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因为手受伤的缘故,在家休息了好些时日,闲暇的时光还多亏了艾尔海森跟教令院和委托人做好了沟通。
平日里对很多事情都不关心的艾尔海森,倒是在这件事情上花了些肉眼可见的心思。
不上班舒服归舒服,可卡维不是闲得下来的人,他天天想往酒馆跑,碍于艾尔海森警告过最终只能悻悻作罢。
先把房租结了再去喝酒。
刚开始卡维还能够听得进去,只不过随着手越是恢复得好喝酒的欲望就越发蠢蠢欲动。
卡维酒量不怎么好倒是很热衷沉醉于酒精麻痹中。
透窗而入的月光中藏着数不清的细尘,微尘在相互交错的光线中缓缓飘动。酒馆昏黄的暖光灯像是一阵阵吹在麦田上的风,轻柔有形,拂过卡维的精致的五官时就像给他镀了一层温润的和光,这样的景象如同美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艺术品,这样的画面应该裱进相框好好珍藏。
任谁都想多看两眼这个醉醺醺的男人,他比美酒更让人迷醉,比寂静长夜里的清寂月光更加惊艳。
老板庆幸夜深了,酒馆只剩下卡维一个客人,要是人多的话这画面说不定会引起点骚乱。
卡维半眯着眼睛趴在桌子上,脸挂着一抹淡红,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柔光照耀下尤为细腻,他的手仍旧死死抓着空荡荡的酒杯,口齿不清嘀咕着些黏黏糊糊的语句。
委托,人,要求,好多。
艾尔,艾尔海森,说,说话很,讨,讨厌。
老板,你,你,不要,告,告诉,艾,艾尔海,额,我来,喝酒,了。
酒馆老板瞥了眼醉醺醺的卡维,又看了眼站在卡维身后的艾尔海森,讪讪地笑道,“都不用我告诉大书记官,他已经知道了。”
明明是一样的光源,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时却完全不一样。卡维柔和得像是春日里洒满大地和山野的阳光,柔和灿烂;艾尔海森更像是寂静的秋夜里在水面上铺成银鳞的月光,清冷脱俗。
艾尔海森垂下双眸,那双果绿色的瞳孔眼底流转出一丝绵长的温柔,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就像看到了清风带着几片花瓣撩过澄澈干净的水面,原本平静的湖水不急不慢泛起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散开。
卡维视线迷离,他的口水还淌出来了些滴在桌面上,打了个酒隔后模糊不清道,“艾,尔海森,知,知道了,的话,早,就把我,拎起来,训了。”说完后他艰难的把头撑起来,嘿嘿干笑了两声,第三声没笑出来就一声干呕。
老板老早之前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他们两位住在一起。那次卡维也是喝得烂醉如泥,酒馆都快打烊了卡维还在,老板也不知道卡维住哪儿,想找人帮忙送回去也没办法,还好后来是大书记官过来了把他公主抱走。
当时老板感谢完后下意识说了句大书记官知道卡维先生的住处吗,他喝得多,夜深了外面起风,不快点送回去就可能着凉了。
艾尔海森抱着卡维头也没回,传进老板耳朵里的只有一句,他跟我住。
说起大书记官,酒馆老板觉得他这人吧,挺奇怪的,但并不是现实行为上的实质性怪,而是看似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平时看见也是生人勿进,身边有一堵隐形墙,然而当他只要一和卡维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就会多了些表情,语气也难得的有明显变化。
明显又克制隐忍的区别对待。
老板见过的人太多太多,人生阅历丰富,他能看得见艾尔海森看卡维时眼里那不同寻常且难以被人发现的细腻温柔。不过他是个生意人,客人的私事他知道也就埋在心里,到处说并不会给他带来更好的收入,反而会适得其反拉低酒馆在须弥的口碑。
艾尔海森都快要将卡维凝视出个洞来,他的视线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道,“付过了?”
老板眯眼一笑,还没。
艾尔海森也不跟老板过多交流,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瓶空杯眼神示意。
老板打个手势的间隙,艾尔海森又低头看了眼卡维,生怕他有喝多了不舒服的症状。
付过钱,艾尔海森一把抱起卡维,只留下一个背影。
卡维头靠在艾尔海森左胸和肩膀的连接处,有东西依靠他下意识用脑袋蹭了两下,嘴角尚未干透的口水流到艾尔海森身上,衣服都被浸润了小许。
月光落在怀里的人身上时艾尔海森愈发觉得自己抱着对他而言这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珍宝。
夜风微冷怀中人衣着单薄,艾尔海森将披风取了下来盖在卡维身上,完成这动作后他就便迈着长腿加速往家的方向走。
他和卡维明明身高虽有差别但没有特别大,可当他抱起来卡维的时候又瞬间觉得学长的体型有些小。准确来说艾尔海森感觉到的是卡维腰肢劲瘦,四肢肌肉不多胜在紧实有弹性,有一种细却不柴的结实肉感。
卡维在艾尔海森怀里还算呼吸平稳,没有明显的醉酒后不良反应。
卡维话都说不清楚,但是还是跟醒着一样闲不住嘴。
老,老板,你给我,盖,盖,了被子吗。
我,我,好像,飞,飞,起来,了。
艾尔海森稳步前行不时低下头瞄一眼他的学长,嘴角以微妙的角度向上勾起,你已经是个会飞的蕈兽了。
艾,尔,海森,就,老说,我,会,退化成,成,蕈兽。
嗯,有情有义的蕈兽。
灯光把幽暗的黑夜烫出一条路,艾尔海森抱着卡维脚踏月光披灯光一步一步往家走,卡维无厘头的醉话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他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一句一句慢慢回答。
正因为卡维醉了,所以艾尔海森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在无人的街道上,展露他平日里收得严严实实的温柔。
仅仅属于卡维的温柔。
只有卡维可以拥有。
回家的路不长,但因为夜间的风催促艾尔海森走得有些快。
飞鸟所向往的,一直是宽阔蔚蓝的天穹。
只是,只是飞累了,又或者是遇到下雨刮风时,唯有归巢才是最温暖幸福。
推开家门的一瞬间,强烈的归家感涌上艾尔海森心头,随着血液和呼吸在身体四处扩散。
学长,我们到家了。
艾尔海森低声道。
对他而言,有卡维,这房子才温暖,也正是因为和卡维一起,才会觉得这个地方有能让他珍惜的归属感。
他小心翼翼将卡维放到床上,打来温水,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过卡维的身体。
艾尔海森帮醉得睡了过去的卡维做好日常身体清洁后便给卡维盖上捂好被子。
艾尔海森做好个人清洁从浴室出来后站在床前,眼眸泛着柔光落在安睡的卡维脸上莞尔,晚安,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