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烧烤店里，人声鼎沸，孜然和辣椒面香气飘在空中。

校篮球队及各位队员的家属们，来了二十多个人，占了小店大堂三分之四的位置。啤酒泡沫在干杯中晃荡，大家兴奋畅聊卫冕联赛。

梁绮是个性格有点害羞的男生，跟在周燃身后，被介绍给教练，说明了来意。

教练放下烤牛油，抹一抹嘴，张口就是一套套的话术。

小记者矜矜业业，从书包里拿出纸笔记录。

旁边的队员笑的开怀，几个调皮的无声跟口型，说的话和教练一模一样。懒鬼教练八百年不变的说辞，他们都听出茧子。

林野被周燃安排在角落位置，等周燃走过来时，旁边几个喝了一圈的队员上头了，要拼酒。

周燃伸手拦下，“别。这度数太高了，他喝不了。”

另一人拿一盘烤串放林野面前，“那吃点，这家牛肉串绝了！”

周燃再次拦下：“别。他吃不得辣。”

旁人笑了，“不然整俩小烤馒头给弟弟？”

周燃招呼来服务员点单。

几人立刻笑作一团，“哎哟，老大哥该不会是弟控吧。”

“哈哈，我就和你们说了，队长对他弟弟的关心简直丧心病狂。”

“老大，你这样以后嫂子会不会吃醋啊。”

这时候，一盘十串的烤牛肉送了过来。

周燃笑骂队员：“什么嫂子，别瞎说。”

队员：“音乐系那个小花啊！”

周燃：“怎么变音乐系了，上次不还流传舞蹈系么。”

队员：“哟，原来还有一个舞蹈系啊！”

忽然，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径直拿过牛肉串。

林野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咬下一口。

“哈哈哈哈哈，队长！你让开点，人家明明能吃辣的！”

周燃皱了皱眉。

花椒粉和孜然粉混合，一口下去呛辣十足，细细粉末在口腔里，嗓子跟着有点痒。林野按住想要皱眉的冲动，愣是面无表情吃完一整串，唇瓣嫣红。

他扫一眼对面的装饰画，巴掌宽的金属框上映出人影，周燃面向他，表情大概是无奈的。

随即，从别桌取来的一瓶水，递到他手边。

林野眼睛都不往下看，从一排酒杯里拿出一杯。

周燃来不及阻止，淡色啤酒就被林野囫囵喝了下去。

味道辛辣而呛。眼睛很快被酒意染红，并不舒服。但总算冲去辣椒面的味道。他从小就不吃辣，天然对辣椒面持敌对态度。

“你啊……”

林野听见周燃很低念了一句。

他总是这样，以哥哥的身份照顾他，像童话故事里的骑士，为他遮风挡雨，忠心耿耿。

把他当作玻璃花房里易碎的瓷器，小心守护，不让其他人接近。可时间久了，他自己也不接近了。

又是一口冰凉啤酒灌入喉中，旁边的谈话声忽远忽近，无人注意到小角落里的互动，隔壁桌正好是其他学校的篮球队，周燃被人拉去喝了，林野撑住脸，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人聊天。

边上两人边咬串，边聊道：

“和周燃说话的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校报记者吧，听了一耳朵，说是来采访的。”

林野抬一眼，大厅最边上的四方桌边，站坐很多人，都在拼酒。

梁绮和周燃面对面坐着，他把采访稿卷成话筒状，递到周燃跟前，笑容可爱。

他说了什么，人声嘈杂，周燃没听清，躬身下去。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明亮光线笔直打下来，两人都是眉眼具佳的，画面自然而然地赏心悦目。

周燃听着梁绮说话，忽然唇边一勾，漆黑眼睛也变得更有神了，他贴近梁绮耳边，说了一句话，梁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周燃眉眼弯弯，目的达成后的得意笑容。

“……”

林野收回目光，丢下一句“先回去了”。

边上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正要问他要不要打包点回去，就见人抓了外套往外走。

小巷里的烧烤店地址隐蔽，出来弯弯绕绕，路过一盏又一盏路灯，暖黄色的灯光照过踉跄的林野。

不知拐到哪里，人声变小。一抬头，面前一堵墙，胡同到了死路。

正要往回走，听见熟悉的男声，“小野！”

不消片刻，周燃出现在视线里，林野眼都不眨地绕过他。

周燃伸手过来，林野粗暴推开，奈何两人之间从来不平等的体力差距存在，这一推让林野十分被动。

背后一疼，他被周燃按在墙上。

酒意上脸，从脸颊到下颌，白皙肤色染一层薄粉。

林野声音不稳：“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