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路遥过来了,万元州连忙正襟危坐。
他们还没有单独说过话,这不得好好表现啊?
他们三人并没有挨着坐,乔斯年坐在万元州对面,乌海和万元州之间隔了一个位置。
路遥走过去,坐在了乔斯年和万元州中间。
和每个人的距离都很平均。
“来吃饭啊?”万元州率先说话,笑得有些僵硬。
乌海头也不抬,沉浸式吃饭。
乔斯年看了眼路遥的餐盘,关心地问:“你就吃这么点?”
这是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了。
路遥看自己的餐盘,然后抬眼依次回答二人的问题。
“是的,来吃饭。”
“还不饿。”
“哈哈。”万元州尴尬一笑,肉眼可见的局促。
路遥是懂善解人意的,万元州的局促他来搞定。
“食不言寝不语,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哦哦!好的。”万元州松了一口气,但看起来依然尴尬。
乔斯年和乌海看着倒是很自然。
整个用餐时间,食堂都无比安静,只听得见餐具碰撞的声音。
万元州越吃越痛苦,痛苦得都要吃不下饭了。
但他还是吃完了自己打的饭,边吃还边在桌下踢乌海。
乌海只看了一眼万元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了!”万元州放下筷子蹭地站起来,“我和乌海去声乐教室编曲了!”
说完急匆匆就要离开。
“编曲?”
但及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步伐。
万元州视线向下,下意识就开始笑:“是的,我和乌海最近在练习编曲,准备出一首合作曲。”
“我可以去看看吗?”路遥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盯着万元州,十分真挚的模样。
“啊?哈,哈。”万元州挠头,“当然可以啦~~”
最后的尾音有些飘。
路遥追问:“声乐教室在哪里?”
万元州表情迟疑,看起来不是很想说话,乌海淡定开口:“四楼的声乐1就是了 。”
“好的。”路遥点头,“我吃完饭就过去,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乌海朝路遥点头示意,拉着万元州离开。
乔斯年看完全程,面露好奇,“你想学编曲?”
路遥摇头,“没接触过,想去看看。”
乔斯年一脸认同:“趁现在在公司,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不过看别人编曲挺无聊的,如果你一会儿坐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会在舞蹈2练习,你知道舞蹈2在哪里吧?”
路遥点头。
舞蹈教室和练习室都在三楼,在去练习室2的路上他看见过舞蹈2。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乔斯年晚上要练习,没拿多少东西,这会儿已经吃完了。
和路遥说了再见,去放了餐盘,又去冷柜里拿了一瓶师兄们代言的电解质水,这才朝路遥挥挥手,离开了食堂。
顿时,整个食堂只剩下了路遥一人,显得十分空旷。
路遥一个人慢慢吃完了自己打的饭菜,然后放了餐盘,走到冷柜前站了一会儿。
看着冷柜里五颜六色的饮料,最后也拿了一瓶电解质水。
*
“现在的小孩儿这么不认生的吗?”声乐1的门一关上,万元州就迫不及待地吐槽,刚才那顿饭吃得他是如坐针毡,“怎么会有人自来熟到这种地步啊,上来就说想看我们编曲,他都不会尴尬的吗?”
乌海笑笑,他自认有些理解路遥的想法:“他估计只是想看看编曲吧,他之前应该也没学过。”
万元州更是不解了:“那他应该找老师学啊,看我们编曲有什么用?我们又不会教他,而且我们都还不认识!你会在大街上拉一个不认识的人,跟着他去他家看看吗?”一想起刚才的场景,万元州就浑身刺挠。
“我们这也不算不认识的人吧。”乌海摸下巴,“都是五代的练习生,关系亲近着呢。”
在电子琴前面坐下,乌海提醒万元州:“你也快点和路遥熟悉一下,至少录制的时候亲切一些,免得拍出来像我们在孤立他。”
“这还用你教?”万元州翻了个白眼,往电脑前一坐,打开编曲软件就是一通乱点。
烦躁。
*
离开食堂,路遥看见外面站着李强。
李强收到丁菱的消息,来接路遥回宿舍。
“老师,我一会儿再回去。”
李强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去看万元州和乌海编曲。”
李强的眉松开:“那行,一会儿我一起送你们回去。”
一起回还省了他多跑一趟的功夫。
和李强告别,路遥上了楼,很快就找到了声乐1。
声乐教室的隔音很好,路遥依稀能听见琴声。
按下门铃,响起清脆的铃声。
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声乐室的门被打开了。
乌海站在门后,笑着看向路遥,“来啦?进来。”
他微侧身,示意路遥进去。
路遥贴着门框走进去,打量陌生的声乐室。
声乐室不大,里面放了一些乐器,还有很多路遥陌生的设备。
万元州坐在电脑前,见路遥看他,他就是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路遥没说话,走到沙发前坐下。
万元州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乌海。
乌海摊手,无声地张嘴:‘加油!’
