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台诗会这日，长安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谢无瑕立在廊下，指尖轻抚过袖中银针，针尖淬了能让人短暂失声的“哑泉”——她今日要送谢丞相一份大礼。

“娘娘，该入席了。”

宫女捧着狐裘过来，她抬手拢了拢，雪白的绒毛衬得她面容愈发清冷。铜雀台内丝竹声声，世家子弟们饮酒赋诗，一派风雅，可她知道——

这场诗会，是谢家与北狄使臣密谈的幌子。

而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这层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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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谢家小姐擅琵琶，不如助兴一曲？”

席间，谢丞相笑着推出一名绿衣少女——实则是北狄暗探，袖中藏着边关布防图。

谢无瑕垂眸掩去冷笑，忽然击掌：“本宫新得一批西域歌姬，不如先赏胡旋舞？”

不待众人反应，十二名蒙面舞姬已翩然而入。

其中一人旋至谢家小姐身旁，水袖翻飞间，一枚蜡丸悄无声息落入对方袖袋。

谢无瑕捏着酒杯，看那绿衣少女脸色骤变——蜡丸里是她提前调包的“密信”，内容足够让谢家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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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谢丞相突然起身，浑浊的眼紧盯领舞歌姬：“这舞步不像西域路数，倒似……”

“似北狄战舞？”谢无瑕轻笑，“父亲好眼力。”

满座哗然。

她缓步至场中，突然扯下歌姬面纱——

赫然是三个月前“暴毙”的户部侍郎之女！

“林小姐没死？！”有官员惊叫。

“当然没死。”谢无瑕抽出她袖中密信，“她只是发现了谢家通敌的证据，险些被灭口。”

谢丞相拍案而起：“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她抖开信纸，“看看这个？”

——纸上竟是谢丞相亲笔所书，承诺割让北境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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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大乱。

北狄使臣拔刀欲逃，却被“歌姬”们袖中飞出的金线缠住手脚——天机阁的“缠魂丝”。

谢无瑕退至暗处，看禁军冲进来拿人。

忽然腕上一紧，陆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娘娘这招借刀杀人，漂亮。”

他指尖在她掌心一划，塞入枚冰凉物件——半块虎符。

“报酬。”他眨眼，“下次合作？”

谢无瑕收拢五指，虎符棱角硌得生疼。

她早该想到，这场局里……

从来不止她一个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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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地宫，谢无瑕将虎符按进青铜匣凹槽。

机关转动声里，匣底弹出张薄如蝉翼的舆图——

北狄王庭地下密道全貌。

“原来如此……”她轻抚图上朱砂标记，“谢家想借密道运兵。”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萧玦披着夜色而来，指尖还沾着血，显然刚处置完谢家党羽。

“爱妃立了大功。”他俯身，呼吸拂过她耳畔，“想要什么赏赐？”

谢无瑕反手亮出虎符：“这个够吗？”

烛火噼啪一爆，映亮两人眼底同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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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谢无瑕在妆奁前拆卸钗环。

铜镜突然映出道人影——

本该在牢中的谢家小姐，正持匕首抵住她咽喉！

“贱人！你害我谢氏满门！”

谢无瑕叹口气，突然抓住对方手腕一拧！

“咔嚓”骨裂声里，她贴着女孩耳朵低语：

“告诉你个秘密……”

“那封密信，是你父亲亲手写的。”

女孩僵住。

“只不过……”谢无瑕拔出她发间银簪，“原定割让的是南疆，我改成了北境。”

簪尖刺入颈脉时，她最后看了眼窗外——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