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很多事情趁着早上做成,就不需要去抱怨时间不够。
农民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他们永远有很多要做的事,早晨是所有事的开端,晚上是所有事的末端。
通过两天的生活,巩潆已经差不多熟悉这儿的生活方式。
加上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巩潆已经能够做好很多事。
现在不像以前——需要熬夜到凌晨,巩潆一般在九点以前可以上床。
想一会儿一天的经历,整理出大概的信息,巩潆就进入梦乡。
也因此,巩潆早起不再困难。往往没等鸡鸣,巩潆就已经醒过来了。
但毕竟巩潆身上还是有倒霉属性的,所以她听见鸡鸣的时间会比别人早一些。
最气的是,那只大公鸡甚至不是巩潆养的,而是别人的。可那只大公鸡偏偏每天都来巩潆屋前的晒坪叫。
这也就导致巩潆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院子里的鸡粪扫了,过后才是烧火煮饭。
吃饱后,就是把衣服装进桶里去洗衣。
所有的一切做完,巩潆就会被宋丽兰拉着去割油菜。
印象较深刻的一次是宋丽兰带着巩潆去一片还没动过的油菜地。先前的基本都是割过一些的,但就这一亩,一点都没动。
看着那巨大的工程,巩潆再一次感到身体的疲惫不堪。
真的就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得很累很累。
这时,巩潆也就会感慨农民伯伯太伟大了。同时也会觉得自己很厉害,能够从不熟练到熟练。
“庆春,你家还有菜吗?”
因为已经割了好一会儿,巩潆和宋丽兰就原地坐下休息片刻。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宋丽兰才会和巩潆说会儿话。
巩潆想着今天剩下的菜撑不过明天,况且还有点蔫了。
一直不去摘菜也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菜园子在哪里,这下宋丽兰主动说,那巩潆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没了,要不我们今天去吧?”
说完,巩潆满怀期待地望向宋丽兰。
宋丽兰想着自己家没多少菜,儿子唐宇也说想吃点其它菜,不要老是吃那几样,边点头答应,又道:
“我种的菜都没长好,到时候去看看你地里的行不行。”
这话变相来说,不就是宋丽兰要主动带着巩潆去菜地里嘛!
这样,巩潆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地在哪里了。
还记得早上洗衣的时候,恰巧碰见了田小花。
田小花是个话多、爱唠嗑的,不停地在和巩潆搭话。
最后,就问巩潆今天怎么不洗菜,以前不是天天洗的吗?
巩潆这时也发现,村里的人几乎早上都会找点菜洗。只有自己,天天只洗衣服。
可即使巩潆想要去洗菜,也不知道自己的菜园子到底在哪儿。
土地和农民总是有着深沉的联系。一个农名一辈子最离不开的就是土地。
如今成为农民的巩潆,以前就是农民孩子的巩潆,对土地总是会有一种扯不开、剪不断的念想。
割油菜时,巩潆最喜欢的就是一阵大风刮过,这样就可以吹走炎热,吹走疲惫。
今天的风好像和以往的风不一样,它还夹杂着一个不容忽视的呼唤。
“丽兰,庆春,快去村长家,有事儿。村上的都到了,就差你俩了。”是林梅知站在田垄上大喊。
听见声音,巩潆和宋丽兰同时抬起头,齐齐看向林梅知所在的方向。
巩潆原本想要问一问是什么事,但她忍了下来,觉得不要冒然开口,而是等着宋丽兰的反应。
“咋了?”
果然,宋丽兰没让巩潆失望,率先问道。
“出事了,徐海出事了。快走吧!”这语气很是焦急,感觉是大事。
说完,林梅知就先走了。
巩潆不知道该怎么办,徐海究竟是谁,她都还不知道。
可是,想等着宋丽兰回答的巩潆却等到了属于她的问题。
“你要不要去,徐海和我没啥事,就是他老婆田小花我不喜欢。”
等等,也就是说徐海是田小花的老公。而第一次见到田小花的时候,她说的第一句就是告诉了巩潆关于刘庆春丈夫王砷是和她老公一起南下打工才死了的。
所以,如果刘庆春很喜欢王砷的话,就应该会很恨徐海;如果一般般,可能不恨。
现在的问题就是——巩潆不知道原主刘庆春是什么态度。这也怪系统,啥都不多说。
于是,巩潆越想越慌。又看着宋丽兰等待答复的眼神,巩潆感觉自己就是条进入大海的淡水鱼,喘不过气。
“宿主,请不要太恐慌,只需要遵循您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
还好这时,系统及时救场。不得不承认,这系统有个时候还挺好的。
“走吧,宋姐。都是一个村的,不要计较这么多。”
值得注意的是,巩潆挺八卦的,她还真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围成一团,这边几个人说几句,那边几个人看几眼。
巩潆看着这么多人,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因为这么多人巩潆几乎都不认识,更别提这次事件的主人公徐海。
于是,原本和宋丽兰并肩的巩潆默默退到后边,希望没人注意到她。
宋丽兰起初觉得有点奇怪,转念一想,猜测巩潆是不想别人多嘴多舌的。
“哎!真是作孽啊,怎么又吵起来了啊?”
