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然疼得汗流浃背,论难熬的程度,却远远比不上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遇见这个人面兽心的渣男。
他压下心中的烦躁,抬眸问道,
“将军何出此言?”
李图见萧安然竟然肯好好回答他了,气顺了些,埋怨道,
“我最近去你府中找你,你都不在,刚唤你,你也不停。”
萧安然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深呼吸后抬眸镇定答道,
“我想李将军已经收到了我送回给你的家具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之前的经验告诉他,对待李图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毕竟书中剧情的走向,他是要跟李图在一起半年的,之后就受尽各种折磨,虽然有原身自作自受的原因,但是,一年多后他这个炮灰将死于李图之手。
他可不想就这样被折磨羞辱致死,可他都态度如此明确了,李图却越挫越勇,他有些不明白李图对他的孜孜不倦了。
李图心一梗,想起刚才大殿上萧安然说他失忆,再结合他醒来后的各种反应,皱眉问道:“你真的失忆了?”
萧安然站久了觉得后腰实在疼得厉害,白了一眼李图,抬腿就走,李图怒急一手拎着萧安然后襟,把他拖进一旁的偏殿中,反手关上门,一把把人压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
萧安然没想到李图在宫里竟然如此放肆,又怒又惊,他挣扎半天无果,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他干脆由着李图箍着,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李图愤愤道:“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休想过河拆桥,拿个失忆来糊弄我!招惹了我,就要知道招惹的后果!”
萧安然后背被压,痛得龇牙咧嘴的,眉头都皱成包子褶了,额头的汗直冒。
李图犹豫不定,最终松了松手上的力度,看着近在迟尺的唇,他忍不住地靠近,萧安然偏头躲开。
李图追着萧安然的唇几次失败后,一把按住萧安然的后脑,低头亲了下去,结果吻到的是萧安然的手背。
李图舔了舔萧安然的手背,微微一笑,笑得萧安然鸡皮疙瘩,他骂道:“有病!”
李图闷闷笑了,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偏偏喜欢上你!”
萧安然被他的厚脸皮气到,他大好一男人,竟被人当小姑娘那样危险,不就是忠贞吗?我又不需要像谁证明是不是初夜,心一横就开始口不择言:“小李将军就非我不可?”
李图不明所以,戒备地看着萧安然。
萧安然嗤笑一声:“看来也没多喜欢,只是被身\下那二两肉控制住了而已。”
李图狭眸微眯,定定地随着萧安然的视线瞟在某处,以为他在调戏,抬眸却见他问得神色认真,轻勾唇笑了笑道:“如果真喜欢,你待如何?”
“那为了我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萧安然又问道
李图一副了然的神态,玩味地笑看萧安然:“你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也没多情深义重啊!为何非得跟我过不去?”萧安然轻蔑道。
“你自己连身心都不想付出,就想从我这捞到好处,然然,这可不是好孩子会干的事情。”李图勾着危险的笑道。
“嗤!你以为我想让你干什么?现下四周无人,我叫也是白叫,我又身受重伤,你要欺负我,我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与其整天被人惦记着,不如主动成全你,只是,如果你真的是喜欢我的话,你做下面那一个,如何?”
李图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萧安然竟然明着跟他讨论那种事情。
李图见他无比嫌弃的表情,却要嘴硬说着这样的话,他那满腔怒火忽然就熄了,甚至兴奋得不行。
李图伸出食指在舌头上舔了一下,再伸手摩挲着他那娇嫩的手背,眼眸发亮,耳尖红透,声音暗哑得不像话,附在萧安然耳边轻声说道,
“呵~就你这样的体力,还想做上面那一个?你能满足得了我么?”
萧安然没想到反被人调戏,心里恶心到骂娘,硬的搞不过他,羞辱又羞辱不到,躲又无处可躲,他气得咬牙切齿,脑子乱得一时想不到招对付这种癞皮狗。
萧安然看着李图接近癫狂,明白这厮又上头了,生怕这人做出强迫的事情来,警告道:“这可是皇宫,你可别乱来啊!你要敢乱来,我就叫人了!”
李图笑着色厉内荏的萧安然,在他手背轻啄了下,
“怎么?不是说要与我那个吗?怕了?”
萧安然怕得要死,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退无可退。
李图开始解腰带,萧安然这会痛得腿软,想踹人都没力气,他怒喝道:“李图,你他娘的不要脸!”
