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曹凌风垂眸，双手不自觉的搂紧了林墨白的肩膀，心跳加速。
与此同时，林墨白屏息等待，心跳的节奏与曹凌风的不相上下。
林墨白是因为想起那日刽子手和被斩头者的言论，害怕身份暴露。
那曹凌风呢？横插原主和姜程的事，不是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吗？
既然如此，曹凌风还在怕什么？是曹凌风还做了对不起原主的其他事？
对于林墨白的问题，曹凌风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同时记得。”
轰的一声，林墨白脑子炸开了，曹凌风记得，曹凌风是记得的。
那么，那日，在他说完刽子手和被斩头者的言论后，曹凌风怎么想的？
曹凌风有没有怀疑过他？很大可能没有，因为要有，他早就没了。
也是，一千多年了，天域的一个叛徒而已，扶光怎么会记得？
林墨白如此自我暗示着，用尽所有的克制力平复内心的情绪。
只是，曹凌风的心跳怎么回事？咚咚咚的，比之前越来越大了。
这个紧张样，曹凌风绝对有事瞒着他！林墨白打算诈一诈曹凌风。
“凌风，我想起了天域的一些事……”林墨白故意冷声道，“我想起……”
林墨白以缓慢的语速，以及确定的口吻来煎熬着曹凌风的心。
若曹凌风心里有鬼，那么曹凌风就会露出破绽，林墨白如是想着。
然而曹凌风的心跳却是逐渐放缓，曹凌风问他：“阿渊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你被捅了一剑……”见曹凌风不上套，林墨白搬出第一次想起的关于原主的记忆碎片。
林墨白继续胡诌，“那个地方烟雾缭绕的，宫殿比皇宫还好看，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那是天域。”曹凌风说，“神和仙的所在地，我便是来自那里。”
“那我会想起天域的事，我和天域是什么关系？”林墨白继续套话。
曹凌风说：“你是天域的梨树精。”
“梨树精？”林墨白想起那两个小修士故事里的梨树精。
林墨白问，“两个小修士里那个梨树精，该不会也是我吧？”
曹凌风点头：“你以前生性好动，喜欢在六界到处溜达。”
“……”林墨白上辈子也是喜欢到处溜达，又问，“你呢？你什么身份？”
曹凌风：“我是天域司法仙尊。”
林墨白：“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曹凌风迟疑了下，“我们是师徒。”
“我们是师徒关系？那，那你还……”林墨白对这关系大受震惊。
林墨白一把推开曹凌风，“你怎么想的？师徒恋？师友弟恭不好吗？”
曹凌风沉默。
“……”林墨白做梦也没想到，原主和扶光，居然是师徒关系。
林墨白问曹凌风，“那伯丞呢？我和伯丞，又是怎么回事？”
曹凌风皱眉，不想提，但是还是说：“你们相恋过一段时间。”
“我下凡，是不是和伯丞恋情有关？”林墨白猜到了点，却还是问道。
曹凌风点头：“天域和魔族不两立，你们恋情暴露，你就被贬下凡了。”
“我有被打上罪仙印吗？”若是没有，林墨白想借原主身修炼。
然，曹凌风却点了头，林墨白要气炸，你不是喜欢原主吗？
你怎么可以看着原主被打上罪仙印那么个鬼东西？那是罪仙印啊！
天呐！林墨白不知道扶光怎么想的，“你都没想过护一下我吗？”
曹凌风张口，林墨白却是摆手不想听了，现在问这些没意思。
“你那心脏一剑谁刺的？”林墨白揉了揉太阳穴道。
曹凌风:“是你刺的。”
林墨白心下一惊，情绪复杂，他问他：“我为什么刺你？”
曹凌风蹙眉：“因为反对你和伯丞在一起。”
林墨白：“你为什么反对我们在一起？”
曹凌风：“因为我也喜欢你。”
“那我有喜欢你吗？”林墨白发出灵魂一问。
“有。”曹凌风道，“你最先爱的人是我。”
“……”林墨白寻思了一下，“那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伯丞？”
“因为我犯了一个错。”曹凌风垂眸。
林墨白刨根问底：“你犯了什么错？”
“我抛弃过你，并拒绝与你相认……”曹凌风说着，攥紧了身侧的手。
曹凌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满眼痛苦与悔恨。
曹凌风的声音带了一丝颤音，“我还在诛仙台上，手刃了你……”
“……”前面两条，林墨白就觉得这曹凌风是个渣渣，不可饶恕！
后面诛仙台手刃恋人一句再出来，他都想甩曹凌风两个巴掌。
要不说他两是师徒呢，师傅物理和精神攻击双管齐下！
徒弟有样学样，这两人相爱相杀的经历比戏文还精彩。
精彩到林墨白都想拍手叫好了，但是，他忍住了:“然后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搜集了你的魂魄于一颗梨树种子上，放于心海滋养千年……”曹凌风说。
曹凌风说，“一千年后，你化形了，我封了你的记忆和气息养在身边。”
“然后我就和伯丞相恋，不要你了，你就整了这么一出？”林墨白接道。
曹凌风点头。
林墨白又问曹凌风，“在梨树精之前，我是什么来历？”
曹凌风看着林墨白道：“灵族。”
“灵族啊，灵，灵族？”林墨白反应过来后审视着曹凌风。
一千二百一十五年前，灵族撤回灵域，只有他一人留了下来。
那曹凌风怎么还能和灵族相爱？是天域和灵族大战前吗？
那也不对啊，他也没听说扶光有灵族的恋人啊，是扶光瞒的滴水不漏？
那扶光和其恋人的关系岂不是见不得光？这样都能接受，扶光的恋人有点恋爱脑啊！
