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因舞台而生，更因舞台而闪耀。演唱会，才是他们和粉丝交流的最好舞台。

7月23日，练习生们一早就被叫了起来。

没有人赖床，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怀揣着激动与兴奋，准时坐在了化妆间开始化妆。

厚重的妆容，僵硬的头发，不便的服饰，这些所有让人不快的东西，在此刻共同打造了一个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偶像。

白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的光芒熠熠生辉。

路遥安静地坐着等待陈静化妆，今天化妆间的气氛很不一样，没有如往常那样闲散的聊天，兴奋的打闹，所有人都绷着一根绳，明明很激动，却强压着，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为什么？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演出吗？

路遥垂下眼。

丁菱推门进来：“要去二楼看一眼吗？”

“要！”白尤第一个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很快跟上。

丁菱见状笑了笑：“那大家一起去，快去快回。”

路遥跟在队伍后面，他看到从踏出化妆间开始，众人脸上就浮现出笑容，眼睛弯弯的，像在发着光。

体育馆二楼，可以透过玻璃外墙看见场外，尽管离演出开场的时间还早，但粉丝们早早地就来到场外做起了应援。

女孩儿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精致裙子，头上带着各色发卡和头灯，身上背着精心装饰的痛包，手上拿着自担的手幅、海报……在看见和自己同色的女孩儿时，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眼神，她们就各自分发手中的物料，这是来自同担的无言默契。

在应援的花墙与海报处，许多人排队等待拍照，她们拿着小小的风扇，在炎炎夏日，不见丝毫疲惫。

练习生们在二楼一出现，场外的粉丝就注意到了，她们迅速抬头，朝靠近外墙的地方跑来，发出热情的欢呼。

路遥把着扶手的手不由自主握紧，那么多的人，她们全都怀揣着相同的心，为同样的人而来。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楼下女孩们脸上的期待，那是最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念的快乐。

偶像和粉丝，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练习生们挥手打招呼，场外尖叫声顿时更大了。

“思思，你看！路遥！”人群里宋蕊第一时间就看见了站在最后的路遥。

沈思思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离路遥那么近，以往只能在屏幕中看见的人，此刻真切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像是在做梦，但周围的一切又告诉她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此刻，“嗯嗯。”她胡乱地点头，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灯牌，在宋蕊的帮助下举了起来。

青色边框下包裹着白色的字，大大的路字被贴在了玻璃外墙上。

路遥看了过去。

“啊啊啊啊！他看我了他看我了！”沈思思一愣，接着忍不住小声尖叫，旁边宋蕊也激动地举起手，拼命挥舞。

丁菱抬手看时间，“行了，大家快回去准备吧。”

往二楼走这么一遭，练习生们的心情明显更昂扬了，回化妆间的步伐都快了很多，看起来一副恨不得表演马上开始的模样。

但时间总得慢慢走，众人耐心地化妆，闭着眼睛专心背词，没化妆的接着开嗓，不大的化妆间，十分忙碌。

丁菱找到路遥，“你感觉怎么样？”

路遥歪头，“你指的哪方面？”

今天的路遥第一次画了舞台妆，为了符合第一个舞台《CRAZY》的风格，他的眼周被漆黑的眼线包裹，眼下细细地贴了亮片，本就不小的眼睛看着越发突出，此刻被这双眼睛盯着，让丁菱有一种被刺透的感觉。

但是，一个月过去，她早就成长了！

她娴熟地无视了路遥的目光，只问自己想问的：“你的身体。”

路遥：“没问题。”

丁菱放下心来，又接着问：“你吃药了吗？”

路遥：“……”

“你没吃？！”路遥没回答，丁菱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疯了吗？你为什么不吃药？”带伤上场就已经够疯了，还不吃药，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眼见丁菱表情危险，路遥及时开口：“我现在吃。”

他走向沙发，拿出自己的包，又从里面掏出医生开的药，当着丁菱的面放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丁菱不放心地确认：“真的吃了？”

路遥点头：“吃了。”

“那行。”丁菱勉强松了一口气，路遥这人虽然又疯又强硬，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诚实，但凡开口了，绝不说假话。