万元州无语。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好像对两人的编曲造成了影响,又好像没有。
至少在路遥看来,万元州和乌海两人都对着面前的设备忙碌,他也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他就左看看右看看,避免视线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太久。
如果一直盯着一个人看,那个人会很不适。
过了一会儿,路遥看出来了,两个人的编曲不顺利,至少万元州的编曲不顺利,因为万元州说了一句脏话。
“怎么了?”乌海第一时间回头。
“这破电脑死机了!”万元州崩溃,“我刚刚做的文件还没存!”
乌海立刻起身走到电脑前,按键盘、移鼠标、看主机,一通下来,他皱眉:“我也不会修电脑啊?找老师问问?”
“这个点老师们都下班了!”万元州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
路遥看见万元州眼角流下眼泪。
被气哭了。
万元州娴熟地抬手擦眼泪,乌海眼睛都没眨一下,明显早已习惯。
路遥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里。
路遥没动倒还好,路遥一动,万元州顿时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擦眼泪的动作霎时僵住了。
九敏,这是什么死亡现场?
他!一米八八的壮汉!因为电脑死机哭了!还被别人看到了!
这会儿万元州是真想哭了。
等等,路遥坐在角落,他应该没看到吧?
万元州不太确定。
“我先走了。”路遥脚步不停,径直离开声乐室,轻柔地关门。
好了。
万元州一脸绝望。
路遥肯定看到了。
离开声乐室,路遥下楼去找乔斯年。
万元州在以往物料中展现的都是一副大大咧咧乐天派的模样,路遥确实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地流下眼泪。
这是什么原理?
但不管什么原理,他好像都无意间窥见了他人的秘密。
这让路遥有些苦恼。
这份苦恼,在舞蹈室的门被打开后,第一时间被乔斯年发现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乔斯年扬眉,脑海中迅速闪过万元州和乌海两人会做的事情。
路遥摇头:“我不想说。”
那就是确实发生什么了。
乔斯年好奇。
不过不急,既然路遥不想说,他可以去问另两个当事人。
乔斯年笑。
“你来的刚好,我最近在学一个新舞,今天正好学完,我跳给你看看?”
“好。”
被乔斯年领着在沙发上坐下,乔斯年把手机递给路遥,“一会儿我说好的时候,你就放歌。”
“好的。”
乔斯年走到舞蹈室中央,镜子在他的侧面,这是他学完这支舞后的第一次脱镜,突然来了一个小观众,让他的心跳有些加速。
但紧张让人兴奋,兴奋让人沉迷,乔斯年扬起嘴角抬起头,柔顺的发丝垂落,遮住他的眼眸。
双唇轻启:“好了。”
路遥按下播放。
“啪。”
乔斯年抬手,一个响指。
伴着强劲的鼓点,乔斯年动了起来。
在音乐中舞蹈,在舞蹈中感受生命,这是他渴望做也一直在做的事情。
从接触舞蹈的那一天起,乔斯年就知道,生命的形式有很多种,而他为舞蹈而活。
心跳的节奏,血液的流动,呼吸的频率,在音乐中的舞蹈,会让这些微弱的反应放大无数倍。
旋转的角度,身体的起伏,抬头的方向,一切都源于他对身体的控制。
这是活着的证明。
一舞毕,乔斯年站在原地急促呼吸,路遥鼓掌。
“怎么样?”等气息平复,乔斯年看向路遥。
“好。”路遥竖起大拇指。
看到路遥平淡的神色,乔斯年无所谓地笑笑。
夸赞易得,但知音难寻。
“想不想学?我教你?”
“想学。”路遥站了起来。
“来,这个舞挺简单的。”乔斯年等路遥走到自己身边,开始示范动作,“我先教你最高潮的那个部分。”
乔斯年一点点教,路遥一点点学。
透过镜子,乔斯年可以看见路遥认真的脸。
乔斯年在五代的定位是舞担。
今天的舞蹈考核,他的成绩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