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出的呼吸、交渡的体温,一切从他身体上引渡而来的气息,正在步步侵吞她的理智——
爱上他吧。
他已经改邪归正,不再漠视、疏离,将爱意诚实地满腔奉上,开始学习关心、保护与尊重。
爱上他吧。
心底一道魔音反复缭绕,吵得心慌意乱,盛意条件反射地要推开他。
“说得好听……”
“不是只用嘴说。”
他的头颅埋在温软的颈窝,声音沉沉地压住她的肌肤,渗进血肉。
让她的心脏痒了痒。
伸出去的手臂在中途拐弯,在他的怀里象征性扭了扭,不情不愿地哼了两声。
“走开……你重死了。”
“不。”
梁雾青以一个在唇角的亲吻回答。
“……”
就知道亲她。
不乐意地翻了一个身,将温度节节攀升的脸颊朝下。嘟嘟囔囔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完,后来呢?”
小猫能够闻到她的气味。
循着甜黏的气息找到房间,由骆泽撂倒巡逻看守的保安,再将门锁撬坏,他们硬生生破门而入。
“对了,”她又忍不住插嘴,“骆泽呢?”
他捏住她再次仰起来的下巴,指腹按进柔软的脸颊,攫住她的唇。口液交换时,声音低闷地渡上她的舌面,携着潮湿的不虞。
“你管他在哪。”
“唔……”
几乎是完全地被压住,盛意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吻。
舌尖被勾得发麻,几次电流过身,将她满身执拗的骨头打酥、揉软,全然地沦陷进去,手脚攀着他的身体,耳蜗斥满口中水液搅弄的咕哝声响。他吮着她的舌、她的唇,缠绵悱恻,不放过任何一寸可舔舐的湿软的空地。
爱上他吧。
头脑里再一次响起缴械投降的声音。
他的技巧高超、体力超群,身体、面庞更是万中无一,谁能够拒绝爱上他?
爱上他吧。
“……”
牙关颤抖地咬紧,她挣扎地推开他,“我让你亲我了吗?”
分离以前,他的嘴唇虚虚地蹭过她的唇珠,留下足够遐想心痒的一道痕迹。
“哦,”他低眼审视着她脸上的潮红,“那不亲了。”
没有迎来预想里的乞求、讨好,盛意不满地把嘴巴噘高,眼睛撇开,“你还没说完呢。”
“没什么好说的了。”
“什么呀,”她睁大眼睛,“进房间以后呢?”
梁雾青并不想说。
因为推门进去,不止有被下药挣扎的她,四周还摆着架好的摄像机。
她像聚光灯下的一条鱼,四周无机质的镜头视线是一把把举起的刀。
无名火在心头疯烧。
此前对于裴暨的评价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大部分出于诋毁,梁雾青与这位堂弟并不相熟,单纯看不上眼。
此时他只恨话没有说绝。
顾不得猫变人是否会被拍到,他一手掣住盛意,一手握住其中一台摄像机的支架,将它们砸得稀碎。
廉耻、隐私,在这一刻微不足道,他只想尽快带她离开。
“喂?”
盛意见他久久不开口,歪着脑袋,把脸挤进他下垂的视线中。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我们进去,只有你在床上呼呼大睡。”把她的脸推开,语气不咸不淡,“背你的是我、跑路的也是我,你有什么必要知道?——是会痛哭流涕,还是感恩戴德?”
“……谢谢你嘛。”
他的脸颊似乎轻轻蹭过柔软的一团云。
他们吻过很多次,不止于嘴唇、耳根、后颈,每一寸都能够用唇舌丈量的地方都有过痕迹。
但是,好像都比不上这一次。
纯粹得让人发怔。
片刻,他说:“你不许对骆泽这样。”
“——哦,”盛意立刻笑眯眯地,“你提醒我了。打跑保安是他做的、撬锁开门也是他做的,我也要好好感谢他才对——”
他立刻俯下身,惩戒性地咬她的嘴唇。
闹了一会,门外突然嘈杂起来。隐约里,盛意听见了父母的说话声,顿时紧张地拽住梁雾青的手腕,“你没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妈吧?”
“没有。”
顿了顿,他的眉心微微皱起,“我看他们当时喝得挺开心,到离场也没有来跟你打招呼。你还惦记着他们会不会担心?”
“你管我。”
不喜欢被点评家人,她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推他,“出去出去。”
赶走了梁雾青,盛金明与贾兰芳才进来。他们一贯不太适应与他相处,关了门才舒一口气。
“你怎么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贾兰芳在床边坐下,嗔怪地打了她一下,“找到家里也没有人,我和你爸差点去报警。”
盛意笑起来,“我昨天喝多了嘛。有什么急事?”
“你寄回家的那份退婚协议,我们收到了,本来想告诉你一声,顺便跟你讲讲王家——我昨天跟你妈亲眼看了,他们家的年轻人谈吐好,也懂礼貌,让你明天去接触接触。”忽地,盛金明看了看门外,“对了。咱们家……是和小梁没关系了吧?”
盛意愣了愣。
嘴巴先发声,“……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