放路遥接着去准备，丁菱站在原地长吁短叹。

昨天的答应像是一时的冲动上头，她不仅同意了十四岁练习生草率的决定，更是成为了抛弃脑子的共犯，她说路遥疯，但她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带伤上台？

丁菱真想立刻跪在地上祈求，求求老天原谅她这一次，信女以后一定会荤素搭配一心向善，只求这次平平安安。

但心头再多的担忧也挡不住时间的流逝，在丁菱眼中，一眨眼，练习生们就要上台了。

练习生们站上升降台，伴随着倒数，灯光缓缓暗下。

响彻全场的尖叫声，在倒数归零的一刻，骤然停息。

——《CRAZY》。

十六名练习生在舞台上出现，聚光灯下，是少年们坚毅的双眸。

大屏上出现少年们的身影，尖叫，再次响起。

音乐奏响，少年们踩着整齐的舞步，在舞台上起舞。

耳返里是熟悉的音乐，身边是相伴的队友，面前，是一片黑暗中闪烁的点点星光。

灯火有些灼热，照在路遥的身上，让他手指微颤。

耳机里的乐声很大，但盖不住台下欢呼的声音。

身体在下意识的动作，但他忽视不了无数落在身上的目光。

他看不见台下的观众，只能看见一片接一片的颜色。

那是一个个举着应援棒的粉丝，她们此刻正看着台上，看着上面的每一个人。

音乐停止，舞蹈结束，endingpose下是急促的喘息，路遥扬起嘴角，直视镜头。

尖叫声一停，紧接着就是更猛烈的尖叫。

大脑在兴奋，身体在战栗，眼前的灯光化成一片炫目的光影，热情如潮水一般涌来。

路遥想，他可能明白了练习生们坚持的理由。

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谢谢！”主持人上台，“谢谢练习生们带来的精彩演出！大家看得开心吗！”

台下粉丝们大声回答：“开心！”

练习生们在台上站成一排，主持人站在最右侧，“让我们的练习生们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乔斯年率先开口：“大家好，我是乔斯年。”

舞台下响起了整整齐齐的‘乔斯年’三个字，那是粉丝们的重复，是她们对乔斯年的欢呼。

万元州扶上脸侧的麦：“大家好，我是万元州！”

“万元州——”

“乌海——”

“江木——”

一个接一个，直到路遥。

大屏上出现他的脸，全场安静下来。

“大家好，我是路遥。”他脸上浮起微笑，面前是一片连一片的彩色海洋。

零星的几声‘路遥’响起，主持人举起话筒，接着开始主持。

“好了，让练习生们去准备下面的舞台吧，接下来我宣布，《第五象限》企划启幕公演正式开始！今天是《第五象限》企划第一场演出，来自练习生们的自我介绍。”

“大家，准备好了吗！”

伴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练习生们依次下台，台后是忙碌的工作人员，他们领着众人脚步飞快地赶往后台，按照预定的流程开始换装。

丁菱在台下一直盯着，确定路遥没有任何问题地结束了第一个舞台的表演，始终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来一点。

但第一个舞台的结束只是开始，后面的诸多舞台，每一个都是考验。

她催促着李强带着路遥往后台走，没有去大化妆间，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小房间。

“李强你帮着路遥在这里换装，注意不要让别人进来。”

“好。”李强点头。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李强已经帮着路遥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打底的背心。

丁菱视线一扫，就停住了。

昨天只看见了路遥的后背，现在又看到胳膊，丁菱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了。

不止后背，路遥的胳膊上也有疤痕，顺着手臂，往下蔓延。

不是，到底练的什么武，会受这么多的伤？

收养路遥的师父，真的是正经人吗？

丁菱想不明白。

只是恍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从没见过路遥穿短袖短裤，以往只以为他是不怕热，现在看来，是为了遮住身上的伤痕。

想必在衣服之下，还有更多她看不见的疤痕。

想了很多，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路遥一眼，离开了房间，留下李强帮着路遥换衣服。

路遥伸出手臂，李强整理好上衣，把它往路遥手臂上挂。

有人帮助，能最小限度地拉扯伤口。

上台既然无法改变，丁菱和李强只能尽可能地在其他地方减少伤害。