咳咳，林墨白吐槽着，有被自己冒犯到，只能叹一句人以群分！
怪不得扶光会不认原主，这比师徒恋还可怕十万倍不止！
林墨白问曹凌风，“若是我被人发现，你会再推我上诛仙台吗？”
若是会，他立马就对姜程投怀送抱，入魔也不要和曹凌风再有纠葛。
若是不会，说明扶光也有情，他还有希望，林墨白期待着曹凌风的回答。
“不会。”曹凌风说，“我现在已经明了自己的心，就不会放手。”
也就是说，原主在曹凌风的心里有多重要，他日后暴露就会多惨。
双刃剑，一朝还魂，就是为了这么心惊胆战的活着吗？林墨白好累。
次日，林墨白醒过来，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缩在了床的一角。
“你个恶魔，你对我做了什么！”林墨白一脸惊恐的看着曹凌风。
小石冲进来，就见林墨白抱着枕头，红着眼眶警惕的盯着曹凌风。
“阿渊……”曹凌风被林墨白的眼神伤着了，“我们是拜了堂的，你……”
“是你伤了阿程！我怎么会和伤害阿程的人在一起？”林墨白否认。
林墨白把枕头扔向曹凌风，然后趁机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林墨白一边跑，一边嘴里喃喃着，“我要去找阿程，阿程……”
小石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抓过林墨白的衣服在后面追赶。
适逢林召月和张褚来明月轩看林墨白，与衣衫不整的林墨白碰个正着。
“你这成何体统？”林召月原本哀愁的脸上又开始浮现怒火。
“娘……”林墨白停住了脚步，然后环顾四周，后知后觉这不是木屋。
他怎么回来的？林墨白一点印象没有，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林召月。
林墨白哭诉道，“娘，我好想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林召月被林墨白的举动弄懵了，他心一软，拍着林墨白的背。
林墨白哭的声嘶力竭，林召月也没了怒火，“小白你怎么了？”
“阿程被恶魔打伤了……”林墨白道，“恶魔还把我关起来。”
“……”林召月皱眉，耐住怒火，“那你告诉为娘，恶魔在哪？”
“恶魔就在我房间，就是，就是……”林墨白没记住曹凌风的名字。
这时，曹凌风走了出来，林墨白指着曹凌风道，“就是他，娘，就是他！”
林召月又要动手打林墨白，一旁的张褚赶紧劝住：“两天前他才淋雨大病，你又要打？”
“娘，爹。”曹凌风恭敬行礼，然后看向了林墨白，“阿渊……”
“爹？娘？”林墨白看看张褚，又看看林召月，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他指着曹凌风，话却是对林召月他们说的，“你们是他爹娘？那我呢？”
“你们已经拜堂成亲，小风唤我们一声爹娘有错？”林召月问林墨白。
“你们居然让我和一个恶魔成亲？”闻言，林墨白更悲愤了！
林墨白往外走，“这个家，我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我要走！”
“你个逆子！”林召月要被林墨白气疯，抬手甩了林墨白一个耳光！
林墨白被打的有点懵，他捂着脸：“娘，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林墨白伤心欲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林召月命人捉住林墨白。
林墨白却是一把抓起地上一块石头，将锋利的一面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们敢拦我，我就敢血溅当场！”说着，林墨白将石头往脖子上摁。
下一瞬，林墨白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就蜿蜒流淌而下一抹红色。
“都退下！”饶是林召月，也被破天荒以死相逼的林墨白给震住了。
而林墨白，就这样以石头为武器，抵着自己的脖子离开了林府。
曹凌风看着这个模样的林墨白，眼前不断浮现林墨白看他的神情。
那眼神里清晰的恨与厌恶！与那日海上他带走他时一般无二。
不是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吗？为什么还要冒险一搏？
林墨白又开始恨他了！他真回不……曹凌风咳嗽了起来，又吐血了。
“小风！”
“快去找大夫！”
……
与此同时，林府门口，林墨白一出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小白！”姜程每日都会在林府附近观察情况，主要看林墨白出门没。
林墨白这几日没出门，怎么就受伤了，他抬着他下巴，“谁弄的？”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林墨白抱着姜程，蹭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姜程脱了外衫给林墨白套上，然后就带林墨白去看大夫。
处理好伤口，林墨白和姜程交换了一下信息，两人都大吃一惊。
“我居然真和他拜堂成亲了！”林墨白抓着姜程的胳膊，“不行，阿程，我不要他，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