李图含笑看着萧安然怒气冲冲,愈加兴奋。
“李都督,李都督在吗?”门外一内侍在敲门,“李都督,皇上叫你过去呢。”
……
李图怒瞥了眼门的方向,叫唤声一直不停,气得咬牙,他重新束好腰带,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萧安然顾不得疼痛,一拐一瘸地快速跟着出去。
内侍见到李图黑着脸来开门,随后又出来个闲王,一时语塞,只低垂着脑袋说了句皇上在御书房等您之后就再匆匆走了。
萧安然已经出了偏殿,见远处有人过来,他才如释负重,沉着脸道,
“小李将军,如果不想仕途被毁,不想被你爹打死,我想你应该斟酌一下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否应当,可别日后怨天尤人算到我头上来,我不好男风,别他娘得恶心!”
萧安然说完,含胸驼背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宫外的方向走。
李图没想到萧安然又翻脸不认人,咬了咬牙想伸手去截他,结果萧安然灵活地绕开了。
李图不甘心地快速地伸出一只脚,萧安然看都没看一眼,再次巧之又巧地绕开。
……
刚五皇子不是试过他的身手吗?不是没武功吗?而且太医都说他受伤了,脸色都疼白了,怎么还能精准地躲开呢?
萧安然是在书中看过李图的小心机,知道他在梅园见原身的时候用过这招,而今天的情况,虽与书中描述有出入,他还是大胆地预判了下,故意往另一边绕开,果然被他猜中。
李图意识到走廊上不断有人从大殿出来,吃了个哑巴亏,他只能硬生生地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去,直到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天气本就寒冷,入了夜后,气温更低了,萧安然脚底的泡已经磨破,走得异常缓慢,每走一步,就吸溜一声,走了老半天,都没到宫门口。
来的时候因为过度紧张,他倒不觉得路有多长,这会却觉得无比漫长。
慢慢地,脚底板一片湿濡,似乎已经被血浸透了,冷从脚下升起,冷得他直打颤,上下牙齿不断打架,宫里路又滑,他几次摔倒在地,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腰部也因为过久的站立行走开始发麻,后背不断往外冒冷汗,衣襟湿了又湿。
被冷冽的寒风中一吹,衣服硬邦邦的摩擦着伤口,萧安然疼得人已经麻木,四肢都僵硬了。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萧安然晃了晃脑袋,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提了提神,可奈何他体力已经告罄,向一旁栽了下去。
他以为他要死在这冰冷的宫里了,没想到却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他费力抬眸看到一个清冷的人,耳边传来那清冷的男声,
“脚板烂了,腰间又有伤,还这样磨磨蹭蹭,照你这速度,不到半个时辰必死无疑!”
……
一猜一个准!
萧安然听出是顾清浅,心下松了松。
只是,这人的嘴怎么那么臭呢!要不是有事求他,他真想怼回去。
萧安然忍下所有不甘,凄然一笑,
“顾将军,让您见笑了。”
“为什么骗王叔?”顾清浅冷声问。
……
忘了这茬了,看来是来算账了。
萧安然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我不是要骗他,我的身份如此的尴尬,你也知道,他不知道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我并没其他坏心思,我是真的想学锻造术。”
顾清浅定定了看了他几秒,完全看不出来他信了没有,正当萧安然想着是不是再解释解释的时候,顾清浅淡淡出声,
“您不知道您的身子娇贵,此时应该速速离宫?”
……
好吧,虽然毒蛇,但是好似放过了他。
只是,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是疼得根本走不快好吗?!
萧安然眨了眨眼调整心情,忍了又忍,默默压下不该有的情绪,低垂着眼皮道,
“是啊,身娇肉贵得厉害,就好像是这辈子都没走过路似的,我倒是羡慕顾将军身强力壮!要是我能跟着你学武,强健这具身体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顾清浅看着垂头丧气的萧安然,有些惊讶,那日倒在铺子门口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他想起顾叔说他中毒甚深,心里莫名地有些涩,但出口却是淡淡的,他提醒道:“您不适合练武!”
……
好歹书中说过原身精通骑射的呢,这样的人,在武艺一块,不应该那么差吧?
萧安然一直动的小心思,就被顾清浅堵在嗓子眼,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道,
“您还没教,怎么就知道我不适合?有句老话说得对,世界上没有笨学生,只有教不会学生的假老师!”
北风刮过,顾清浅被萧安然的伶牙俐齿堵住,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瘦弱的人。
知道他倔强,也知道他好强,可在新皇更替的时候,竟然却病得七晕八素,连最简单的防备都没做到。
他低头看了看萧安然那只被白色绷带吊着的手臂,以及刚才与李图在侧殿许久,他竟有些莫名的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