黄大丰的叹息声先传来,后面就是无奈的感叹。
巩潆听着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田小花的哭声传来,边哭还边说。这哭声也让在讨论的其他人安静下来。
顿时,整个院子只有田小花的声音。
“村长,你要做主啊!徐海就是和隔壁村的吵了几句。结果,他们看不惯,就在徐海回来的路上,过他们村的时候,被他们打了。现在,他还在医院躺着呢!”
说完,这哭声又变大了。
黄大丰听了这话,头又大起来,其他村民也是议论纷纷。就连宋丽兰都在和旁边的人不停讲。
只有巩潆,不清楚这一切。
明明打伤人该去找警察啊,为什么要把村里人都叫一起?
村民的议论声盖过了鸟儿的啼叫,每个人都在接连不断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大多数都是在同情徐海,咒骂隔壁村的人。
可是,田小花说的那个隔壁村的人是谁都没说,怎么就骂隔壁村的所有人呢?
听了好一会儿,加上自己的推测,巩潆大概明白大致情况。
应该是隔壁村和希望村有矛盾,而且矛盾已经积攒了很多年,几乎一触即发。
而这一次徐海被打,无疑就是导火线。
“他们村就是欺人太胜,一直这么嚣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村长,你得表个态。”一个老头气愤地说。
宋丽兰看着眉毛都气成一团的老头,小声嘀咕道:“徐老头也真是的,找村长有什么用啊。”
这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但紧凑着她的巩潆恰好听见了。
“看来,两个村要有一场恶战了。”巩潆想着。
不过,她倒是不希望真打起来。到时候,万一自己有麻烦就完蛋了。
“宿主,不需要害怕这些,我会在必要时刻保护你的。”系统道。
别说,这系统虽然有个时候真不是个东西,但必要时刻,它是真给力啊。
这句话给了巩潆足够的底气,就算打起来她也不需要怕了。
“老徐,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以前了,不能意气用事。”黄大丰道。
感觉是指责,其实语气根本没那么重。
“那我儿子也不能白受这份气!”徐老头还在愤愤不平,“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前他们村抢了我们多少地,有什么坏事全说是咱们村干的……”
说了一大堆以往的事后,老头看向了黄大丰一旁的李桂香,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语气顿时转为怨恨:
“你该不会是因为你老婆,才偏向隔壁村的人吧?”
这句话惹到了黄大丰,他立马反驳道:
“我和桂香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和以前的恩怨没关系。老徐,你真是老糊涂了!”
虽然黄大丰是个多舌怪,但还是很爱老婆的嘛!
但他爱自己的老婆,别人可不一定啊。
所以,在他反驳之后,一大部分人又说起来,几乎都在指责村长。
他们的声音都很小,可黄大丰和李桂香都能够听见。
难以承受他人目光打量的李桂香连忙跑进了房子里,不想听着他们的议论。
宋丽兰却是那一小部分人,她没有和别人一起用口水讨伐李桂香,只是担忧地看着李桂香所在的房间里。
作为旁观者的巩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是真正的刘庆春,不可以用刘庆春的身份发表意见。
再则,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习俗,巩潆不可能随意指责。
这时,黄大丰在不停地说话,想要他们闭嘴。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终于,有人说话了。
“大家都够了,以前的事都是以前的事了,没必要这么一直纠结。还有,徐海到底什么情况,咱们也都得知道。”
是林梅知,她语气坚定,足以让人信服。而且,村民们也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也回到了田小花和徐老头身上。
田小花收起刚才哭丧的模样,但还是有些抽噎,断断续续地说:
“还在医院、医院里躺着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事。”
“那你怎么不去守着,在这里哭有啥用!”宋丽兰理直气壮地说,还有点要叉腰的迹象。
听出是宋丽兰的声音,田小花想要说回去。但奈何这里的人太多了,肯定会拦着,只好就此作罢。
可田小花也不是个肯忍的主,直接说:
“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呢,我妈也去了。爸和晓恩还在家呢,我得照看好。再说了,我每天都去,就今天有空。”
“那行,这事先等徐海醒来再说,你好好守家,有事喊我们帮忙就行了。”又是林梅知在说。
村里人也觉得有道理,连连称好。
田小花迫于形势,也只好不甘地点点头。
众人见她点头,又散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事,没时间耽误。
宋丽兰是最后才走的。在别人散去的时候,宋丽兰进屋安慰了会儿李桂香,巩潆也跟了上去。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们两村不对付已经是很久的事了。还有,徐老头也是个老糊涂了,说的话都是废话。”
李桂香点点头,手上还是不停地做小孩的衣服。
看着李桂香一直没停手上的活,好奇地问:
“你做小孩的衣服干什么,你儿子不是一直在外面打工吗?”
这时,李桂香才停下手来,朝着巩潆努努嘴,道:
“不是她大姑当奶奶了嘛,我就想着缝件衣服让庆春带过去。毕竟庆春也没小孩,不知道怎么做。”
完了,巩潆早知道就不跟着进来了,怎么话题一下子就转到她身上了。
“啊!哈哈,那就谢谢李婶了。”巩潆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随便应付几句得了。
“没事儿,你妈以前对我也不错,都是应该的。对了,你妈快回来了,你知道吧?”
李桂香的这句话真是让巩潆又悲又喜。
在这儿还没待多久呢,就要见“恶”婆婆了吗?虽然她一直想见,但好歹让她做个心理准备吧。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巩潆假笑着,呼吸有些不稳。
这下,真正的考验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