬:“你那是什么破比喻,你可别乱说,我好得很。”
艾尔海森蹲下身子,仰头注视卡维,然而学长再次避开他的目光。
“卡维,看着我。”艾尔海森声音温柔语气从容。
卡维不为所动。
艾尔海森深呼吸,一只手握紧卡维的手,另一只手攀到卡维的后脑勺轻轻使劲往下按。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当你没事。”艾尔海森仰起头,额头跟卡维碰到一起,咫尺之间,对方眼眸中的自己清晰到能看得见衣领上的纹样。
“那么既然学长没事,那就请你要验收我的学习成果。”
说罢艾尔海森闭眼贴上卡维的唇。
“喂喂喂!这里是你的办公室,不是家里,你给我注意一点啊!我说了我真没事!”卡维赶忙用另外一只手挡在中间。
“有什么关系,你都把门反锁好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办公室做了什么。”艾尔海森说完便吻了卡维手心,松开嘴时还意犹未尽地吮吸卡维的气息,用鼻尖摩挲卡维的掌纹。
卡维以为艾尔海森放弃了,正要松一口气就被堵住了嘴。
艾尔海森刚贴上他的唇就不安分,手往慢慢下移潜到发尾之下轻轻捏住他的后颈,舌头顺着唇缝往里进攻。
艾尔海森刚刚喝了他们在沉玉谷买的茶叶,那股清香顺着口腔直钻卡维脑门。
卡维手抵在艾尔海森胸膛,另外的手不断捶打艾尔海森肩膀抗议。
卡维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感觉不到时间流动,艾尔海森的气息像无形又干燥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刺激着他的感官和肌肤,血液随之升温。
艾尔海森的吻绵长,进攻温柔却能让他无法招架。
秒针转完第三圈,艾尔海森终于松开双唇。
卡维肤色白皙,紧张害羞时血色蔓延特别明显,一个吻而已脖子都泛起了抹浅红。
艾尔海森脸部发烫瞳孔微微扩大,卡维的模样让他下意识蠕动喉结咽下津液。
他短暂调整气息后故作镇定不紧不慢道:“学长评价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卡维抬手捂住艾尔海森的嘴,瞪眼示威佯怒道:“你别犯病!”
“我再问一次,是不是真的没事。”艾尔海森双颊泛红目光炯炯,“下午没有工作安排,我们可以练习多几次。”艾尔海森稍微发力用画圈的形式揉动卡维后颈处的风池穴。
艾尔海森看卡维没有反应,再次仰起头。
卡维垂下头,语气不再端着声音发抖,“字体太过眼熟了,我没忍住看了那些信。”
艾尔海森继续蹲着,安安静静听卡维讲前因后果。
“为什么母亲联系你也没有联系我,明明我才是她的孩子。”卡维声音止不住发颤,脱口而出的每个字仿佛带着裂痕,“我尊重她的选择,但为什么她要通过你来获知我的近况,是因为我带给身边人太多不幸,所以她才这样的吗?”
“我也不想带来那些不幸,我不是故意让父亲去沙漠的,我并不知道会发生意外,我也没想让母亲伤心。”卡维说话毫无逻辑,“父亲离开了,连母亲也害怕我。”
为什么关心我又不让我知道。那么多年,我现在才以旁观者的身份知道。
既然放不下又为什么要去往别国后不跟我主动联系。
母亲是因为爱我但又怕是吗?
是因为曾经我摔碎那个温馨幸福的家,所以害怕我再次带来不幸,害怕我又一次毁掉来之不易的美好。
可是我不想被丢下,我不想一个人,明明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艾尔海森弯下身子抱住卡维,双手轻拍卡维后背。
“你听我说,你没有带给任何人不幸。也没人有害怕你。”艾尔海森感觉到胸口被温热沾湿,呼吸跟随心痛抽搐了一下,他吻了卡维的额头,柔声安慰道:“是我联系了你的母亲,是我主动跟她联系,告诉她你的状况,从你搬回来不久我就一直这样做。”
艾尔海森坚定而温柔,是卡维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的母亲只是在做出改变之后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想过告诉你这件事,但你的母亲说再等等,所以我一直没说。”
艾尔海森胸口位置传来的震颤即便微弱到几乎没有但锋利无比,轻而易举穿透肌肤渗入血肉。
卡维断断续续抽气。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没问过学长的意愿做了这些事。”艾尔海森双臂收紧。
“我...”卡维声音堵在嗓子半天出不来。
“学长也不要因为看了我的信件而自责,我的通信,笔记书本,你想看就看,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憋着情绪,可以无须顾忌放声哭,可以不顾形象大声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喊累,只要你回头我就在背后。”
艾尔海森的剖白让卡维脑子混乱。
他从未想过艾尔海森会细腻直白地将心里话捧到面前给他看。
那个说话弯弯绕绕经常气人的艾尔海森丢掉所有伪装,真诚坦荡站在他跟前,柔和到仿佛他只要轻轻一推或者说个不,就能把这样的艾尔海森伤得体无完肤。
艾尔海森现在也很难受吧,就像他不舍得看到艾尔海森难过,因为他会跟着难过。
所以他又怎么能推开放下所有伪装表露内心的艾尔海森。
卡维抱紧艾尔海森,手指把艾尔海森后背的衣物抓出无数道褶皱。
艾尔海森感受到卡维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便低声道:“既然学长都知道了,那学长要不要考虑考虑抽空陪学弟去一趟枫丹。你的母亲见到你会很高兴的,她一直都很想你,不然也不会愿意从我这儿了解你的情况。”
卡维抬头,透明鼻涕呈反向抛物线,将他跟艾尔海森胸口连接在一起。
艾尔海森知道眼下的氛围不适合笑,但是画面太滑稽,学长太可爱。
他伸手盲视野在桌面上摸来几张纸巾,给卡维擤干净鼻涕,再往后摸发现纸巾已经用完了,他直接上手抹去卡维的眼泪。
我会用这双手,抹去学长的眼泪,也会用这双手护住学长的笑容。
卡维带着浓厚的鼻音外往蹦字:“我现在好多了。自从母亲改嫁我总是觉得委屈,看到那些信我真的很难过,难过她宁愿七弯八绕都不直接联系我。”
艾尔海森眼底的温柔缠绵成笑意,摇了摇头。
卡维定睛看了艾尔海森好几秒,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谢谢你,男朋友。”
艾尔海森悬着的心终于回到平地,他眉毛一挑勾起嘴角,“嗯?谢谢你,然后是什么来着,我没听清,学长再说一遍。”
卡维叉起一块蛋糕塞进艾尔海森嘴里。
“我说,谢谢你,我的男朋友。”卡维放好叉子掐了下艾尔海森的腰,“请问我的男朋友,艾尔海森先生,这下听清楚了吗?”
艾尔海森舔干净嘴角沾到的奶油,也给卡维叉了块蛋糕。
不过艾尔海森拿的那个叉柄上有奶油,手指沾到了,他干脆将那点奶油点在卡维鼻尖,然后落下一个吻。
“这下听清楚了,我的男朋友卡维先生。”
艾尔海森双眸澄澈干净藏在里面的爱意显露无疑,他抱过卡维坐到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